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花倒吸了一口涼氣,居然不是第一次了,想到這裏當即無法壓製心中怒火,推門而入。

見到陰長生正在給熟睡的女孩,行功通脈,另一名麵容姣好的女修正為其盞燈,畫麵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象中那般,洛青花尷尬的一笑,點了點頭:“不好意思,走錯房間了,你們繼續。”

場麵一度有些尷尬,洛青花總算鬆了口氣,這個妖僧總算沒讓自己失望,隻好灰溜溜的走掉了。

陰長生拉起被子蓋在若兒身上,說道:“應該是運功過於急躁,損傷了一些筋脈,不礙事,我改日再來拜訪。”

言罷,就起身告辭。

唐妙雯點了點頭,將陰長生送到門口,目光掃向假山後麵,示意那個麵容枯槁的老頭並未走遠。

“注意安全。”陰長生囑咐一聲,暗暗點頭。

走出賓客院,繞了兩個小巷,拐到一個偏遠的地方立住腳步,沉聲道:“跟蹤我兩個時辰了,不嫌累嗎?”

“嘿嘿嘿!”麵容枯槁的老頭,從黑暗中走出,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的說道:“剛剛是誤會,人家不是擔心你安危嗎?”

“你怎麽認出是我?”洛青花有些好奇,自己的易容術,可是在秘境裏發現的,極為高明,縱然真人在此也難以發現端倪。

“除了你,那個老頭身上抹香水,細節決定成敗,並非改變麵容就能萬無一失。”陰長生戲謔的掃了一眼,洛青花此時的裝扮,無奈的歎了口,說道:“這裏終究是佛門聖地,你最好盡快下山,任何一個人發現你的身份都足以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沒想到你這麽在意人家,不枉我為你冒險。”洛青花展顏一笑,聽到這個男人關切的話語,這幾日長途跋涉受到的苦,也在這一瞬間煙消雲散。

陰長生笑了笑說道:“隻要是貧僧的朋友,我都會關心。洛施主,請回吧,貧僧要休息了!”

“洛施主?”洛青花一怔,仿佛眼前之人變得無比陌生,斷魂山那個陰長生與此人相比判若兩人,她往後釀蹌一步,喃喃自語:“在你心中,難道我就是洛施主?好,算你狠,老娘看錯你了。”

言罷,轉身一路小跑的著衝出山門。

過了許久,陰長生才歎了口氣,對於洛青花他有種十分複雜的感覺,道不清說不明,用極低的聲音自言自語道:“也許你能瞞過全天下的人,但是竹隱寺有一位至強者,索性沒鬧出人命,若是那人較真,我怕你性命難保。”

大比後的首夜,有人狂歡慶祝,也有人徹夜難眠。

而慧剛無疑便是其中之一。

此時,他背著手來回踱步,俊朗的臉上顯得有些不知所措,桌上放著一枚飛鏢,十分普通的東西,鏢身上刻畫著一個骷髏圖案,勾起了他塵封多年的記憶。

如今的他,經過自己的努力,宗門的培養踏入凝海境,與家族的往來日益稀少,此時重新看到代表家族最高召喚圖騰後,慧剛顯得不安。

思來想去,他長長歎了口氣,雖然竹隱寺自詡方外之人,身在塵世中又豈能正真擺脫世俗紛擾?

他套上一件黑色披風,從小院縱身飛出,騰挪跳躍間迅速的消失在無邊夜幕中。

幽深昏暗的叢林深處,一名同樣身著黑色鬥篷的人立在樹下,整個身影與暗夜融為一體,不分彼此,若不走上前去,根本就無法發現樹梢的陰影中會有個活人。

這個黑袍人不知修行了何種功法,整個人看起來無比陰森,以他為中心,方圓數裏地鬥籠罩在一片森寒的氣息當中。

慧剛踩在枯枝落葉上,一步一步的像約定地點走去,自從步入這片叢林,他就渾身不自在,仿佛黑暗中隨時會撲來一個擇人而食的凶獸,讓他很不自在。

慧剛沉聲道:“月黑風高,老丈小心著涼。”

“嘿嘿嘿,小子還挺謹慎。”一個尖銳刺耳的聲音如同厲鬼哭嚎,幽幽飄來:“既然是月黑風高,小哥怎知我是老丈?而非老嫗呢?”

“找我何事?”慧剛稍顯不耐煩。

“暗號沒錯,你就該知道我的身份,如此與本座說話,難道不怕死?”難聽的淒厲聲音鬼氣森森的說道。

“你若動手,我保證你絕對不會活著離開竹隱寺。”慧剛冷哼一聲,不耐煩的再次說道:“找我何事?”

尖銳的聲音緩緩說道:“說來這件事情與你有巨大的利益關係。”

慧剛挑了挑眉,眸光落在聲音飄來的方向,道:“哦,是嗎?”

“白天,法海奪得榜首,想必你心中也頗為不快吧。”

“那與你何幹?”

