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上的戒律堂掌座,手攆胡須,臉上充滿自得,他**出來的慧一,雖然與慧剛稍稍有些差距,依舊是眾弟子中的佼佼者,作為師父,臉上也有光。
羅漢堂掌座微微一笑,扭頭對著法嚴道:“師兄,你這個徒弟可是前三甲的熱門人選啊。慧一的掠影步已經登峰造極,放眼整個青洲能與之比肩者寥寥無幾,實乃我禪門之幸。”
法嚴聽著羅漢堂掌座的恭維,十分受用,雙手合十謙虛的道:“哪裏哪裏,慧一雖然年少有為,可是性子衝動了點,不然法海師弟靠運氣也是可以晉級為核心弟子之列的,可惜了……嘴上這樣說著,可是眉宇間全是得意之色。
遠處的慧吾一言不發的默默遠離了慧剛為首的一群人,這些日子他有意疏遠他們,站在一個普通弟子的視角上看到了他們所作所為,穆然發現這些年自己的確過分了,也暗暗為這些人捏了把冷汗。
佛子當中挑釁,這意味要向內院天驕開刀了,縱然慧一精進神速,可是陰長生再也並非當初的掃地僧了,非但不是,而且還即將入主雷音寺成為至高無上的佛子,下一任宗佛的接班人,前途無量。
之前他想不通,陰長生修出佛光,進入雷音寺已經板上釘釘,幹嘛非要參合大比,現在才明白有些人不揍不行,太囂張跋扈了。有道是天做孽有可為,這自作孽又當如何?
劍宗長老門易天行對身邊的魁名看了一眼,目光中露出勉力之色道:“魁名啊,你以為此人身法如何?”
“精妙絕倫。”魁名中肯的回了一句,本想再說點這麽,這個老頭已經扭過頭去看著比賽了,讓魁名頗為鬱悶。
如果洛青花在此恐怕對此會嗤之以鼻,掠影雖快,終究可以看到一道影子,可是這個妖僧的疾風步進入化境,當真如同一道清風,縹緲無蹤,無跡可尋。
因此,當初追蹤陰長生的時候吃了不少苦頭,最後還是憑借她的天賦找到此人。
而藥問天此時已經絕望了,之所以直到現在還沒離開青洲,可能就是心中的不甘,每每看到這個少年,總讓他吃驚,此時他很想看看他哪裏來的自信,竟敢挑戰海修。
在各方注目下,法印宣布比賽開始了。
陰長生一臉微笑,用隻有慧一能聽到的音調說道:“聽說你要三招之內把老子踢下台!”
“是又如何,實相的你自己滾下去,記住是滾,免得到時候後悔。”
慧一冷傲的看著陰長生,雖然之前聽慧劍提起過他的實力不弱,不過慧劍再強,終究是脈修,被對方耍陰招贏了也未嚐不知,而海修與脈修之間的鴻溝是巨大的,中間隔著一座大海,這條海的名字叫真元海。
今天就讓他來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太聽話的奴仆,免得其他人有樣學樣,壞了禪門規矩。
“貧僧就給你先出手機會,之後把你打的屎尿齊出。”陰長生語出驚人。
要是在數萬年前,佛法昌盛的年代,這種話說出來一定會被人當成是異教徒,可是現在卻沒有覺得那裏奇怪,反而覺得年輕人血氣方剛,爭強鬥勇,理所當然,竹隱寺沉寂太久,最需要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刺頭。
看台上的馭獸宗兩名修士當場而然,在他們印象之中的得道高僧應該是彬彬有禮,無欲無求,高深莫測,仙風佛骨,不料也有爆粗口的時候。不知為何兩人反而大喜,與性格迂腐之人結交反而是件頭疼的事情,敢愛敢恨才是大丈夫。
“陰長生哥哥的話很解氣呢!”唐若兒握著小粉拳,不斷的呐喊加油。
唐妙雯一臉無奈,現在並非人家怎麽他的陰長生哥哥,而是陰長生個個揚言要把人家打的屎尿齊出。
法印雙眼微眯,一縷神念飛出,想要給陰長生一個教訓,靈識剛剛抵達演武場就遇到一道屏障,心中震撼。
隔壁的方丈含笑說道:“小輩之間的恩怨就隨他們自己去小打小鬧,你出手似乎不太合適吧?”
法印悻悻一笑,道:“師兄說的是!”
目光卻死死的盯著陰長生似乎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一般。
慧一的'伏魔法相'已經練至大圓滿,是術與盾雙圓滿的海修,在青洲之內他敢拍胸脯保證青年一輩,配成為他對手的不足五人。
“掃地的,你找打。”
慧一怒不可遏,周身真元化形,將他團團包裹起來,托舉著他長高三丈,一個三頭六臂的發現頓時出現,手持刀槍棍棒,沒有任何的遲疑,當頭一棍朝陰長生砸去。真氣包裹的鐵棒開山裂石,鐵棒未至,罡氣已經將陰長生的吞沒。
“師侄,你……太慢了。”
陰長生一聲冷笑,腳步挪移,化作一道勁風,身形詭異消失。
“什麽?竟然將疾風步練至化境?”
