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抬頭掃視所有桑枝村村民。
“你不在乎沒關係，但我看桑枝村的村民們都非常在乎。我要是真起訴了，他們會把賬算我頭上，但你也不會好過！”
“也別跟我扯活多久啥的，晚節不保誰都不想的吧？”
“尤其這陸老頭可是你們桑枝村的恩人！恩人的晚節，毀在你們手上，你們真的忍心嗎？”
村民們都麵色鐵青。
他們能看懂杜老板的操作，這會其實就是看誰更能豁得出去。
可問題是。
他們這軟肋被拿捏得死死的，著實不比王德更能豁出去。
王德一看眾村民表情。
本來還因為杜衡所言有些心裏發慌的，這會又立馬感覺穩了。
但他也不敢再獅子大開口。
不然萬一真把桑枝村惹惱，他可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啥也撈不到。
“我說，我們也別相互詐唬了，好好談價。一千萬雖然我報的，但你們可以慢慢還價嘛。這也算是一個生意，漫天要價坐地還錢，都可以談！”
然而王德心裏想的是。
隻要把這萬事開頭難的事談妥，那下一次借此敲詐，不就更輕而易舉了嗎？
杜衡則是快速思索著對策。
王德這些照片視頻，說實話是打得他猝不及防的。賭狠又偏偏沒能詐唬成功，那難道隻能給錢了？
但對於這種畜生。
杜衡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度，真的隻要給錢就能平事嗎？
視頻是可以複製保存的。
如果這次接受了對方的敲詐，那九成九還會有下一次！下下一次！
“王德，視頻是可以無限複製的。你說都可以談，但你怎麽讓我們相信你，確實將所有視頻和照片都銷毀了？怎麽相信你，這次之後你不會再來？”
王德掏出一張工作證，是個娛樂八卦小報的記者工作證：“正如你之前猜測，我確實是做狗仔的。每次拿到明星黑料，對方隻要給足公關費，我都是徹底銷毀。我非常講信譽，不信你去打聽打聽。”
杜衡搖頭：“我從不信空口白話。”
“一千萬雖然是你獅子大開口，你自己應該都沒想說能拿到這麽多錢。但對我來說，哪怕一個億也隻是毛毛雨，我其實現在就可以替桑枝村把錢給你。但是我要保證你不能進行二次訛詐，你必須跟我簽一份協議，才能把錢拿到手！”
杜衡想先穩住對方再說。
“這份協議細則肯定需要一條條仔細商談，但核心宗旨，這次給你錢之後，如果陸老爺子以後因無證行醫被提起公訴，那無論任何原因，你都必須做出此次金額的十倍賠償！”
“你要是答應簽這麽一份協議，那咱就可以繼續往下談價。不然的話……”
沒等杜衡說完。
王德就拍桌激烈反對道：“我不可能簽這種協議！萬一又有我同行發現這事也學著我來這一遭，那我豈不是冤死？”
杜衡好整以暇坐好。
他看得出王德非常貪財，貪財其實就好辦。
“王德，麻煩你用你豬腦子好好想想，有你今天這事，你覺得桑枝村會不把漏洞堵上？”
“你無人機航拍打了我們一個出其不意，但我相信以後，陸老爺子絕對不會再在室外給人看病，也絕對不會再給某些反咬一口的毒蛇治療楊萎。”
“也就是說，除非你手中還有視頻保留並泄露，不然不會再有人能搞到老爺子給人看病的鐵證。”
“那萬一你們桑枝村貪圖那十倍賠償，自己泄露呢？”
聽見王德問這個問題。
杜衡就知道對方已經對自己提議心動了。
“你這問題就更搞笑了！”
“剛才你要挾桑枝村，用的就大家夥對陸老爺子的維護之心。桑枝村要是舍得主動出賣老爺子，你覺得你這會還能繼續拿捏他們？”
“作為聰明人，就不要問這種讓人笑掉大牙的蠢問題！”
“自己心裏髒更不要看別人都髒！”
“王德我希望你想清楚，今天你能敲詐勒索成功，就是因為你是壞人，而村民們都是為陸老爺子考慮的好人！”
“不然現在一個報警，你以為你能好得了？”
“真當就你會拍視頻？剛剛你那些敲詐的話，我可都讓人拍下來了！報警之後陸老爺子會被懲罰，但你敲詐勒索更得進去！”
王德這才看見。
杜衡身後陳破手機攝像頭正對準他。
臉色不由得為之難看。
是他大意了！
之前桑枝村民都是直腸子從來不給他玩陰的，可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程咬金，玩陰的居然也是一把好手！
杜衡還在繼續說：“現在有這視頻在手，咱們要是真魚死網破，那你這敲詐勒索的罪名可逃不了。不要跟我說你認識什麽大律師朋友，我能給你錢，那就也可以拿這筆錢換著花樣的請律師告你！”
“這樣你就不止是沒拿到錢，自己還要折騰進去。所以你好好想想，簽不簽我提的這份協議？”
“不簽就是你心裏有鬼想二次訛詐，大家一起玩完！”
“不止如此，我分分鍾百萬上下，現在是忍著脾性好聲好氣跟你這小癟三談。可如果你跟桑枝村真魚死網破了，你讓我丟麵子了，我不介意再拿一千萬等你坐牢出來。你現在就可以猜一猜，這一千萬我會拿來買什麽？”
王德聽懂了杜衡潛台詞，驚恐失聲道：“你想買我命？”
杜衡堅決否定：“我可沒說這話啊！”
“但我這人錢確實有點多，有錢任性這個別人對我的評價，我早已經聽膩了！到時候若一千萬不夠，那一個億總該夠買點豬狗身上的雜碎吧？”
“這位畜生，你覺得呢？”
王德臉色更難看了。
靜默片刻後才再次開口：“如果我同意這個協議，那你就願意真的談價？願意給我錢？而且事後不找我報複？”
“隻要你不繼續惹怒我，我報複你幹嘛？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
“至於你信不信，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哪怕我現在不給你保證，為了錢你肯定會自己說服自己相信我的信譽，這問題其實你問得略顯多餘。”
王德又沉默。
“好，這協議我同意。但擬定協議條款時，我要找律師一條條互相對過。確保沒問題沒陷阱後，我才會簽。”
“這就對了嘛，大家都安心才是和談的基礎。”
杜衡欣慰而笑。
“那接下來，這位畜生，你是想先談價還是先談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