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溫柔小意

剛剛做過自我批評的阿圓,決定暫時允許自家弟弟翹尾巴,目前處在情緒可以操控的狀態,嘿嘿,弟弟你有福了!

先把在外麵收進來的碗筷泡進木盆裏,三個人走進灶房裏吃飯,紅彤彤的油汪汪的肉塊從溫著的鍋裏取出來,一下子就晃花了阿文的眼睛,伸筷子戳一戳,那肉塊就晃動一下,晃著晃著,就滑進肚子裏去了。

“嫂子——我知道你做飯好吃,可是這紅燒肉,是最好吃!”小家夥滿口流油,嘴裏也有點語無倫次了。

每人再墊巴一顆雞蛋,浸在紅燒肉湯汁裏久了,那滋味兒,跟肉也差不離兒。

就連阿圓,都吃的蜜口香甜,久違的甜軟香酥的味道,把心,都給浸甜蜜了。

事實證明,紅薯塊燉野兔肉也是一道絕佳菜肴,紅薯塊微微發軟就出鍋,不會那樣軟膩,整道菜卻更換了風味,有些用山藥燉肉的感覺。

“下晌你要複習功課嗎?先生留沒留作業?”阿圓還是過去的習慣意識,放學,得布置作業。

“不——用!”阿文拐著彎兒吐出這兩個字:“功課我是沒問題的,下晌跟著大哥壘牆吧,等晚會兒,我去監管一下旺仔兒的作業,先生說他老跟不上,那可不給我丟人?要是再不行,我都不好意思帶著他上學堂!”

阿圓和采蓮麵麵相覷,這小子膨脹的也太厲害了吧?才上了一晌的學堂,就學會目中無人,唯有自己獨大了?

昨兒個還信誓旦旦的要成為老白家的驕傲的那個淳樸小娃子,哪兒去了?

“阿文,你跟旺仔兒是好朋友,是在咱村子裏唯一的好朋友呢,你可別欺負他。要不,可沒人跟你玩了!”小采蓮終於決定行使做姐姐的權力,嫂子總囑咐讓她多練習說話,多講講大道理呢。

可惜,盲目膨脹著的小人兒根本聽不進去,雙手一擺:“怎麽會?我是為了旺仔兒好,是想要幫助他的,怎麽能叫欺負他?”

說完了,自己低頭看看身上的新衣服:“我得換身舊的去壘牆,大哥二哥三哥還沒聽我說說學堂裏麵的事兒呢!”

小家夥一陣風的撒丫子跑了。留下個還沒把道理講過癮的姐姐,張著嘴一時還合不上。

“嫂子你看他——那個潮擺樣兒!”采蓮頓足跺腳,恨恨的罵了一句原本隻送給二哥的形容詞。

“噗——”。阿圓噴笑,拍一拍小姑娘的肩膀:“你別著急,也不用慌著說服教育,有生活這個鐵麵無私的好先生監管著呢,阿文要是繼續翹尾巴得意顯擺。生活自會‘啪啪啪’大耳瓜子抽他,到時候,比你我說破天都管事!”

“生活——是誰?也是個先生?學堂裏新添的?”采蓮被說懵了,嫂子這話有些深奧了。

阿圓奔向那堆泡著的碗筷:“總之你等著看,阿文不是個鑽牛角尖兒的孩子,很快就會發現自己的不妥之處。放心吧!”

小孩子嘛,總是要在不斷地磨礪中成長起來的,你就算是操碎了心。把所有可能妨害到他的道理都講得頭頭是道,他還是得自己一一的摸索出屬於自己的經驗。

做大人的,莫不想自己吃過的虧繞過的彎路,提前告訴給孩子,讓他別重複同樣的錯誤。可惜,有幾個真正能如願?

外麵有漢子們在幹活兒。下晌,女人倒是清閑的了,阿圓和采蓮一起琢磨那些隨手縫綴起來的假花,光溜溜的木簪子、銅簪子是白老大收集來的,別頭發的卡針也買了上百個,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這些假花固定成飾品。

這事兒兩個人都老感興趣了,頭頂著頭一通鋪排,還要彼此給出意見來比對,模樣滿意了再動針線固定。

“嫂子,你說咱這頭飾能賣得動不?會不會光咱自己看著好,拿出去被人笑話了?也沒個金銀珠寶啥的鎮場子,我這心裏老是發虛——”,小采蓮縫著縫著,紮了一下手指頭兒,含在了嘴巴裏問道。

別說是個小姑娘,就算阿圓,不也是心勁滿滿的采艾草做艾條,然後碰了一鼻子灰回家?這做買賣的有趣之處就在於它的未知性,越是未知的新鮮東西,就越是潛力大,有可挖掘性。

“你怕啥?反正都是嚐試,賣不出去的話,咱倆自己戴,或者留著送人,最不濟,還能拆開了再換新花樣呢!”阿圓隨手把做好的一枚釵子插到腦後,銅簪子的頂端,綴了一朵小小的玫瑰花,紫紅色,很是別致。

“真好看!嫂子,你覺得漂亮的這一種式樣肯定好賣!”采蓮又找回來點信心。

“個人有個人的眼光愛好,你不用拘泥於別人會怎麽看,多做幾個樣子出來,自然有欣賞它的人存在。”阿圓又撚起一朵小瓣兒的野**,嫩嫩的黃色綢緞,塑造出柔美的清麗。

女人也是花朵般的存在,有的高貴豔麗擺在宮殿,有的冷如冰霜開向雅士的案頭,更多的,是野花般的肆意生長在曠野,微風吹過,是她們愜意的花語,塵土蓋過,還一張飛揚的笑臉。

再美豔的女人也有孤寂終老的,再醜陋的女人也有個安心的男人守候,這就是所謂的“各花入各眼”罷了!