“若任由此人繼續成長下去,你將永遠籠罩在此人的黑暗之下,你可能就會遠永成為一枚不會開花的種子。”

“本人的事情不勞閣下費心。”慧剛冷哼一聲,目光落在暗黑中的人影身上,嘲諷道:“別說的像替我著想似的,你找我來無非把我當刀使。”

“看來你還不笨嗎?既然來了這就說明你已下定決心。”尖銳的聲音看見慧剛微微有些心動,繼續說道:“不如咱倆合作一把,各取所需如何?”

慧剛開門見山的說道:“你想如何合作?我在這個環節能得到什麽好處?”

“張口閉口就是好處,不愧是魔種,從小就被宗門送入竹隱寺,無數人為了你能執掌竹隱寺付出無數心力,唉,我就沒你好命……

“住口!”慧剛大驚,緊張的四下望了望,壓低了聲音,咆哮道:“你瘋了,這是宗門機密,怎可隨意掛在嘴邊?說重點,老子沒功夫陪你敘舊。”

“別生氣嘛,慧剛大師。”尖銳聲音看見慧剛似乎真的要爆發,嘿嘿一笑,正色道:“天途試煉出現四名絕佳的苗子,你說若榜首突然死了,何人受益最大?禪宗會把苗頭指向何人?若能引起禪道兩宗大戰,豈非距離宮主霸業更進一步?”

“如今的法海是竹隱寺的驕傲,你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動手,我隻能認為你瘋了。”慧剛冷然道:“對於瘋子,本人一向敬而遠之,告辭。”

慧剛剛要邁步離去,周圍的空氣瞬間變得無比冰冷,方圓十丈化作冰海世界,阻斷慧剛退路。

慧剛眉頭一皺,森然道:“你要與我開戰嗎?陰陽鬼師!”

“本座縱然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對魔種下手,隻是當時候主人問起來,我隻能如實相告了。反正主人給出的命令是要讓禪道兩家反目成仇,而你坐失良機,不知主人會如何看你?”尖銳的聲音主人,說罷身形化作一團黑霧消失不見。

慧剛一臉陰霾,握緊了拳頭,心中殺意翻飛。

黑暗的夜,達摩堂首座禪院中,法印盤膝而坐,突然空氣一聲嘶鳴,一支羽箭設在案台之上,箭上綁著一封信,法印尋聲飛出,黑暗中那個人影已然消失不見。

回到禪院,法印展開匿名書信,雙眸變得幽深,眉毛皺成一條直線,目光宛如實質般射向藏經閣方向,心中暗自思忖:“一年時間連破四重天,這種速度簡直匪夷所思,難道真的修行了魔門功法?”

法印手中的信,毫無疑問是一封匿名舉報信。空穴來風,未必無因,事關重大,若是實屬則此子必須除掉才行,想到一個魔門弟子被送入雷音寺修行,將來竹隱寺豈非要成為魔門的工具?細思極恐。

時間飛快流逝,幾日的修養後,登天途產生的後遺症全部消退,也迎來的竹隱寺十年一次的大比。

當竹隱寺的鍾聲在青峰山上響起時,宣告著備受矚目的大比正式拉開帷幕。

每個新人成長到十一二歲時,竹隱寺都會召開一次這樣的比試,優勝劣汰,選出天賦最佳之人送入雷音寺培養。

對竹隱寺而言,這不僅是一個盛典還是秀肌肉的時刻,嘉賓席上座無虛席,前來觀戰的散修在前幾日天梯四傑的傳說下,迅速的傳遍青洲,前來觀戰的人更是人山人海。

觀戰台有些類似古羅馬的鬥獸場,是竹隱寺專門給外來散修搭建的坐席。場下分東西南北中五塊演武台,每個演武台都是由堅硬的金剛石建造而成,長寬各五十米,可同時提供五組選手進行比鬥。

今年與往年不同,為了壓縮時間,特意將比賽規則做了細微的調整。

隨著朝聖結束,前五十強脫穎而出,他們將直接進入中央區域的演武場爭奪前三的名次。其餘的演武場周邊則聚積滿了參加比試的少年和尚,他們或摩拳擦掌或盤坐調息或神情緊張,對在場的少年而言此戰關乎命運。

伴隨著悠揚的鍾聲,陰長生不急不緩地走在人流的末端。此次宗門比試隻有前三名才有資格進入雷音寺,天途前五十名成為當作未來中堅力量培養已是榜上釘釘的事情。

其餘之人即便心中有數也想在宗門長老麵前大顯身手,隻要被長老看重收入門庭,也自有一番造化。

隨著集合鍾聲緩緩的敲響,演武場上的喧嘩也漸漸平息。

本次大會的主持人依舊是達摩堂掌座法印大師,他看了看坐席上長老皆已到齊,便起身走上演武場發表致辭。

陰長生站在人群末端,顯得與人群有些格格不入。作為天途試煉的第一名,他似乎更在意這場比賽的勝利。

縱然方丈曾保舉他一個名額,不過他知道許多人嘴上不說,心中也是不服的,隻有用力量才能讓這些人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