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和藍冰妍站在一旁,冷眼看著王子翔一個勁胡咧咧罵他死去的父親。
“王子翔,再怎麽說他也是你的父親,你一口一個老不死,就這麽恨他?”
藍冰妍覺得眼前這個人簡直喪盡天良,對自己的父親都如此冷血,對其他人能好到什麽地方去?
“嗬嗬,難道我不該恨他?我三十好幾的人,他不為我張羅婚事,不幫我還債,不給我一分錢,他早該死了!”王子翔罵得唾沫星子亂噴,時而笑時而哭:“我盼星星盼月亮,等著那老不死的快點上西天,偏偏他能吃能喝能睡,過得比誰都滋潤,現在終於死了,哈哈哈!”
“不可理喻,無藥可救!”藍冰妍氣得胸膛高低起伏,恨不得一槍崩了這家夥!
秦羽卻是無動於衷,向前走了一小步,低聲問道:“因為你父親不給你錢,你一直巴不得他早死對吧?”
“對,他該死,他該死!”王子翔情緒亢奮,血液直衝大腦,雙眼布滿紅血絲,癲狂吼道:“他一定要死,隻要他死了,他的錢就全是我的,你們誰也搶不走,誰也搶不走!”
“為了得到他的遺產,所以你用水果刀殺了你的父親,我說的沒錯吧?”秦羽繼續低聲問道。
“沒錯,是又怎麽樣?他自己沒病沒災死不了,我隻好幫他一把,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一刀就要了他的命,現在他的錢全都是我的了,兩百多萬呐,你們知不知道兩百多萬是多少錢?說出來嚇死你們啊,哈哈哈哈!”
古時候有範進中舉喜極而瘋,當現實和預想落差太大,超出所能承受的極致,思維就會混亂。
看王子翔瘋瘋癲癲語無倫次,藍冰妍嚇得退遠了些,悄悄扯了扯秦羽衣袖問道:“不會真把他刺激瘋了吧?”
“如果是真瘋,反而便宜他了!”
秦羽對王子翔沒有半分同情,這種人根本不值得同情,烏鴉尚且知道反哺,他連畜生都不如,用人麵獸心形容都侮辱了野獸。
似乎是因為得不到遺產,王子翔生無可戀,秦羽問什麽他就老實回答什麽,把整個作案前後過程仔仔細細交代一遍。
回到車裏,秦羽把手機錄的音放出來,讓藍冰妍打電話回局裏,現在證據確鑿,可以立刻對王子翔實施抓捕。
直到被帶上警車那一刻,王子翔嘴裏依然還反反複複念叨著:“他該死,他該死……”
案子終於破了,藍冰妍並沒表現得很高興,靠在座椅上默不作聲,神情非常疲倦,不一會兒就進入沉睡。
秦羽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這種對人性充滿考驗的案子,對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來說,確實太過殘酷,讓她對人性的美好產生質疑,身心備受煎熬。
車到北街分局門口,差不多到午飯時間,秦羽隻得把藍冰妍叫醒。
“到啦?”
迷迷糊糊醒來,看到秦羽的外套蓋在自己身上,藍冰妍紅著臉道了聲謝。
“你太累了,周末還加班,一會兒吃完飯到局裏請半天假,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吧。”秦羽建議道。
察覺到自己現在的狀態切實不適合上班,藍冰妍點了點頭。
兩人再次來到那家餐廳,這次飯吃得很開心,沒有討厭的蒼蠅。
吃過飯,在分局大廳等藍冰妍請了假,秦羽送她回禦泉小區,在藍家門口看到周強父子從藍家出來。
“又是這兩個家夥,難不成是專程到藍家賠禮道歉的?”秦羽嘀咕一聲。
藍冰妍也認出周宇,不認得周強,昨晚他們隻是通電話,並沒有相互視頻。
進了藍家一問,藍冰妍知道了周氏父子的姓名,立刻回想起昨晚那位口氣很大的周老板,試圖用注資三千萬行不可告人的目的。
“冰妍,剛才奮發食品公司的周總和他兒子說你們之間有些小誤會,他們過來向你賠禮道歉,還送了一大堆禮物,姿態放的很低,到底是怎麽回事?”藍振廷疑惑問道。
藍冰妍把昨天在餐廳的事說了,沒提周強齷齪的想法,免得父親生氣。
秦羽沒進藍家,而是到了三十六號別墅地下室,這兩天酒耗得太快,他不得不讓袁天罡再送一批過來。
清明酒坊前幾年因為生意不好,酒窖裏囤積了不少陳釀,但按照目前的銷售速度,酒窖的酒也撐不了多久。
陳年佳釀是養生酒吧的主打產品,絕不能斷貨,秦羽命令小鑽風去其他酒坊收購美酒,能收購多少就收購多少,價格高一些無妨。
