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門弟子齊心協力下,陰長生脈門飛速增長,痛呼過癮。
他初步目標是,開辟四百脈門,進入入門境,達到修煉防字訣的基本要求,先有自保之力,再圖大計。
雖有舍利修複之能,他也不敢永無休止的挑釁,自找痛苦,一張弓繃的太緊亦有斷弦之危,修複能力取決於自身真氣,見好就收,再招麻煩就真的畫蛇添足了。
外門弟子個個氣喘籲籲,個別已汗流浹背,他們首次發現,打人竟如此辛苦,不僅要靈活的掌控真氣的輸出,下手還得拿捏分寸,比修行三天還要疲憊。
而被打的半死的陰長生終於拖著傷體,一瘸一拐的離開了,臨行前放下狠話:“等老子傷好之後再來做過一場,給我等著!”
他們還是首次看見挨打的竟如此囂張,這下讓整個外門都犯了愁。陰長生該不會修行無望,瘋了吧?
倘若縱容這廝杵在外門叫罵,外院顏麵何存。動起手來,拳腳無眼,萬一此人有個好歹,豈非自找麻煩?縱然陰長生再不濟,也是法字輩門徒,他們的師叔,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一時間,外門弟子抓耳撓腮,心事重重,但願他回去修養個一年半載,別再露麵了。
躲在遠處圍觀的雜役們見到這一幕,紛紛肅然起敬,看著陰長生一瘸一拐的背影,頓時感覺無比的偉岸高大。
雜役院,從來都是最底層的存在,任人呼來喝去,做最髒最累的活,行最苦最難的差,沒有尊嚴,沒有地位,享盡世間人情人暖。
今有陰長生橫空出世,不畏強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雖然最終被打的半死,但勇氣可嘉,不失為鐵血男兒,引起了一幹雜役的敬佩之情。
“這輩子沒服過誰,就服法海了,從今天開始他就是我大哥了。”一個雜役內心呐喊道。
“我過去一直誤會法海是個窩囊廢,沒想到竟然如此有血性,真乃男子漢大丈夫。”
“我一直以為外門天才高高在上,個個勇猛過人,沒想到竟然對一個雜役院弟子素手無策。”
“不好,老大暈倒了。”有人急呼一聲,慌忙衝了上去,眾人合力將陰長生抬到雜役院,妥善料理。
“大哥,您是我們雜役院的榮光可千萬要撐住啊!”
“慧心,你悠著點,老大手上有傷呢!”
身為雜役,平日裏修行資材本就匱乏,為了治療陰長生,每個人幾乎都拿出自己的資藏,不遺餘力,隻為敬佩之人盡快脫離險境。
時間匆匆,一晃以過三日。
陰長生翻了個身,悠悠轉醒,映入眼簾的是數個錚亮的小光頭。
條件反射般的單手拍在**,整個人猛的彈起,並掌為刀正要劈向一名少年的咽喉,這才意識到此處並非地球,沒有追殺,看著一雙充滿稚氣的小臉,才施施然的改為撫摸自己的光頭,嘿嘿訕笑起來。
“老大醒了!”一名負責照看的光頭激動的喊道。
聞得此言,一眾雜役蜂擁而入,滿目不可思議,他們以為陰長生這種傷勢不死也殘,熟料短短三日竟然傷勢痊愈,生龍活虎,暗想老大果真不是凡人。
“老大?”陰長生皺了皺眉,自己何時成為這群小雜役的老大了。
幡然想起上次挨打的經曆,急忙盤膝坐好,運起造化訣查探傷勢,真氣所到之處,無不暢通,阻隔的壁壘完全消失,細細清點一番,竟有七十三個脈門被打通了,這個發現讓陰長生喜出望外。
新開辟的脈門主要集中在前胸與後背,運功之時,這些脈門形成的氣罩始終無法籠罩全身,不免有些遺憾。
他這才知道,為何防字訣入門境就需要開辟如此巨大的脈門數量,想來除數量要求之外,對脈門的分布必有嚴格要限定,否則如何稱得上絕對防禦?
真氣運轉一周天後,陰長生才緩緩地睜開眼睛,麵色雖然平靜如水,內心早已翻江倒海。
過去常常聽到有人說,開辟脈門,釋放潛能,始終不解其中之奧妙。此時才有種撥開雲霧見青天的豁然開朗。
其實,細細想來也是理所當然,修者每精進一個境界,修行就難上百倍,若潛能不曾提高,試問何人有機會探尋縹緲的大道呢?
拿吸納靈氣的速度來說,同樣運轉一周天,凝海境修士吸納的靈氣是通脈境的數十倍。當然他們麵對的關卡也是成倍提升,暗合天道法則,本是最尋常不過的事情。
可是,在陰長生身上就與眾不同,相當於他具備了凝海修士的潛能,若沉下心來修煉,精進的速度可想而知。
到了後期,全身脈門完全開辟,吸納的天地靈體足以撐爆一個脈修的身體,因此《禪天造化訣》才會將鍛體擺在首位,實乃用心良苦。
陰長生越是深入了解越是喜歡,其中玄奧,唯有自知。
此時,一名雜役端著一碗麵食推門而入,熱情的招呼著。
陰長生心生感動,也不客氣,胡吃海塞了十碗才心滿意足的向外門而去,既然身體已無大礙,自不負光陰,要知道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眾雜役見老大生龍活虎的模樣,嘖嘖稱奇,老大果然天賦異稟,非池中之物,否則當年上師怎麽偏偏收他為關門弟子。
要知道天資如慧剛這種妖孽都沒能入上師的法眼呢。
“老大去的方向好像是外門演武場啊!”
