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音看著顧衍躍躍欲試的樣子,有些不忍心拒絕。
霸總隻是想聽一聲老公而已。
過分嗎?
不過分!
十分合理!
畢竟他們現在是合法夫妻。
可是這聲老公,蘇音怎麽就喊不出口。
“可以不喊嗎?”蘇音試探著問。
她真該死啊,居然拒絕純情霸總這小小的要求。
“那叫我一聲阿衍。”不得不說,婚後的純情霸總一點都不高冷,甚至有點小奶狗的意味。
蘇音都忍不住想要去揉揉他的頭了。
“阿衍。”蘇音笑著踮起腳,揉了揉顧衍的頭。
毛茸茸的,好似一隻乖巧的哈士奇。
東都之狼變哈士奇,需要的隻是一本結婚證!
顧衍微微低下頭,讓蘇音摸個夠,要不是此時他們正站在民政局大門口,顧衍甚至會往她懷裏拱。
誰不想和香香軟軟的老婆貼貼?
“嗯。”顧衍滿足地應道,頓了頓,又道,“叫聲老公聽聽。”
沒完了是吧?
得寸進尺是吧?
假裝哈士奇蹬鼻子上臉是吧?
蘇音拿下正在揉顧衍頭的手,轉身就走。
“老婆!”顧衍長臂一伸,直接將蘇音撈入懷中,“你不叫我的話,我就要在這人來人往的民政局門口親你了。”
顧衍十分不要臉地說道。
一對剛離完婚的夫妻出來,看到蘇音和顧衍這副膩歪樣,忍不住搖頭。
嗬,無知的年輕人,他們還不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走向愛情的墳墓。
新婚燕爾時有多甜蜜,離婚時就撕扯得有多難看。
等著吧,今日的每一分甜蜜,都會為日後你們扯頭發增加一份力氣。
愛有多深,恨就會有多深。
兩人看看蘇音和顧衍,又彼此怨毒地瞪了一眼,一個向左一個向右,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勢必要給對方一個瀟灑絕情的背影,好證明自己決絕離去的心。
他們誰也沒有回頭,因而讓那無人欣賞的瀟灑背影顯得略顯寂寥。
他們深深地恨著對方,一如他們當初深愛那般。
心若被仇恨吞噬,就會忘記愛人的力量,也會忘記當初相愛的模樣。
這世上人來人往,有人揣愛有人懷恨。
可時間不會因為誰幸福或痛苦多停留一秒。
歲月無情地往前走,挾裹著世間萬物的愛與恨。所有放不下的執念和斷不掉的思念,所以化不開的仇怨和解不開的心魔都會在無情歲月中被風沙腐蝕,最後隻剩無欲無求的風輕輕吹過,它來時空空,它去時亦空空。
風帶不來什麽,風也帶不走什麽。
可那是別人的愛恨情仇。
與此刻的蘇音和顧衍,又有什麽關係呢?
蘇音盯著顧衍的幽冷雙眸,她知道,顧衍向來說到做到。
在人來人往的民政局大門口親她這種不要臉的事情,他是真的做得出來。
他不要臉。可是她要。
算了,克服一下。
蘇音深深地吸了口氣,避開顧衍灼灼目光,低聲道:“老公……”
“嗯?什麽?沒聽見!”顧衍得寸進尺,“老婆你怎麽了,嗓子不舒服嗎?說話這麽小聲?”
顧衍慢慢俯下身,眼看就要親上蘇音。
蘇音千算萬算,也沒算到顧衍結婚後是這副德行。
果然男人婚前婚後兩個樣。
婚前的敷衍是高冷霸道不苟言笑的董事長,婚後的顧衍是死皮賴臉得寸進尺的哈士奇。
在顧衍快要吻上蘇音的前一秒,蘇音快速伸手推開他。
“別鬧了老公,我們回家……”
顧衍停住動作,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他眼中的玩味愈發濃烈,對蘇音意味深長道:“好,老婆,聽你的,有什麽事,我們回家再做。”
做你個大頭鬼!
誰要跟你回家做什麽事!
顧衍你不要太過分!
蘇音簡直想罵娘,可是她還是忍下了滿腹牢騷,隻能暗中腹誹。
她可不想在這裏招惹他,到時候他惱羞成怒,真做出什麽傷風敗俗之事,那可真就得不償失了。
又一對離婚的小夫妻走了出來,用過來人的目光看向蘇音和顧衍。
蘇音被這目光看得愈發臉紅,她忙拉著顧衍的手快步朝車庫走去:“別鬧,回家!”