掃了一眼堆在角落裏的白銀,秦羽發現把這東西弄到人間,是自己最大的敗筆。
白銀在人間的價格比他想象中遠遠來得低,就目前的純銀市價,一兩銀子也不過百來塊,還不如留在地仙界采購物資。
堆在白銀旁邊的是從紅孩兒手裏換來的霸王玉,大大小小的玉石多達三十多塊,最大的一塊放在學校宿舍櫃子裏。
“這批玉石若是雕刻成藝術品,不知能值多少錢……”秦羽心頭一動,打起玉石的主意。
他對玉石市場不了解,但也知道玉製品價格高低,不僅和玉石品質相關,也和雕刻師的水平掛鉤。
“看樣子,此事還需找劉清影幫忙……”
秦羽思來想去,自己認識的人,唯有劉清影涉及珠寶玉石生意,她應該認識雕刻名家。
想什麽就來什麽,秦羽回到養生酒吧,看到劉清影和一名貴婦正在品酒。
“秦老板可算回來了,我的這位姐妹想在養生酒吧辦會員卡,你沒回來,其他人做不了主。”劉清影微笑道。
雖然她沒明說貴婦的身份,但有資格和她姐妹相稱,必定非富即貴,秦羽當即讓人拿來一張白金會員卡,讓她到櫃台登記信息。
“劉總,我正好有事想問你,今天的消費算我請客。”秦羽向高哲琦招招手,讓他去酒庫把三十年的靈果酒取來。
為了招待一些特殊客人,秦羽在酒庫存了幾桶“高檔貨”,以備不時之需。
“秦醫生,你如此客氣,反倒讓我有些不自在,說說吧,到底是何事?”劉清影笑問道。
“我是想問問,你認不認識擅長雕刻玉石的大師。”
秦羽話音剛落,劉清影頓時一怔,她發現自己越來越跟不上對方的節奏,前兩天搗鼓純銀,現在又扯上玉石,他到底要作甚?
一個醫生開酒吧,炒白銀,玩玉石,簡直太不務正業了。
苦澀一笑,劉清影試著問道:“秦醫生你該不會要告訴我,你手頭有一批玉石,需要找人雕刻加工吧?”
“佩服佩服,我還沒開口,劉總就未卜先知。”
秦羽伸進口袋掏出一塊墨綠色石頭,是他挑出來的樣本,想找人做個品類鑒定。
接過來端詳了兩三分鍾,劉清影說像和田玉中的墨玉,又有些許差別,具體是何種類她也說不準。
“雕刻大師我還真認識一位,不過脾氣較古怪,不是很好說話。”劉清影淡淡一笑:“我曾想請他到清月珠寶工作,被他拒絕了。”
“有真才實學的人,往往恃才傲物,有一些常人不具備的性格特點,這是可以理解的。”秦羽點點頭說道,他有信心說服對方為自己做事。
劉清影說的人名叫劉銘,現年三十歲,祖上曾師從清朝著名雕刻家顧玨,世代以雕刻為生。
“劉銘年紀雖不大,在雕刻界已有一定名氣,其作品大多在三十萬到四十五萬之間,我可以帶你去見他,至於能不能請的動人家,得看秦醫生你的本事了。”
劉清影說完,掀開靈果酒的蓋子,一股別樣的酒香散開,瞬間吸引所有目光。
“三十年的果酒,我自己都舍不得喝,換做別人我可不會拿出來。”秦羽笑著給她杯子滿上。
“劉姐,我才去登記信息,你這就喝上了,有了美酒就不要姐妹啦?”貴婦款款走過來調笑道。
“說起來,還是你有口福,一來就能品嚐到三十年的果酒。”劉清影給她倒了一杯,向秦羽介紹道:“江南商會會長夫人馬詠,我大學同學,認識二十多年了。”
秦羽聽馬鬆柏講過江南商會,他也是商會成員,現任會長姓廖,是廖氏集團董事長,曾經的江南省首富,即使現在退位讓賢,也從未掉出江南省財富榜前十,同時也是全省有名的大善人。
“廖夫人能光臨小店,是在下的榮幸。”秦羽起身和馬詠輕輕握了握手。
“不瞞秦醫生,我一個女人家,對酒倒不是多麽感興趣,今天前來,是想向秦醫生討要一些養顏露。”
不曾想她說得這般直接,秦羽微笑應道:“實在不湊巧,今天沒有隨身攜帶養顏露,改日定送到府上。”
就在馬永要道謝時,秦羽表情突然一變,盯著她的臉看了將近半分鍾。
照理說,初次見麵就這樣盯著對方,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但劉清影知道,秦羽肯定不會無故失態。
“秦醫生,我的臉上有髒東西嗎?”馬詠很是尷尬問了一聲,內心隱隱不悅。
“不是髒東西。”秦羽搖搖頭,神情肅然道:“廖夫人近期打算出遠門嗎?聽我一句勸,五日內不宜外出,否則恐有血光之災。”
馬詠不禁呆住,她原定三日後去國外參加一個朋友婚禮,這件事隻有少數人知曉,秦羽是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