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那家小酒樓的掌櫃,也真是可憐。原本想著不管是什麽手段,學來了蓬萊坊的套路,再自己研究一番,到時候說不定也能像蓬萊坊一樣成為青石鎮上另外一個新秀酒樓。
卻沒想到,這一番主意打到了謝華棠身上那就當真是踢到了一塊鐵板。一個司徒府就是他惹不起的人家,再加上季凜這背地裏的事情,更是叫人家沒了活路。就連秘密所都從青石鎮離開了,酒樓老板實在是欲哭無淚。
當初自己說要跟蓬萊坊對著幹的時候,整個青石鎮的老板都是支持的,結果現在自己遇到難處了,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忙。
要不怎麽說槍打出頭鳥呢,一個剛剛到青石鎮的尋常人,也敢在摸不清情況的時候隨便出手對付旁人,當真不是個聰明的。
隻是謝華棠現在確實不知道人家酒樓的難處。
踏青宴一場之後,蓬萊坊的也不再隻是原來一家酒樓那麽簡單,這些天不少大戶人家孩子的滿月酒,老人的壽宴也開始在蓬萊坊預定了。
相比起來,悅樓的名聲雖然長遠但是畢竟價格不低,就算是再富貴的人家也是要精打細算的,現在蓬萊坊不隻是名聲好,而且也不再是原來隻有那些商賈人士出入的小酒樓。
在這裏若是能預定了酒席,擺上一桌那也是方圓幾裏都是體體麵麵臉上有光的。這些天謝華棠若不是因為華棠繡坊的事情實在走不開,指不定又要一門心思撲在蓬萊坊的身上了。
隻因為高家小姐的婚期已經到了,一方遮麵的扇子送去高家之後,謝華棠還幫著在高家小姐陪嫁的繡品當中挑選了一些精品。高家的夫人自從上回見過華棠之後,一直對她印象很好。
小小年紀,做事大膽卻不莽撞,很是有章法,高家夫人總覺得謝華棠頗有自己年輕時候的模樣。
也就多了幾分惺惺相惜的感情。隻是可惜,這高家的少爺們成親的成親,沒成親的也都已經婚配。依照謝華棠的性子,那是萬萬不可能給人做小的,高家夫人便連提一句都不曾在華棠麵前提起。
倒是多次邀請她閑來無事,多多到府上走動一些。
這不,高家小姐這門親事,外麵的人多少雙眼睛看著呢。快到日子,男方的聘禮也已經送到府裏來了,越是到了最後關頭,越是生怕出什麽岔子。高家的下人們,一個個緊張的很。
連帶著,謝華棠也已經在高家幫忙好幾天了。季凜這些日子每次想要見謝華棠,都是因為她要去高家,推脫掉了,一連幾天被拒絕,當日踏青宴會之後兩人在半山腰的那點小甜蜜,也跟著稀薄了很多。
“聽說了沒?東邊那家酒樓關門了?”
“哪一家呀?”
“就是前些日子還用十裏紅妝招攬生意的那家,今天一大早我就看到有別人接收鋪子了。”
“啊?還以為是一家厲害的呢,沒想到這麽快就開不下去了?”
“再厲害,也比不上人家蓬萊坊不是。這幾天都在咱們這裏的謝姑娘,可是個人物呢。”
“怎麽說?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快點說來聽聽。”
高家宅子的丫頭們,最近實在也是辛苦了,一空閑下來便開始八卦宅子外麵的事情,謝華棠在高家的這些日子也聽到過不少。隻是沒想到,今天這主角,竟然換成自己了,饒是再無所謂,也忍不住支棱著耳朵多聽了一下。
“我有個表叔,也是在鎮上開酒樓的,聽說是司徒家的人不準人家在青石鎮上開酒樓了。司徒家的少東家放出來的消息,若是誰家再敢跟那家做生意,司徒家以後就不再跟不識好歹的做生意了。”
“哇,蓬萊坊是司徒家的麽?”小丫頭一臉好奇,說話的大丫頭聽了這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倒是旁邊別的丫頭著急了。
“你快說,你快說,她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知道個啥,咱們聽得懂,快說說。”
大丫頭得了同伴的慫恿,驕傲的幹咳了兩聲,“那人家蓬萊坊雖然不是司徒家的生意,但是卻有個司徒少爺見了就走不動的掌櫃啊。”
眾人得了這樣的消息,一邊震驚的捂著嘴,一邊怯怯的偷笑,仿佛說到了什麽了不起的事情,隻留下一開始的小丫頭,一臉的懵懂,全然不知道這些人到底在說些什麽。
