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的流星劍宛若驚鴻,果然精妙,師弟甘拜下風。”慧通見好就收,腳步瞬發,往後騰躍,跳出三丈遠,平穩落地。
臉上汗珠垂掛,呼吸粗重,麵白如紙,乃力竭之兆。
自己的拈花指,遇上流星劍,就像遇上克星一般,處處受製,進攻乏力,若非占著身法優勢,恐怕早就落敗了。
“師弟最近亦精進神速,隻怕不消時日,愚兄就不是你的對手了。”慧燈謙遜的笑道,此言卻發自肺腑。
所有的少年看得,目眩神迷,都在為這場精彩的對決,鼓掌喝彩。
慧燈師兄已經通脈境三重天後期,是外門排名第七的高手,很有希望進入內門,所有人眼中都露出,豔羨之色。
陰長生雙手環胸,斜靠在朱漆大門上,百無聊賴的注視著雙方互相謙遜,沒完沒了。
於是,又打了個哈欠,什麽狗屁拈花指,要是自己力量和速度跟得上,一個照麵,就能讓這個小光頭,含恨九泉。
所謂的搏殺,就是損耗最小的氣力幹掉對手,他們還以為這是過家家,走形式?
想到來此目的,立刻收斂笑容,擺出一副,肅然之色。
陰長生的笑聲雖然不大,在場皆是,修行之人,個個耳聰目明,五感敏銳,紛紛扭頭,看向大門的方向。
卻見一身舊袍的小和尚,矗立在門上發笑,這和藹的笑容,落在剛剛落敗的慧通和尚眼中,顯得格外刺眼。
在他看來此人分明就是在嘲笑自己,高傲的他,哪能受得了這個,看向陰長生的目光,陰霾漸濃。
“這位師兄不知為何發笑?”慧通目光不善的盯著陰長生,忍怒不發。
腦海中迅速的搜索著此人的記憶,不過印象中外門似乎沒有這號人物,看他的穿著寒酸,周身汙垢,倒像是雜役院那幫蠢貨。
為何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如此孤傲的神色,就像巔峰強者,俯視俗世螻蟻,傲慢輕狂,甚至不屑一顧。
“恕貧僧直言,”陰長生微微抬高了下巴,仰頭看著縹緲的天空,雲淡風輕的開口:“在貧僧看來爾等就是垃圾。”
陰長生熟悉少年的心性,拉仇恨還是不成問題的,臉上越發不屑一顧,舉止傲慢,態度輕狂。
此言一出,演武場內一片死寂,針落可聞。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住了,一個個小光頭麵麵相覷,不可思議的盯著來人,竟有人當著外門弟子的麵,汙言穢語,藐視排名前十的慧通,難道自己聽錯了?
簡直是當眾打臉!
慧通非是最強的卻是最刻苦的之一,基礎武學也是眾師兄弟中出類拔萃的一個,每一拳內包含的暗勁,足以讓任何人為之變色。
短暫的寂靜之後,這時候有眼尖的人認出門口那位擺出高人姿態的陰長生,不就是雜役院的那個廢材嗎?怎麽跑這裏來叫囂了?
內門某位天驕正四處派人找他麻煩,他竟敢大搖大擺的走出藏經閣?簡直膽大包天。
陰長生在雜役院可謂聲名遠揚,據說十三歲才進入通脈境一重天,不僅成為竹隱寺大名鼎鼎的人物,還一舉刷新了青洲數萬年來的曆時記錄。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他這種資質終其一生也隻能止步於此了。
傳說此人膽小如鼠,極品廢材,今天莫非吃錯藥了不成,敢來外門叫囂。
反應過來的少年,紛紛用憐憫的目光看著陰長生,心想這廝好惹不惹,竟然惹慧通師兄。
雖然他不敵慧燈,但通脈三重天中期修為,絕非等閑之輩能夠撼動的。
尤其是他那身剛猛勇武的煉體功法,連通脈三重天後期的慧燈師兄,也不敢直麵其峰,一個通脈一重天的廢材居然,口出狂言,這家夥怕是要被打死了。
“你說什麽?有種的再說一遍!”慧通牙關緊咬,自是懲忿難欲,虎目含煞,死死的盯著陰長生,眼中乎有狂風驟雨生成。
若眼神能殺人,恐怕此時的陰長生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小輩,不要用崇拜的目光仰視貧僧,在本座看來,在場諸位全是一丘之貉……
陰長生語氣平淡,卻勝驚雷,話閉默然抬頭,鼻孔朝天,目空一切,狂傲之姿令人發指。
在場之人全都是心高氣傲之輩,血氣方剛之齡,焉能容忍,紛紛麵露凶光,一時間現場充滿了,肅殺之意。
“什麽?這個廢物居然說我們是垃圾?”
