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老實不敢不老實,他一個平頭老百姓,最怕和警察打交道。

嗯了一聲,藍冰妍問道:“你說昨晚九點,王子翔和你們一起打牌,對嗎?”

“沒錯。”甄老實回答的很果斷。

“你為什麽這麽肯定,這個時間你們在一起?”

“因為玩到中途,陳雄說他老婆管得嚴,不敢打太晚,王子翔打開手機說才剛過九點,再玩一會兒回去,我看到他手機屏幕上顯示九點五分。”

“當時沒人看自己的手機時間嗎?”藍冰妍追問道。

“大家玩的正高興,沒有多注意時間。”

甄老實的解釋合情合理,玩過牌的人都深有體會,玩到入迷時根本不會多在意時間,往往玩一次持續好幾個小時。

“那你們是何時散場的,記得確切時間嗎?”

這次開口發問的是秦羽,以為他也是警察,甄老實點頭應道:“散場時我看了時間,將近十一點,當時我們還笑話陳雄要回去跪搓衣板。”

“打牌過程中,你有發現王子翔不對勁的地方嗎?”秦羽繼續問道。

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甄老實搖搖頭,玩牌玩到興起,注意力全在牌麵上,哪裏有多餘精力觀察別人。

問過甄老實,藍冰妍又問了另外兩名證人,和甄老實所說大同小異,有一點可以確定,打牌過程中,隻有王子翔一人看過時間。

回到車上,藍冰妍理了理思緒,三名證人的話無疑加重了王子翔的嫌疑,但一切還隻是猜測,不能作為實證。

“秦羽,你說咱們現在折回王子翔家,給他來個回馬槍,突擊檢查他的手機,還來得及嗎?”藍冰妍忽然說道。

秦羽搖頭一笑:“你太小看他了,此人心思頗為縝密,早就把時間調到正常,況且即使他手機時間沒調回去,又能說明什麽,不能憑此給他定罪吧。”

“這麽說來,希望隻能寄托在凶器指紋上了。”藍冰妍露出疲態說道:“有一點我想不明白,凶手作案動機到底是什麽,如果王子翔殺了他父親,又是出於何種目的,非要將親生父親置於死地?”

“這點現在隻有王子翔自己心裏明白。”

秦羽臉色嚴峻,他實在想不通,父子之間能有多大仇,他竟能下得去手。

“你真就如此肯定是他殺的人?”藍冰妍無法理解他為何這般斬釘截鐵。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秦羽發動汽車,邊調頭邊說道:“凡事事出有因,因果循環,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們抽絲剝繭,定能找出王子翔弑父的動機。”

把藍冰妍送回藍家,想到忙了一下午,酒吧需要的酒還未運送過去,秦羽連忙加快手腳。

到酒吧時,他讓陳傑三人幫忙搬酒,周啟航隨口問了一句這些酒的來源,被秦羽顧左右而言他糊弄過去。

晚上洗完澡,藍冰妍剛出浴室,手機鈴聲驟然響起。

看到是陌生號碼,藍冰妍接聽前遲疑了一下。

“請問是藍冰妍小姐嗎?”電話裏傳出中年男人的聲音。

聽聲音很是陌生,藍冰妍皺眉回了一句:“我是藍冰妍,請問你是哪位?”

“鄙人奮發食品有限公司董事長周強,想和藍小姐聊聊投資藍氏藥業的事,不知藍小姐有沒有興趣出來喝兩杯?”周強開門見山說道。

他自以為過億身家,在福寧市也算一號人物,對方肯定聽過自己的名號。

不曾想藍冰妍還真不知道周強這個人,淡淡說道:“周先生,我並沒在公司任職,如果你想投資我們藍氏藥業,可以讓我父親和你詳談。”

周強的目標就是藍冰妍,並非真心實意要入股藍氏藥業,和一個老頭子有什麽好談,立刻拒絕道:“不不不,我隻想和藍小姐你詳談,想必以藍氏藥業目前的情況,肯定急需大筆資金為企業注入活力,你不應該拒絕我的好意。”

藍冰妍豈能聽不出對方的算盤,冷冷一笑道:“周先生若誠心誠意注資,何必非找我商談,我對公司運營一竅不通,和我談投資合作完全是對牛彈琴。”

“藍小姐別急嘛,不談商業之事咱們可以聊聊其他,比如人生理想興趣愛好之類的,隻要你能讓我滿意,投資額絕不低於三千萬,你看怎樣?”

