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天俞神座陡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獰笑,忽的轉身卻見兩個高大的虛影站在麵前,觀神識強度赫然也是神域強者。

不過其中一個麵容剛毅,國字臉,留著八字胡,似乎有些羸弱,精神體明顯受到巨大損耗,看起來在透明與實體間不斷轉換,似乎岌岌可危,隨時會消散於天地之間的樣子。

另一個尖嘴猴腮的家夥整個身子隱藏在鬥篷之內,唯唯諾諾,對這那個弱雞似的存在卑躬屈膝,一副討好的姿態。

天俞神座當即心中冷笑連連,對二人有了大致的認知,想來也是不小心被吸入第八層空間的倒黴蛋。

他堂堂赤血魔宗內門長老,又是精神飽滿的神元體,豈會懼怕兩名看起來柔弱不堪的弱雞。

天俞神座懸著的心微微一鬆,輕蔑之色溢於言表,不由得擺出一副上位者的姿態,厲聲喝道:“你們兩個老實回答本座,這是何處?你們又是何人?”

劉神座與玉影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劉神座自顧自的朗聲道:“之前不是新開發了千畝良田嗎?從今往後,灌溉靈田的活不用你幹了。”

“謝老大,我會努力的。”玉影麵色一喜,感恩戴德,殺千刀的終於來新人了,有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激動,終於解脫了。

天俞神座見兩人相談甚歡,完全不把他放在眼中的樣子,頓時勃然大怒,眼中殺機湧現,喝道:“你們兩人究竟是何人?速速回答本座問題,老子的耐性是有限的。”

“我們?”劉神座用指了指自己,目光在天俞神座山打著轉,有些古怪。

“糟老頭,就從你開始一一介紹,包括怎麽來的,要怎麽離開,給本座說清楚,否則……。”天俞語氣強硬的威脅道。

劉神座歎了口氣,上前一步,施施然的說道:“老頭子我姓名不提也罷,給麵子的同道稱老夫一聲劉神座。”

“劉神座?”天俞神座微微蹙眉,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裏聽到過,有些耳熟,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了。

他堂堂赤血魔宗神座,已經足可俯視終生的強者,南域神座雖多,可是上得了台麵不過爾爾,那些有名望神座他都有聯係,不少是他的好友,可是對這個老頭卻沒有任何印象。

宗門底蘊深厚,神域強者眾多,卻也不代表散修的就沒有這等高手,但是散修出生沒有宗門的支持,缺乏高階神通術法和修行資材,同等境界卻遠非宗門對手。

故而,上宗大門對待散修的態度一向輕蔑。而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劉神座已經被天俞神座歸到不入流的散修之列。

天俞挑了挑眉,趾高氣揚的用下巴點了點玉影,示意他開始介紹自己的身份。

玉影有些為難,囁嚅道:“我沒有名字,剛好排行玉字輩,前家主稱呼我為老玉,外人稱我為玉影。”

此言一出,天域神座更加得意了,一個是不入流的散修,另一個更慘居然是家奴,難怪天生一副卑躬屈膝的奴相。

“不對,玉影怎麽也那麽耳熟?”天俞神座微微皺眉,這個名字在南域曾經代表了一個古老世家,他疑惑的喃喃自語:“怎麽與前段時間掛掉的龍穀倒黴蛋一樣。”

“因為本座就是那個倒黴蛋啊!”

玉影突然桀桀的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緩緩的摘下鬥篷露出那張滄桑的麵龐,尤其是他的那笑容落在天俞神座眼中顯得那麽的嘲諷。

“什麽?你是龍穀玉影?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天俞震驚了,前段時間盤龍穀出動十二影衛圍剿一名闖入龍穀的神秘人,最後铩羽而歸,玉影神元消散,淪為植物人,令人唏噓不已。

這個消息如春風般傳遍南域,不少人都不相信,可是此人的音容笑貌與傳說中的玉影分明如出一轍,他不是隕落了嗎?元神為何會在此處,為何這麽長時間還未消散?

一時間,各種疑問在腦海中冒出,臉色陡然變得一陣青一陣白,神元驚懼的微微有些扭曲。

對方居然是盤龍穀的玉影神座,早年曾追隨陰厲魂征戰天下的現任十二影衛之一。

從身份地位上來說,赤血魔宗隻不過是盤龍穀的附屬宗門,就連宗主在龍穀影衛麵前也得溫聲細語,同為神座,他們之間的地位高下立判,難怪他說自己是家奴,那也是盤龍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家奴啊。

天俞神座咽了咽沒有唾沫的喉結,一陣心悸,此時望向那名老者時,他才猛然想起幾年前在斷魂山外無極門曾隕落了一名神座,那人就是劉神座。

據說此人神念無比強大,能與真人境強者相抗衡而不落下風,這等牛逼的存在,他居然在他們麵前枉自托大,可笑簡直太可笑了。

此時,天俞神座嚇的亡魂皆冒,臉色陡然一變,陪著笑臉,急忙行禮:“見過兩位前輩!”