“好,聽老婆的,回家。”顧衍不依不饒地提高聲音,生怕別人不知道此刻牽著他手的人,是他的老婆。
是他顧衍的老婆。
真好啊,他的女孩,已是他的妻。
這並不是誰都能輕易得到的幸福。
在很早很早以前,在確定自己的心意之後,顧衍就知道,想要得到自己心愛之人,是件多麽不容易的事情。
也許會錯過,也許陰差陽錯。
從前他不懂,為何世上那麽多愛而不得。
知道自己的心之所愛是薛芷若後,他才明白,原來這世上真的有可望不可即的東西,真的有愛而無法碰觸的禁忌。原來春天來過,而他卻錯過,原來枝頭的花被秋風吹落,枯葉緩緩凋零,是紛紛求不得。
求不得,失所愛。
是轉轉難眠,夜不能寐,是肝膽俱裂,是痛入骨髓。
是她明明站在你麵前,你卻隻能後退一步,漠然轉身。如鏡中花水中月,近在眼前卻又遠在天邊。
所謂咫尺天涯,大抵如此。
所幸,那些求而不得撕心裂肺已然遠去,往後餘生,她是他的,他會握緊她的手,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兩人來到地下車庫,顧衍先讓蘇音坐上副駕,幫她係好安全帶後,忍不住又在她臉色啄了一口,這才回到主駕,發動汽車,對蘇音挑眉一笑:“老婆,回家了。”
蘇音扶額,老實說,她現在頗有些懷戀顧衍沉默寡言冷漠疏離的樣子。
“顧衍……”蘇音剛開口,就被顧衍冷冷掃了一眼。
來了來了,霸總冷冽的眼神又來了,這才是她認識的顧衍嘛。
但是顧衍接下來的一句話,又將自己在蘇音心中高冷霸總形象擊得七零八落。
“叫老公。”他說。
“呼~”蘇音閉了閉眼,自己在心中消化了一下顧衍的轉變後,這才開口道,“你以前的冷漠疏離,不苟言笑都是裝的嗎?是因為身為董事長,必須要高冷一點才能禦下?”
顧衍微微皺眉,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蘇音的問題,這才問道:“我以前很高冷嗎?我不是挺幽默的嗎?”
“是挺幽默。至少你現在說的這句話,就挺幽默。”蘇音看著顧衍,已經想象不出他從前的樣子。
甚至想象不出三個月前的他是什麽樣子。
那時候他對她充滿了防備,覺得自己是什麽洪水猛獸,故意勾引他,靠近他,想要從他身上圖謀些什麽。
所以,他們之間,到底誰才是洪水猛獸?到底是誰要從誰身上圖謀些什麽。
正想著,蘇音的手機響了起來。
蘇音剛接通,就聽到鈴鐺兒尖銳的聲音:“阿音,你結婚這麽大的事情,怎麽都不提前和我說一聲?”
蘇音將手機拿開一些,等鈴鐺兒冷靜下來後,這才問道:“佳佳告訴你的?”
“佳佳告訴我的?你居然問,是不是佳佳告訴我的?合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就我不知道是吧?”鈴鐺兒的語氣中,就帶著一絲氣急敗壞,“好好好,原是我不配,你結婚都不告訴我,結婚!不是買菜!這麽重要的事情!你居然都不告訴我!我把你當姐妹,你把我當那個誰,是吧?好好好,我在你心裏隻是個路人甲,是個代號,是個不知名的那個誰,是吧?”
女人吃起醋來,真是要命,更要命的是,是女人吃女人的醋,那簡直就是開啟了地獄模式。
蘇音默默地承受著鈴鐺兒的魔音貫耳,等她發泄完畢,這才小心翼翼地開口:“真不是要故意瞞著你,我和顧衍領完結婚證到現在,也不過才五分鍾!四舍五入,你是第一個知道的!而且我也是在你上午和我打完電話一個小時後,才臨時決定的。這事兒我誰都沒通知,真的,佳佳知道也是因為和我住在一起,這不能怪我。”
“佳佳知道是因為和你住在一起?好好好,三千萬網友也和你住一起?”鈴鐺兒怒道,“全網都知道了!而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哈?”蘇音愣住了,“怎……怎麽可能……這是我們臨時決定的,就連顧征和顧儀都還不知道……”
“那得問問你的好老公,顧衍顧董事長了。”鈴鐺兒在電話那頭出粗氣。
蘇音緩緩轉頭看向正在開車的顧衍問道:“你幹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