周強很有優越感說道,在他看來,對瀕臨倒閉的藍氏藥業而言,三千萬注資就是一場及時雨,能解燃眉之急,這個數字定能打動藍冰妍。

然而,後者接下來的話讓他的優越感瞬間消失。

“我還以為周先生多有能耐呢,三千萬就想哄騙小姑娘,未免太少了吧,如果是三十億或許我會考慮考慮。”

沒給周強再開口的機會,藍冰妍直接掛了電話。

當初連氏父子承諾,隻要她和連城結婚,健城藥業願意注資兩個億以上,她也隻是在藍振廷央求下,勉強答應訂婚,三千萬對病入膏肓的藍氏藥業,有和沒有差別不大,她更不可能答應。

“臭婊子,敬酒不吃吃罰酒!”

自信心極度爆棚的周強覺得受到有生以來最大屈辱,一股怒氣憋在胸口,如果不讓藍冰妍得到懲罰,他一整晚都會睡不著。

想了想,他決意要報複在藍氏藥業身上,讓藍冰妍明白,得罪他周強的下場!

拿起手機,他開始翻看通訊錄,絞盡腦汁想著自己認識的人裏,誰能夠讓搖搖欲墜的藍氏藥業雪上加霜。

終於,翻到中間時,他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黃輔仁。

他和黃輔仁是高中同學,兩人相差一歲,高中畢業之後很長時間沒聯係,後來大家都發達了,一起吃過幾頓飯,算是比較熟識。

有一次聚會,他聽黃輔仁說借了五千萬給藍氏藥業的藍振廷,當時他沒多想,現在正好用的上。

“哈哈,藍冰妍你個臭娘們,等著債主上門把你老爹逼瘋吧!”

麵目猙獰撥通黃輔仁的電話,周強緩了兩口氣,平複情緒說道:“老黃,咱哥倆有段時間沒見了,兄弟我甚是想念,啥時候大家出來聚聚。”

剛躲在書房打電話安撫完小秘書,黃輔仁的心尚未淡定下來,不料電話猛的響起,把他嚇得跳起來,以為還是那個女人打來的,抓起來一看,來電顯示是周強。

“真特麽會挑時間……”

暗罵了一句,黃輔仁接了電話,就聽見周強那一通假的不能再假的話,又是兄弟又是想念的,惡心得他快吐出來。

混跡商場二十餘載,黃輔仁習慣了逢場作戲,哈哈笑著說道:“周老弟啥時候有時間,咱倆出來碰碰頭,正巧最近發現了一處好玩兒的地方,有機會帶你去逛逛。”

他說的地方就是秦羽的養生酒吧,拿到一張白金會員卡,他想在周強麵前炫耀炫耀。

“行呀老哥,那咱們說好了,下周三不見不散,到時我請客。”周強故作爽朗笑道:“今天打擾老哥你,是有一件事需要老哥幫忙。”

“周老弟但說無妨。”

黃輔仁雞賊得很,他隻是讓周強說出來,卻沒答應一定幫忙,就是專門給自己留了餘地。

“其實也不算什麽太了不起的事,上次無意間聽老哥說,借了五千萬給藍氏藥業的藍振廷,不知對方歸還沒有?”

沒想到周強會提及此事,黃輔仁很是疑惑,據他所知,周強和藍振廷應該沒什麽交集才對,為何忽然關心起這件事?

一下子無法判斷他的意圖,黃輔仁如實回答道:“暫時還未歸還。”

“那就好!”周強大喜過望,趕忙說道:“老哥,咱哥倆認識超過二十年,我沒求過你什麽,這次的事請你務必幫忙!”

電話另一頭的黃輔仁揚了揚眉毛,頗為吃驚問道:“到底是何事,老弟你快說說。”

周強表現得越急切,黃輔仁就更加謹慎,對方沒說出事情之前,他不會輕易鬆口,萬一是令人為難之事,他也好拒絕。

把應付陳鼎那套說辭又搬出來,過錯全怪到藍冰妍二人頭上,周強把他兒子周宇形容成謙謙君子,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黃輔仁見過周宇兩次,隱約能看出是什麽德性,聽出周強的一番話頂多隻有三成是真的。

其實他還低估了周強的無恥,別說是三成,連一成真話都沒有,純粹鬼話連篇。

耐著性子聽完,黃輔仁問了一句:“不知周老弟要為兄我怎麽辦?”

“黃老哥放心,兄弟不會太讓你難做,隻要明天你上藍家討債即可,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別人也不會說閑話。”

周強以為這件事對黃輔仁來說不是難事,反正到了年關也要討債,對方定會做個順水人情答應自己,可惜他想錯了。

換做一個月前,黃輔仁二話不說就會答應,可現在不行。

周強所想不差,臨近年關,債主都在討債,但他並不知道,黃輔仁已經去過藍家一趟,卻遇上秦羽和馬鬆柏,不得已給了藍家半年時間,隻要半年內還債都行。

秦羽的人脈今天養生酒吧開業典禮他見識過,馬鬆柏更是無需多說,連續數年穩居江南省富豪榜前十,有這兩個人的擔保,他黃輔仁豈敢再出爾反爾,再上門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