第一卷 第780章 投其所好
柳誌先這樣得民心的官自然是拉攏的對象,早些年楊二爺不隻一次的派人拉攏過,不過這家夥是真有硬氣的主。送的禮一概不收,請客吃飯也一律不方便,好在人家也不是什麽死板的人,既然來了就到家裏吃一頓粗茶淡飯招待一下,雖然不會收你的禮但起碼不會給你難堪。
閉門羹倒是沒吃,不過軟釘子卻是碰了不少,這家夥油鹽不進的著實讓人頭疼。
針插不進,油潑不漏的著實讓楊二爺很是無語,什麽方法都用遍了但人家就是水火不侵,楊二爺是百般琢磨也不知該從何下手。無奈之下楊二爺隻能選擇曲線救國的政策了,既然結交不上柳誌先就從他親侄子這邊下手,好在柳安和為人忠厚老實,和他結交倒是不難,起碼不像他叔父那樣給人吃盡了軟釘子。
那時楊二爺在陸地上剛發展勢力,放眼江蘇就揚州城的柳誌先最有威望,二爺很迫切的需要一個陸地上可以光明正大活動的地點,所以對於拉攏楊誌先可以說費盡了心機。
為此楊二爺不惜百忙之中親自製造機會結交柳安和,充足的學識和驚人的睿智讓柳家侄子的驚為天人,再加上身份神秘出手闊綽時不時的接濟一下他這窮書生,可以說兩人很快的成為了所謂的忘年交。
交談中柳安和還不隻一次想要拜二爺為老師,對於這種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書呆子而言二爺是殺雞用了牛刀,別說是聰明才智了光是抖一抖見識就已經讓他恨不能五體投地。
柳誌先雖然也照顧這侄子,不過可惜的是他囊中羞澀,頂多就能管柳安和餓不死而已,說難聽點他就是連買套文房四寶的錢都拿不出來。這親侄子即使爭氣考上了秀才,不過柳誌先也拿不出什麽賀禮來,最後竟然隻命人拿來一隻燒雞也是祝賀了。
柳安和身為知府的侄子住的是小破屋,三餐不求飽隻求不餓,屋裏除了書外隻有幾件破得不像話的文具,比起一些真正的窮書生而言落魄得有些嚇人了。
柳誌先這人清廉是不假,不過他有個要命的毛病就是過份的在意名聲,哪怕是他的侄子他都會嚴加管束,怕就怕柳安和做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會被人詬病,他也怕被人說育人無道。
那段時間楊二爺很久才來一次揚洲,畢竟俗事纏身雖然策略已經定下但也沒那麽多空暇。
二爺每次來都會帶一些不起眼的小東西相贈,然後小住兩日與柳安和把酒言歡,談盡古往今來道盡正冊野史。楊二爺這樣的海上梟雄見多識廣,哪是窩在小破屋裏楞頭楞腦的柳安和能比的,可以說每次柳安和都聽得一楞一楞的,直到楊二爺告辭的時候都意猶未盡。
楊二爺做事很有分寸,每次來的時候自己帶了好酒和好菜,給柳安和留下的禮物都是文房四寶或是一些比較罕見的書籍。多次的來往從不留銀半兩,不過因為投其所好所以每次送的東西柳安和都視若珍寶,更是把楊二爺引為了知己,大有那種士為知己者死的衝動。
二爺每次來都很低調,隱瞞著身份,即使是出手的東西都會斟酌一番,通過側麵的打聽他早就對柳誌先的為人有了初步的了解,以他謹慎的性格自己的存在是不可能瞞得了他的。
一向安份讀書的侄子交到了忘年交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柳誌先的耳朵裏,他深怕是有人借侄子的手刻意賄賂所以火急火撩的跑了過來,試探性的一番交談之下他也是有幾分錯愕,原本老實木訥幾乎是書呆子的侄子談吐強了許多不說,一開口那是徐徐到來有理有據,和以前那副老實呆板的模樣一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柳誌先是暗感驚訝,與侄子促膝長談以後不得不感慨這段時間他是真的長進了,不管是談吐,為人還是見聞都比以前強了不隻一倍,這讓柳誌先暗暗心驚那位忘年交到底是何方高人,竟然能讓這傻侄子醍醐灌頂一樣的學識見漲,而且還是一個突飛猛進的勢頭。
柳誌先還算沉得住氣,先從側麵打聽一下這位忘年交的情況,一聽他每次來都會贈侄子一些手信的時候臉都黑了,恐怕這又是一個迂回送禮的家夥。
柳誌先一向兩袖清風,即使是百姓們感激給他點雞蛋什麽的他都不會收,柳府的門風極端的嚴謹。一妻一妾從不敢收人一分一豪,雖然清苦但他很是珍惜自己的名聲,所以他也時刻防著會有人借侄子的手向他行賄。
接下來柳誌先假意有興趣想看一下那位忘年交送的東西,柳安和也沒多想,炫耀一般的拿出了
楊二爺送他的那些東西。
一些手信就是普通的鹹魚,不然就是幾掛油滴滴的臘肉,頂多就是蒸一蒸下飯也值不了幾個錢。這樣的東西送禮是上不了抬麵的,談賄賂的話絕對是談不上,更像是一種家鄉帶來的特產一樣,尋常得很,挑不出毛病。
不過一看那些古書時柳誌先也是眼前一亮,一拿起來可以說眼睛都瞪直了。這其中不少是隻聞其名不見其物的絕世孤本,還有很多是天下難得一見的奇書,可以說隻要是喜歡讀書的人誰都對這類孤本趨之若騖。
楊二爺贈送的文房四寶都是很精致考究的老物件,不過料子不是什麽值錢的好料,雖然都是品相極好的上乘之作不過論價格還談不上是賄賂。柳誌先感覺自己是不是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些東西雖然也值些錢,不過明顯不是沾滿銅臭的東西。
若是附庸風雅之人的話絕沒心思收藏這些有點價值卻賣不上大價錢的東西,隻有真正的讀書人才會對這些東西視若珍寶。柳誌先清廉不過不代表他不懂這些,若是想顯擺的話硯台最少是帶龍眼的端硯,眼越多越上得了台麵,退一步說好歹拿個澄硯才上得了台麵吧。
而這文房四寶中的硯是很普通的歙硯,一眼看過去黑黑的一片沒什麽看頭,不過它的用料堅潤無比,發墨利筆乃是真正的文人所愛。硯台沒有半分不必要的雕刻,整體混然天成樸素中又透著一股大氣,由此甚至可以看出硯台原本的主人該是一個雲淡風輕之人。
毛筆的話,愛擺排場的人一般會大小齊遍,什麽大楷中楷的一應具有全,而且最少也得清一水的狼豪或者是馬尾尖才上得了檔次。但這幾支毛筆都沒那麽講究清一色的湖洲的湖筆,筆身是普通的竹子,尖是山羊毛製,雖然外表看起來很是普通不過用來讀書寫字卻是上上之選,這些筆是比較尋常的物件,可以說是到處都看得到的大路貨。柳誌先將禮物一一的過目,心裏暗想自己可能是大驚小怪了,這位忘年交看來也是個愛讀書的文人。這些禮物可謂是禮輕情義重,每一樣樸素得很卻連自己看了都喜歡,光是那些孤本書籍尋常讀書人一看都會流口水。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