阿圓一時之間想的癡了,那個隻見過一眼的“豆腐西施”,和待自己如親妹妹一般的盧夫人李薇,在心頭都縈繞不去。

她們都美得超越了自己幾個等級去,也都比自己富有,但是,阿圓依然覺得,自己現在就是最幸福的女人,是荒地裏有人嗬護有雨露滋潤的盛開的一朵小野花。

工地上,臨近收工的時候,昨夜裏不得門而入的白家“大伯”,再次偷偷摸摸的,來了。

他大概是知道了壘院牆的事兒,結結巴巴的沒說上幾句話,就挽起袖子褲腿跟著幹起活兒來。或許,還得躲避著老婆跟老娘的視線監管。

白老大勸了幾句,讓他到家中就坐,他堅決不肯,恨不能趕緊多幫幾下忙似的。

也怪不得白家幾個孩子說起大伯來無限唏噓,也從來沒有恨意,這個男人,隻不過是掌不起家來,做不得主罷了,良心並不壞。對侄子侄女也想要看顧來著。

采蓮不知道為什麽,一聽說大伯來了,嫂子就興勁頭頭的在院門外偷窺。也不去打招呼,隻是看了又看,歎息了又歎息。

阿圓可不敢告訴妹妹,她這心思好齷齪的呢!

白老大的模樣兒,跟這個嫡嫡親的“大伯”。一點兒仿佛也無,倒是白老二老三的身坯樣貌,能跟“大伯”符合起來不少!

這是多麽詭異的一件事情啊!

阿圓的頭發絲兒都覺得發炸,據說,白家爹爹是出門兩年帶回的媳婦跟白老大,那是不是有可能。在這兩年內發生了什麽不尋常的事情,才撿到收養了這個孩子?那白家母親是不是白老大的親生娘呢?

就目前阿圓的八卦勁頭,要是這時代有了dna測定法。一定會想方設法把白家人哄騙了去做做檢查,這麽納悶的心思,太難壓服住了!

可是,還得必須壓服住,跟白家弟弟妹妹說的話。保準得被群起而攻之,跟白老大說說吧。那粗線條的,說淺了聽不懂,說重了,那後果會不會不堪設想?

任誰也不喜歡好麽好的就被說成是棄嬰了吧?爹不是你的親爹,娘也不是你的親娘,大伯不是你親大伯,兄弟姊妹也不是你的親兄弟姊妹——

哦!白老大一定會大耳瓜子把自己抽出去的!

阿圓握拳,要自己把這個“秘密”守口如瓶,也說不定,這小子就是一個怪胎,天生的誰也不像,自個兒長自個兒的呢!

又有了更深一層的心思,夜裏,新媳婦的態度就更溫存了些,這娃兒比自己還可憐,說不得就是在賣大力氣照應著非骨血關係的弟弟妹妹,還受著非骨血的大伯娘、姑姑和奶奶的欺負——

等這身子調整好了,家裏也不那麽窮了,要不,就真的生個孩子?生一個跟白老大相像的孩子,留著一樣的血脈,銅鈴豹眼,高大身坯。

這樣,白老大就真正不會孤單了,自己也用不著經常夙夜憂歎,一肚子八卦問不出口了。

媳婦兒表現的這樣溫柔體貼,雙手有張有弛的按摩著一身肌肉,白老大隻覺得遍體通泰,一天的勞累全消,喉嚨間舒服的直發“嗯——嗯——”的聲音。

“承光,以後,隻要不出原則性的問題,你願意幹啥就幹啥,不用太顧及我的感受,吃飯的時候,吧嗒嘴也不是啥殺頭的大毛病,愛擦筷子就擦一把好了,我不嫌棄——”,阿圓軟玉溫存,誠懇的想還給男人自由。

“嗯——嗯?”閉著眼睛的白承光清醒了:“嘿嘿,改掉那些毛病,也沒啥難的,媳婦你不生氣了就什麽都好——”。

不過,那個——“啥是原則性的問題?”對於媳婦兒經常冒出的新鮮名詞,白老大也開始谘詢了。

“就是——比如你又在外麵找了別的女人,這就叫原則性的問題,不容原諒!”阿圓的溫柔小意登時消失,換上了一副橫眉立目的表情。

貌似前幾日的小日子裏頭,就是這張“女魔頭”的臉譜。

白老大再也顧不得享受全身按摩服務,被子一掀,身子“騰”的一躍而起,直視著媳婦痛表決心:“我白承光,絕對不會做出那種事兒來!任她是天仙般的女人,我也絕不會多看一眼!”

當然啦,你現在還是個窮小子,就算長得人模狗樣,也等閑不會遇到桃花半朵兒,可是以後呢,等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時候,等鶯鶯燕燕舞上枝頭的時候,白老大同學,你還能記得今天的這一番話嗎?

阿圓的笑容,刹那間有了點兒悲涼的意味兒,食指順著男人的胸肌往下戳:“行了!快躺下,咱先說好了,要是真有一天你對不起我,那,這地方我可留不得,非得一刀子割了去才罷手的!”

白老大的身子猛地打了一個抖,小分身也驟然脹大了起來,不知道是被驚嚇的呢,還是**的衝動問題。

“媳婦兒——好媳婦兒——你是我白承光自己求來的婆娘,是我下決心要守護一輩子的,這東西也是隻給你用,哪天你不稀罕了,割了去,隨你,可是別拿屎盆子往我頭上扣,行不行?我白老大隻疼你一個女人!”

這天下間獨一無二的告白,怎麽還血淋淋的聽著瘮人呢?

ps:

寂寞把晚上的章節調整到八點半了,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