可是聽到這八卦的謝華棠,心裏卻很不是滋味,司徒潤君竟然私自暗地裏把那家人逼走了。雖然這是為了自己,但是到底這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更何況自己跟他的關係……
謝華棠覺得,不能再逃避下去了,應該清清楚楚把自己對司徒潤君的想法說出來,告訴他,不管他到底是怎樣想的,但是至少自己是問心無愧。
有了這個念頭,謝華棠便像上次一樣,寫了拜帖遞到了司徒府。
這些天,除了踏青那天見到過司徒潤君,就是踏青宴上見了他一麵,原本想著跟他說清楚,但是當天事情還沒結束,季凜便拉著自己離開了。
沒想到這件事一放下就已經過了這些日子。
既然在外麵見不到你,那邊登門拜訪好了。不過,這次謝華棠登門送上拜帖的時候,守門的小廝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收下帖子。
而是讓她稍等片刻,自己進去通報了。沒想到這第一趟到司徒府就真的能見到司徒潤君,謝華棠兀自有些忐忑。
司徒府到底是富裕的商賈人家,大門裝的都富麗堂皇的,謝華棠站在門口,有些不安。自己這次來完全是空著手,等下若是真的見到司徒潤君,該怎麽委婉又直接的告訴他自己這趟來的目的呢。
雖然決定了要送上拜帖,可是具體要說什麽,怎麽說,謝華棠卻還是沒有想好。
正當謝華棠自己站在原地晃神的時候,通報的小廝便回來了,“姑娘,裏麵請,少爺院裏的小白帶您去。”
謝華棠稍稍有點恍惚,怎麽就這樣進了司徒府呢?隻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小白帶著她並沒有想象中的司徒府那樣華麗,而是繞來繞去的進了一個尋常的院子。
“我家少爺,這幾日生病了,所以也不太出門走動,謝姑娘能上門探望,少爺見到一定很是歡喜的。”
“司徒潤君病了?”謝華棠有些意外,前幾天在踏青宴上麵見到的時候,他可不是一副病了的模樣,當時瞧著麵色紅潤,嫣然一副翩翩少年。
“怎麽回事?”謝華棠忍不住開口想要跟小白打聽一下司徒潤君的情況,“他自己不就是大夫麽?嚴重麽?”
小白被謝華棠問的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應,到底少爺這個病,也是方才聽到外麵的小廝說謝姑娘登門,這才決定生病的。於是,含含糊糊支支吾吾好半天隻是說,“謝姑娘見了少爺,自己問吧。”
被小白這麽一說,謝華棠開始緊張了,怎麽連病情都不肯直說了呢。於是趕緊疑惑的進了院子。
隻是小白帶著謝華棠走的不是尋常進府的大路,而是從花園小徑傳過來了,也難怪謝華棠覺得沒有想象中的司徒府華麗。
之所以這樣,全然是因為司徒潤君實在不想讓老爺知道,到時候再嘰嘰歪歪整出什麽不必要的麻煩,畢竟現在老爺子的身體也是不怎麽樣。不過司徒潤君沒想到,這從花園小徑過來,索然繞開了老爺院子裏的人。
卻沒有繞開一夢院子的人,花園小徑原本曲曲折折就是不方便見到人的,所以一夢的貼身丫鬟正在花園裏剪些花準備給小姐布置一下,放進花瓶。
趕巧兒就見了小白鬼鬼祟祟的帶著一姑娘快快的趕路。再仔細一瞧,這可不就是前些日子那個謝華棠嘛。一夢的貼身丫鬟見了這幅光景,連給小姐剪花的心情都沒有了,胡亂弄了一把,便趕緊回去了。
不管旁人知道謝華棠來了是什麽感受,司徒潤君卻是歡喜的。
謝華棠一進門,便瞧見司徒潤君在書桌後麵畫畫,“我聽小白說,你病了,怎麽不好好休息,倒是起來畫畫呢。”
“哎,總是躺著,也是不舒服的。”司徒潤君輕輕咳嗽兩聲,同謝華棠說自己也不太想要接著躺下來。
畢竟對於謝華棠來說,雖然跟司徒潤君的關係不至於生疏,卻沒有如此親密的地步,於是,見到司徒潤君站在原地沒有動,自己也就隔著遠遠的站著,並不上前。
“你怎麽了?怎麽幹站在那兒?”司徒潤君抬頭望著謝華棠,好似很隨意的問道。
“沒事兒,你要是忙,我就站一會兒就好。今天主要來也是為了謝謝你的,我聽外麵的人說,是你讓那家酒樓的人沒辦法在青石鎮待下去的?”
這話說出來的感覺怪怪的,但是謝華棠一時也想不到什麽委婉的形容方式。
“什麽呀,我哪裏有那麽大的能耐,況且這些日子我還生病在家呢。”司徒潤君倒是並不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