“該死,我輩都是通脈三重天,這個一重天的廢物竟然如此藐視我們。”
“氣煞我也,大家別攔著我,讓我上去教訓他。”
此刻外門弟子群情激憤,個個義憤填膺,看陰長生欠揍的表情,以及目中無人的舉動,雙目噴火,摩拳擦掌,竟是爭相恐後的打算出手。
他們雖比不上高高在上的內門天驕,但是在外門地界,哪個不是位尊北鬥,尤其麵對雜雜役,天生就有一種高人一等的優越感。
豈料,如今卻被最為下等的掃地僧,當眾折辱,自是悲憤難泄,非要動手方可泄心頭之憤。
“小子,今天貧僧要讓你知道,口出狂言,是要付出代價的。”慧通陰沉著臉,一馬當先,朝陰長生走去,一雙鐵拳握的,嘎嘎做響。
他已經出離的憤怒了,不把這陰長生打成豬頭,決不罷休。
外門弟子雖說都處於鍛體階段,沒有學習竹隱寺的術法,但從小習武,個個勇猛,舉手投足間,不說能開金裂石,可肉身之軀挨上一掌,不躺個十天半個月,絕難下榻。
眾人見此情景,紛紛冷靜下來,慧通是個爆脾之人,這和他修行的金身訣有關係。因此他的招式從來都是,直來直去,剛猛霸道。
鮮有人在慧通正麵交鋒中,討到便宜,由他出麵教訓下,滿口狂言的陰長生,再適合不過。
這個家夥恐怕要被打殘了,眾人歎息!
“吃貧僧一掌!”慧通怒喝一聲,腳下發力,踏碎幾塊青磚,宛如出堂的炮彈,飆射而至。揚手就是一記勢大力沉的龍象般若掌,朝陰長生胸口印去。
陰長生隻覺得迎麵拳風鼓**,似鋼針拂麵,掌未至,聲奪人,聲勢浩大,奈何身體,太過笨拙,根本就無法閃開。
當然,他也並不打算躲閃,反而咧嘴一笑,迎著慧通撲去。
陰長生此舉被慧通視為挑釁,濃眉不由微蹙,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這個廢材當真,不知道天高地厚,手中的保留的三分暗勁,也毫無保留的傾瀉而出。
“砰!”一聲脆響,結局毫無懸念,勢大力沉的一掌轟在陰長生身上,陰長生如同皮球一般倒飛出去,身體在地麵摩擦翻滾出十數米才停下來。
地麵上一道鮮紅的血跡,觸目驚心。
僅此一掌,陰長生就像一坨散架的肥肉,癱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傷的如何了。
一掌盡出,慧通憤怒已消,恢複理智後暗怪自己出手太重,身為禪修,竟然被對方言語動搖了禪心,實乃罪過。自己高出對方兩個層次,又是走武者路線,拳重如鐵,哪是一個雜役所能承受?
正欲上前查看傷勢,隻見陰長生艱難的撐起傷體,狠狠地淬了一口血沫,不爽的罵道:“他喵的,還是外門前十的高手,打人也軟趴趴的,跟娘們似的,沒吃飯啊。”
此言一出,群情激憤,原本平靜的禪心再次被,攪動風雲,宛如積蓄千載的火山,不噴不快。
“打死他!”不知誰喊了一聲,一群人忍無可忍,衝了上來對著陰長生拳打腳踢。
這些少年,正是熱血方剛的年紀,慧通明明手下留情了,此人非但不領情,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們的底線,豈不火冒三丈。
陰大特工仰躺在地上,咬牙苦撐,任憑別人在身上施暴,骨頭錯位,皮開肉綻,心中卻暢快的呐喊著:“老夥計你再不出手救老子,咱倆就真要一塊去見佛祖了。”
不稍片刻,他感覺死寂的真氣竟然活躍起來,在經脈中飛速流淌,仿佛血脈之中有一雙無形大手,遍地揮灑生機,磅礴的元力仿佛一團火焰,引燃全身的潛能,熱血沸騰。
丹田中的舍利子急速轉動,絲絲佛門元力,逸散出來,融入血脈,傳遍全身。
這股金色元力充滿磅礴的生機,滋潤著受傷的部位,在這股奇異元力的作用下,傷口漸愈,生筋塑骨,宛若生肉重鑄。
“砰!”一聲微不可覺的響聲,仿佛自靈魂深處而來,周身真氣突然一滯,而後驟然加速,竟暢莫名,他知道有個脈門通了。
緊接著第兩個,第三個,……越來越多的脈門在體內遍地開花,個中滋味妙不可言。
陰長生拚命抑製住狂笑的衝動,對自己他從來都很狠,前世為了修煉大手印,用肉掌之軀一掌又一掌的拍再石壁上,直到血肉模糊也在所不惜。
人身上擁有數億萬計的經絡,數之不盡的奇門妙穴,每開啟一道脈門皆能獲得一份好處,固有人形容,修行開竅如挖山探寶,誰也不知道,一鋤頭下去,會挖到什麽寶貝,每開辟一個脈門,潛能就釋放一分,其樂無窮。
陰長生運起一絲真氣,按照造化訣的行功路線,遊七筋,走八脈,回歸丹田,周而複始,自成循環。
周身脈門在真氣的推送下,同天地共鳴,又似在雀躍回應,痛苦立時驟減,這造化訣果真霸道絕倫,不負造化二字。
眾僧看見陰長生一聲不吭,心裏也過意不去,畢竟同門師兄弟,哪裏會真心下死手,因此拿捏分寸,亦不曾傷其根基。
“垃圾們,沒吃飯啊,跟撓癢似的。害老子差點都睡著了。”陰長生感覺到力道輕了少許,立刻不滿的咒罵一聲,幹脆翻個身讓他們打的均勻些。
聞得此言,眾僧怒氣難平,招呼他的自是,一陣狂風暴雨般的,拳打腳踢,疼的讓陰大特工發出,滿足的慘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