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者自清,何需解釋?”陰長生冷冷的注視著法印,對這個師兄的好感降至冰點。
“法海這次死定了。”台下的慧一目露瘋狂,包括曾經被陰長生暴打過的都一致認為,陰長生這次難逃戒律堂製裁。
“法海即便你戰力第一又如何,修行魔功,爭曇花一現,終不能長久,到頭來還並非難逃一死。”慧劍眼中閃動著複雜的光茫。
慧空麵露擔憂,若陰長生偷習魔門功法的罪名坐實了,任何人都保不住他的小命。
“若是如此,隻能將你擒拿下來,廢除修為,逐出山門了!”
法印聲音粗獷回**四周。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陰長生,他的一舉一動接受到莫大的關注,大家都想看看這個和尚臨死前會做些什麽?
陰長生緩緩的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寶相莊嚴,淡淡開口:“世間有人謗我、辱我、輕我、笑我、欺我、賤我,當如何處治乎?我的回答是,且忍他、讓他、避他、耐他、由他、敬他、不要理他。再過幾年,你且看他。”
此刻的陰長生如同一個遭人冤枉的得道高僧,他用最無力話語發出最強控訴。
陰長生一副大義凜然,慷慨赴死的模樣。
在場的人陷入沉思,仿佛在細細品味陰長生話中禪機。能說出如此大道至理的人,會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門子弟嗎?
“哼,今天就讓本座清理門戶。”證據確鑿容不得抵賴,法印冷哼一聲,一指神通對準陰長生。
此刻一個少年的身影跳上演武場,堅定不移站在陰長生前麵,雖然沒有任何言語,可是表達的意思卻毋庸置疑。
“竟然是他?”陰長生暗自感慨,危急時刻,擋在自己麵前的竟然是慧深和尚。
緊接著,慧空,慧通,慧燈,甚至慧吾都跳上演武場,站在陰長生麵前,用身體擋住法印。
更多的人往演武場上走去,有陰長生認識的唐妙雯和若兒,有當初被他救下的盧秋生。
易天行心中暗歎一聲,他在掙紮猶豫,這個藥問天的脾氣他無比熟悉,在他的世界裏隻有丹藥,難道這名少年僧人有煉藥的天賦?
自己究竟與禪門建交呢?還是賭一把?
“看,天空怎麽變成了紅色?”這時候人群裏有人發出驚異的聲音,所有人齊齊望向蒼穹。
無盡虛空如同燃燒的熔爐,猛然破碎,在虛空亂流中三輛豪華的戰車破空而來。
“嗷……
伴隨著一聲撕裂長空的獸吼,雲海翻騰,天雷滾動。
三頭異獸拉著戰車踏空而來,緊隨其後的是一頭太古蒼龍,長達百丈,龍身猶如黑色鋼鐵澆築而成在陽光下散發出森森寒意。
龍首之上赫然閃耀著中洲唐家的長弓圖騰。
巨龍長空呼嘯,周身雷電縱橫,巨大的眸子散發出無上凶危,攝人心魄。
“誰敢動神僧一根汗毛就是與我唐戰天為敵。”滾滾音浪自蒼穹而來,宛如天神霸臨人間。
這忽如其來的一幕,讓人群一陣sao動。中洲唐家家主唐戰天大名如雷貫耳,那是一個龐大的家族勢力,連青洲最繁華的坊市中都有他們的店鋪,是中洲主城的四大城主之一,權傾一方。
此刻所有人腦子產生一個疑問,陰長生究竟是何背景?他果真是竹隱寺的一個籍籍無名的掃地僧嗎?