看台上所有人瞬間不淡定了,疾風步由於不在五行之內,沒有異變風靈根修煉起來格外艱難,因此品階降到靈階,雖然品階不如掠影,皆是效果卻是疾風步更勝一籌。
三宗六門中,以術法著稱的六神宗玄冥見狀,也不由得暗呼妖孽。十五歲的年紀將一門祭出步伐練至化境,簡直匪夷所思,竹隱寺年輕輩怎麽盡出妖孽,一個比一個恐怖。
鐵棒落空砸到石板上,發出一聲轟鳴,花崗岩石板支離破碎,碎石飛濺,可見這一棍的力道之強,之狠。圍攏在演武場周圍的觀眾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避免殃及池魚。
陰長生在演武場一角現身之後,一記大力金剛掌拍出,漫天掌影飛舞宛如沙丁魚群聚變驟合淹向慧一。
“哼!”慧一冷哼一聲,嘲諷道:“同樣的術法出現一次那叫出其不意,出現兩次你以為貧僧會在同一道坎摔倒嗎?”
慧一做過必要的研究,知道慧空的大力金剛掌就是陰長生親傳的,暗暗做了防備。不料陰長生居然愚蠢的動用此招,看來是窮驢技窮了。
法相便是防禦,根本不懼大力金剛掌,手中的鐵棍虎虎生風,舞做一輪圓月,朝陰長生衝去,他的棍法的精髓是近身搏,太遠根本發揮不出十分之一的實力。
“掠影!”慧一連施妙法,化作重重身影,數百人拎著鐵棒排山倒海而來,氣勢洶洶,駭人無比。
場外的觀眾,這一刻感到呼吸都凝滯了,目不轉睛的盯著可憐的陰長生,這個通脈五重天的家夥恐怕要被海修一招秒殺。
“任你八方來,我自一掌破之!”陰長生巍然不動,甚至連看都未曾看慧一一眼。
金色掌影如同長了眼睛再虛空中繞了一圈直接朝慧一轟去。這一掌中暗含造化之力,威力遠在慧空施展的百倍不止。
掌影鋪天蓋地而來,封鎖四方,無數虛影觸之即散,慧一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一杆能量化形的鐵板在頭頂舞成滿月,棍芒斧劈而下,他已經沒有耐性,要將演武場直接轟成殘渣,陰長生要麽退出賽場,要麽死在他的棍棒之下。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試想如果是自己能否襠下這可怕的一擊,連呼吸都不自覺的屏住,緊張的望著演武場。
“轟隆隆!”
演武場土石飛濺,煙塵彌漫,慧一張眨眼間逼近陰長生,一杆能量化形的長棍破空而至,鐵棒上電蛇狂舞,直取陰長生丹田。
“來得好!”
陰長生眼角微眯,馬步一沉,後腳踩碎石板,徒手接住鐵棒,絲絲電流傳遍全身有種說不出的酣暢,整個人被恐怖的力道衝擊到演武場邊緣,身體微微發麻,手關節都有些不聽使喚了。
慧一見狀大喜,腳步向下一踏,恢弘巨力將周邊石板震到半空,旋身將石板操到手中,如飛鏢般片片襲向陰長生,石板上附著真元,聲勢駭人,要給陰長生最後一擊,送他出局。
此時此刻他已經不奢望能完敗對方,就連伏魔棍都能徒手接住的怪物,身體究竟要打磨到何種恐怖的地步,能硬生生的承受雷電之威。
產外的慧能見此情景,眸中透出一道精芒,僅此一點足以說明陰長生的實力了,肉身練至至強境界,可金身不敗,堪比法寶,不懼任何攻擊,陰長生的硬功已經達到登堂入室的地步了。
“大意了!”陰長生化作一道清風消失。
“但,如果你就這點能耐,貧僧就不陪你玩了。”
陰長生在場中出現,這一刻的氣勢完全爆發,體外一麵金鍾透體而出,上麵山川河流緩緩轉動,透著磅礴的元力波動。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許多人暗暗咋舌,慧一的實力已經堪稱恐怖了,那恐怖的力道,一棒下去至少萬斤重量,磐石也得轟成殘渣,而陰長生竟然徒手借助了,此時竟然任有後手,這個區區通脈五重天的家夥究竟要多變態啊。
“再吃貧僧一棒!”慧一全身真元灌注在手臂,持著鐵棒霍霍衝來,能量化形的棍棒在地麵擦出一條火花。
“讓你看看你我之間的差距。”
陰長生雙手做合十狀,竟不避不躲,體外金鍾飛速輪轉,陰長生泰然處之。
一棒砸在金鍾之上,發出噹的一聲鍾鳴,陰長生雙腿微陷,四周石板崩裂,然陰長生卻紋絲不動,突然凝眸,兩道寒光射出,很不爽的說道:“你沒吃飯嗎?跟撓癢癢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