“八成要去尋仇了。走去看看!”
眾雜役尾隨陰長生而去,隻見陰長生杵在門口,高聲喊道:“垃圾們,大爺回來了。”
所有雜役目瞪口呆,老大不愧是老大,這種舍我其誰的霸氣整個竹隱寺恐怕無人能及,那一瞬間陰長生的身影是如此的高大。
一人單挑整個外門的壯舉,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若傳揚出去,雜役院定名垂千古,在場之人熱血沸騰,雄心萬丈,那是曾幾何時熄滅的禪心,誰規定雜役就永無出頭之日?
正在操練的眾沙彌,初聞其聲,微微一愣,腦海中頓時浮現出那個倔強的雜役,頓時頭大如鬥。
“又是這個廢材。”
“前幾天剛剛被打的半死,怎麽這麽快又來了,不是說他要躺個一年半載的嗎?”
“上次出手太輕了,今天絕不手下留情。”
陰長生背負雙手,移走到演武場中央的高台上,居高臨下,冷哼一聲,高傲的頭顱望著蔚藍的天空,語出驚人:“垃圾們,大爺今天要打一百個!”
“嘖嘖嘖,老大威武啊!”
“我怎麽感覺不對勁啊!”
隻見忍無可忍的外門弟子朝陰長生衝去,很快他英姿就淹沒在人海裏。
這次陰長生依舊全身是血的被眾雜役院抬走。
每個人都氣喘籲籲,他們有種感覺,陰長生比三天前更耐揍了。
誰曾想,不到幾天功夫,陰長生又生龍活虎的跑來外門叫囂,有了經驗的外門弟子,自是群起攻之,又是一頓毒打。
此後每隔一段時光,陰長生必至,風雨無阻。
外門弟子苦不堪言,漸漸地人們也就習以為常了,看見此人,二話不說直接上去一頓猛揍,已經成為約定俗成的默契。
然而,漸漸地人們發現這個家夥的骨頭似乎越來越硬,打人者常常氣喘籲籲,挨打之輩卻氣定神閑,很多人感覺受到侮辱,常以重拳相擊,陰長生不避不閃,逆來順受。
修行《禪天造化訣》後,陰長生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了巨大的變化,身體雜質排除幹淨,脈門暢通,身手敏捷了許多,尤其是身上的三百二十四個的脈門,呼吸吐納的速度可以用鯨吞來形容,半個月前已成功的邁入通脈境二重天。
從起初毫無還手的挨打,到了最後竟能憑借招式和防禦力與外門好些弟子平分秋色,他刁鑽的招式,歹毒的手段常常讓人觸不及防,占進先機。
時間久了,大家越來越喜歡與這個沒事討打的雜役過招,每每打鬥都有所得,個個精進神速,尤其是許多不得要領的武學也在與陰長生的較量中,茅塞頓開。
而那些自卑的雜役們,心態也發生了微妙變化,他們瞧見陰長生每日聞雞而武,負重奔襲,內心極大震動,紛紛效仿。
此後雜役院麵貌煥然一新,每日清晨總能看見一群雜役手提兩隻大鐵桶,從山腳魚貫攀登,威武雄渾的口號聲回**在整個竹隱寺上方。
陰長生在外門炙手可熱,大家爭先恐後的與他交手,見到他也不在綁著一張臭臉,每個人都會親切地跟他打招呼,而他則是坐在演武場上嗑著瓜子,沒事提點他們幾手,日子過的倒也逍遙自在。
這陣子外門顯得有些冷清。
因為陰長生好些日子沒光臨了,讓他們感到有些不習慣,尤其是慧通,在與陰長生的打鬥過程中精進神速,隱有突破四重天的感覺,突然見不到陰長生竟然有些不習慣。
眾雜役感覺得出來,老大這陣子鬱鬱寡歡,愁眉不展,似有極重心事。
他們哪裏知道,陰長生的造化訣即將入門,周身防禦大增,通過挨打的方式打通脈門,收效甚微。
而功法大成的期限宛如懸在頭頂的利劍,隨時可落,因此每天心煩意亂,悶悶不樂。
截止到目前為止,他的脈門數量已經遠遠超過入門所需,皮如銅澆,骨似硬鐵,力敵三牛,不過距離經書上所述的那種無堅不摧的氣感,總覺得缺了點什麽,那是一種真正的防禦力上的蛻變。
清晨,陰長生打掃好藏經閣周邊的枯枝落葉,正欲歸去,忽見庭院中站著一人。
那是個十一二歲的灰衣和尚,少年氣宇不凡,清新俊逸,如風中君子般負手而立,給人一種遺世獨立的孤傲感。
見到此人,陰長生眉頭一挑。
此人是外門第一人慧能,僅僅十二歲便已修煉到了通脈境五重天,原本可以輕鬆進入內門,可是此人癡迷於武道,執意留在羅漢堂,是當之無愧的天才,與此人相比,法海昔日的資質堪稱廢物。
不過慧能一向獨來獨往,常年閉關,練武成癡,是個典型的修煉狂人。
陰長生平日與他素無交集,今日突然登門造訪,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