身份尊貴的煉丹宗師藥問天為了他不惜與竹隱寺一戰,采藥界的老馬也義無反顧的站在他的麵前,此刻連龐大的唐家竟然為了他派出祖龍,破碎虛空,不遠橫跨數百萬裏虛空而來。
法印畢竟也隻是一個凝海境的修士,一輩子從沒有離開竹隱寺何時見過如此陣仗。
在青洲地界他的修為也許算是中上遊的,可是在中洲之地的唐家眼中連一隻螞蟻都不算。
他本想迎上去,可是看到那些身穿戰甲,麵容冷峻的武士就沒有了勇氣,那些下人當中實力最次都達到凝海境界大圓滿,最高的已有凝海境界七重了。
他們當中任何一人放在青洲都是響當當的人物,然而在唐家卻隻是一個卑微的仆從。
距離稍近一點的低階修士忍不住口溢鮮血,即便他們這些強者始終未曾釋放一絲一毫的靈識壓迫,那種天生的王者之氣依舊令他們無法承受。
“哈哈哈,這位想必就是陰長生神僧了。”
迎麵而來的錦衣中年人麵帶親切的笑容,周身散發著強大的王者氣息,走到陰長生麵前恭敬的一禮道:“鄙人唐戰天,見過神僧。”
陰長生內心顫動,來人氣息太強大了,若非體內有造化之氣加上靈識強大恐怕五丈之內已經倒地昏迷了。
陰長生不卑不亢的雙手合十還禮,謙虛的道:“唐施主不必客氣,神僧之名小僧萬不敢擔。”
“大師客氣,雖然唐某遠在中洲,可聽聞神僧的舍己為人的事跡後內心大為感動,仰慕已久。若竹隱寺這個山野小廟容不下大師,我唐家願以太上長老之賓供奉神僧。不知神僧可願屈尊。”唐戰天客套之後倒出了此行目的。
在場的眾人倒吸了口涼氣,這是大陸最頂尖的大家族伸出的橄欖枝,隻要答應就算一步登天了。
而且此行唐戰天隨行護衛皆是萬中無一的絕世高手,鑾駕隨行,誠意滿滿,絕不像是客套的樣子。
眾人紛紛羨慕的望向陰長生,想從陰長生身上看出什麽與眾不同的地方。
素聞唐戰天此人極為愛惜人才,三十年前唐戰天在一次拍賣會上偶得一顆地品丹藥,對名聲不顯的煉丹之人起了愛才之心,親自帶上自己的鑾駕三進天山,他的誠意終於感動迦樓羅入主唐家,引為佳話。
可以說唐家如今的昌盛絕非偶然而是必然。
幾乎所有有才能的散修都會不遠萬裏前去唐家,謀求發展,而事實上,每個加入唐家的客卿都沒受到任何虧待,美名遠揚。
唐戰天也被視為伯樂,麾下各種人才齊聚,勢力這些年如雨後春筍迅速崛起,不僅在中洲站穩了腳跟,而且生意遍布大陸。
如今他親自前來竹隱寺,竟然開出如此優厚的條件為一名少年而來,所有人都感覺太不可思議。
唐戰天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陰長生,此人年紀雖輕但身上透出一股不為外物所動的定力。
原本他隻是前來接雙係靈根的唐若兒回歸本家,順便與這名能讓普通人生出天才靈根的僧人認識下,將來不管對唐家還是對他都大有好處。
畢竟這種手段聞所未聞,若能認為製造出天才弟子,何愁興盛?
原以為這樣的弟子,禪門必定前呼後擁的保護著,誰曾想竟然被當成魔宗妖人險些被格殺當場,此名僧人不愧是禪門的有道高僧,寧死不屈,對他的風骨多了一絲讚賞。
陰長生兩世為人,唐家用意豈會不知,他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唐戰天是為何而來。
“阿彌陀佛,唐施主好意小僧心領了。小僧一心向佛,平生之誌就是希望弘揚佛法,普度眾人,證得菩提大道。”陰長生婉言拒絕。
在場的人聞言暗罵陰長生固執,也不看看他現在的處境,一邊是竹隱寺執意要清理的門戶。一邊是在唐家舒舒服服的當一個太上長老,不僅背靠大樹好乘涼,而且修行資源源源不絕,即便資質再普通也能修到凝海境,日後前途可想而知。
與掃地僧相比高下立判,根本就無需考慮。他們恨不得替這個固執的小子答應下來,可以這樣一個不為外物所動的人會是魔宗妖人,打死他們也不信。
“跟老夫去中洲學習丹道如何,入我門下,不敢保證你龍華富貴,普天之下相信沒人敢動你一根汗毛。”藥問天滿懷希望的開口。
陰長生對這老者一禮,堅定的說道:“多謝前輩抬愛,小僧心意已決。”
其實他對這個老頭頗有好感,隻是他的身上寄托著先師光大禪門的遺願以及法海小和尚的心願,不能隨意違背,這與他做人準則不相符。
“阿彌陀佛,唐施主,藥施主百年不見別來無恙。”
躲在暗中觀戰的兩位接應使者看到自己中意的禪門弟子被人挖牆腳,心裏暗罵竹隱寺一眾飯桶,再也坐不住了現身了。
唐家這是當著他們的麵公然搶人,雖不知道唐家為何對一個區區通脈境的小僧如此禮賢下士,不過從唐戰天無利不起早的個性,不難猜出陰長生此子身上一定有唐家夢寐以求的東西。
藥問天就更不必說了,此人醉心丹道,他看上的必然是煉丹的好苗子,僅憑這兩點足以證明此子不凡了,更別提臨行前大師兄的千叮嚀萬囑咐了。
“原來是空戒使者,托福,老夫安好。”唐戰天看到昔日老友心裏明白這事怕是黃了,不管陰長生是否對他的糖衣炮彈動心,這兩個老東西在,斷不可能讓陰長生走。
整個竹隱寺,在看到蒼穹之上的金蓮之後,紛紛跪拜。
“法海,我等受宗佛指派特來接你。”接引使者不看眾人,目光聚焦在陰長生身上,聲音空靈,飄飄渺渺,悅耳動聽。
陰長生躬身一禮,道:“啟稟使者,小僧修佛尚淺,不通如來,有魔宗妖人嫌疑,恕小僧不能答應。”
老子可是有脾氣的人,誰想汙蔑就汙蔑,想帶走就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