他心中有無窮疑問,一名是道門修士,一個是龍穀魔修,這兩個敵對陣營怎麽會相處的如此和諧?

劉神座冷笑連連,淡淡開口:“玉影啊,老規矩,給老子狠狠地修理他。”

“是,老大!”玉影領命,冷笑著朝天俞神座走了過去,周身精神力轟然爆發,朝天俞碾壓而去。

“你……你……,別過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天俞神座麵對這股強大的神念,根本無力反抗,隻得落荒而逃。

玉影乘勝追擊,緊接著田埂上傳來天俞陣陣慘嚎。

劉神座背著雙手望著金色的麥浪如同檢閱軍隊的上將,滿意的點了點頭,佛域的優良傳統還得繼續發揚光大,這個天俞口出狂言,渾身臭毛病,是得好好改造,爭取讓他迷途知返,重新做人。

“拷問出赤血魔宗來金塔的所有秘密,晚上給你加餐。”

劉神座念叨了一句,他需要盡快巡視好工作,晚點還得與典獄長匯報思想工作,想到未來改造那些窮凶極惡之輩,頓感自己任重而道遠。

玉影領命,將天俞神座揍的更狠了。

佛域中的小插曲石老自然無暇顧及,他此時正聚精會神的站在陰長生身邊,看著他不斷的往法陣中打出道道玄奧的法決,隨著這些法決的打出,法陣中的天地能量不斷變幻,時快時緩,玄奧無雙。

沐浴在能量體中的殘念迅速恢複,很快就開始複蘇變強。

石老目瞪口呆,這種操作居然也行,此時的陰長生就像一名妙手回春的大夫,一名瀕死之人在他手中重新煥發生機,想來也隻有將天地玄紋領悟到一定境界才能有此傑作。

一切準備就緒,陰長生對這大陣中溫養的神念施展搜魂術。

少頃,陰長生身上的氣息陡然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石老是一團神念,他通常判別一個人都是以精神烙印為主,畢竟修行界改頭換麵的例子數不勝數,唯有神識才不會改變。

可是此時,他徹底動搖了,陰長生身上的神識波動完全是另一個人,隻是不知道他搜魂的神念是否是乾坤羅盤的主人,這何嚐不是一個豪賭啊,隻要有一個步驟錯了就徹底輸了!

此時,終於等到揭開底牌的時候,成敗在此一舉,饒是曆經滄桑,久經世事也不免開始一陣緊張。

陰長生喚出乾坤羅盤,他麵上鎮定,內心深處比石老要緊張多得多,他深吸了口氣,神識探入乾坤羅盤,這個平淡無奇的羅盤識別到熟悉的神識波動,立刻爆發出璀璨的精茫,將黑暗的石窟徹底點亮了。

“居然打開了?”

石老暗暗咋舌,這個家夥的狗屎運未免也太好了吧,膽大心細,這家夥簡直不是人啊,通脈境修為打開了聖人的禁製,這簡直是不折不扣的逆天奇技。

乾坤羅盤禁製一朝破去,藍色的光芒衝天而起,光芒衝在洞頂之上,投射出漫天星辰,整個石窟皆被映照的如夢似幻,讓人分不清置身於天河之上還是石窟之中。

與此同時,黑水湖上空群星光芒璀璨,華光大盛,將天幕裝飾的無比動人,可惜白霧遮天蔽月,這種奇景已經無人有緣欣賞。

石窟中,石老已經激動的語無倫次:“小子,以你的實力隻能撥動一次,想清楚了是詢問世間至強的修行道統還是尋找一個微不足道的女子,你可想清楚啦。”

“乾坤羅盤之所以稱之為乾坤二字,是因為可以測算諸天萬域所有事情,不管是別人的隱秘,生死,功法嗎,密藏,自然也包括尋人,你隻有一次機會,可要想清楚啦。”

石老生怕陰長生亂來,不得不出言提醒,要知道他修行的《禪天造化訣》是天荒大陸亦或者準確的說是諸天萬域最難的功法之一,其種種限製就足以讓絕大部分修士望而卻步。

造化訣修行瓶頸諸多,每一個大境界都要經曆一次劫難,比如近在咫尺的雙十大劫就是其中之一,獲得一次測天機遇,可千萬別浪費了。

陰長生笑了笑,反問道:“自古以來獲得乾坤羅盤者眾,可都成聖否?”

“額!”石老頓時語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