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喚任憑她抱著,沒做出任何回應。

深邃的眸子孤傲地將視線停留在她臉上,其中是莫測的審視。

他不明白。

她都打算去死了,還會在乎自己的感受嗎,還會因為他的情緒感到害怕擔憂嗎?

他不知道什麽樣的林酒酒才是真的林酒酒,更不知道怎麽撕開她的麵具。

“沈喚。”

林酒酒扯著他的衣領,踮起腳尖來輕輕吻他。

帶著討好的意味。

蜻蜓點水般落下又離開。

她楚楚可憐地用柔軟的手握住他的胳膊,放到自己腰間,整個人都同他貼緊,“抱抱我。”

沈喚眸色愈發深重,呼吸灼熱地噴灑在她耳廓,濕潤又曖昧。

他總算有了動作,反客為主的掐住她的腰,唇角勾起點危險弧度:“酒酒今天這麽乖,該不會是盤算著怎麽逃出去自/殺吧?”

字句不離死。

林酒酒生疏地抱住他的脖子,胡亂用自己白淨的小臉蹭他的胡茬,身子不安分地動著:“我沒有......沈喚,我不自殺了,你別說。”

她好像不太能察覺別人的表麵情緒,而是直接洞穿內心,精準地抓住對方內心最渴望的地方。

沈喚知道這大概隻是她祈求原諒而進行的偽裝。

他輕眯了下眸子,喉嚨幹澀難忍,低頭回應她的吻,嗤出聲:“行,這麽想要,那你好好忍著。”

...

林酒酒身嬌體軟,幾乎沒半點肌肉,稍稍用點力就哭著喊疼。

以往沈喚怕嚇著她,多多少少都收斂著,省得給小姑娘氣跑了。

現下狀況,他半點克製力沒有。

幾乎將人往狠了折騰,任她哭得喉嚨沙啞,也隻掐著她的細軟腰肢在她耳邊低/喘:“反正你要找死,不如跟我一塊死。”

林酒酒是暈過去的。

整個人仿佛被拆卸一遍又重新組裝過,渾身全是曖昧青紫的痕跡,沒一處好地方。

她嗓子這下才是徹底啞了,連下床都沒力氣,眼睛紅得像隻兔子,可憐兮兮地瞪著床邊的沈喚。

敢怒不敢言。

她怕沈喚真的不要她了。

“喝水。”

明明是一起經曆的事情,沈喚卻看起來與平常無異,隻有襯衫領口延申出一道曖昧的淡粉色抓痕。

那是林酒酒被欺負慘了才留下的。

他冷靜地坐在椅子上,將水杯遞到她跟前。

林酒酒輕眨了下眼睛,眼淚又要掉出來。

嗓音啞得可怕:“你不喂我嗎......”

以前每次做這種事,沈喚總會抱著她哄了又哄,生怕她覺得委屈。

現在隻顧自己穿好衣服,也不管她。

就像把她當沒有感情的情人一樣。

她不開心。

沈喚的手始終停在半空,不作回應。

小姑娘多倔,她咬著唇也這麽靜靜看著他,眼淚大概已經流幹了,怎麽也落不下。

半晌,沈喚讓步,輕歎口氣扶著她的肩膀讓她坐起來:“喝水吧。”

她這才慢吞吞地就著他的手往下喝。

咕嘟咕嘟喝了半杯,幹啞的嗓子舒服點,腦袋卻靠在他的胳膊上不肯挪開。

沈喚將杯子放在桌邊,將她的腦袋托回枕頭上準備抽開時,被她小心翼翼地抱住。

那盛著清泉的眼眸裏滿是擔憂與害怕。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去給你做飯。”

沈喚已經極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冷,但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放緩些許,“好好休息。”

林酒酒癟了下嘴,朝他張開雙臂。

可惜對方隻假裝沒看見,麵無表情地出去。

被折騰大半天隻喝了兩口水,林酒酒確實很餓,也很困。

穿好睡衣一瘸一拐地進衛生間洗漱好後,又一瘸一拐地推門出去。

這次門沒鎖,就她現在這副樣子,連下床都困難,更何況逃跑。

外頭空無一人,隻有廚房裏傳出淡淡的香氣。

她走得很費勁,沒幾步就紅了眼眶,兀自懊惱。

早知道就不用這個辦法哄沈喚了。

他就是個禽獸。

禽獸中的禽獸。

可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沈喚正將餐盤端進餐廳,回頭輕瞥了一眼她扭曲的走姿,半點沒有罪魁禍首的自覺,將碗筷擺好:“過來吃飯。”

林酒酒隻得自己慢吞吞挪過去,抱起杯牛奶墊墊胃。

餓歸餓,但身體不舒服,她實際吃不下太多東西。

更何況對麵還坐著個冷臉沈喚,就更讓人沒胃口了。

“我要回家。”

吃了一會兒,她放下叉子,啞著嗓音說,“我要見外公。”

沈喚懶洋洋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不行。”

林酒酒皺眉:“為什麽?”

“不為什麽。”

這件事顯然沒有商量的餘地。

他眯眸淡淡道,“你安心待著,哪裏都不許去,等你哪天覺得自己可以不用死了,我再考慮送你走。”

“不要!”

她終於脾氣也跟著冒了出來,砰得把桌上水杯摔在地上。

碎渣四濺,割破她**的腳踝。

她仿佛不知道疼,撅著嘴瞪他,情緒有點崩潰,“你不能不理我,又不讓我回家!我討厭你!”

“好。”

沈喚並不介意她的胡鬧。

鎮定平靜得同她形成鮮明對比,懶懶道,“告訴我你想去死的原因,我再考慮要不要放過你。”

“去死還要理由。”

林酒酒坐在哪裏,就好像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

她憤憤又生氣地說:“因為我想辦個葬禮!!!”

房間裏靜了靜,沈喚拿著茶杯的手一頓,沒料到這個回答。

葬禮?

就因為想辦葬禮,所以去死?

他將杯子擱回桌麵,眯眸看她:“為什麽?”

“因為......”

林酒酒的漂亮眸子顫了顫,腦中浮現出幼時的景象。

她彎起點笑,軟綿綿說,“舉辦葬禮的話,就會有很多人來慶祝,大家都是為了你一個人來的。”

她點點腦袋,很是篤定:“葬禮是個美好的東西。”

“慶祝......?”沈喚皺眉,“為什麽是慶祝。”

“當然是慶祝。”

林酒酒開心地晃起小腿,“我祖母死的時候,大家都來慶祝我不用再練琴、不用再學跳舞、不用再挨打啦,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