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聶打了個寒噤,暗暗叫苦,連忙抱拳說道:“屬下有失察之罪,罪該萬死!事發當日,屬下獲悉黑衣人蹤跡,為免夜長夢多屬下率隊前去追擊了,沒料到賊人竟然裏應外合,勾結內門弟子盜取萬年靈乳,還連累……卑職萬死。”
一語道罷,葛聶腦袋重重的砸在地麵上,發出砰砰的聲響,鮮血直流也絲毫不覺。
在場的人不由得側目多看了幾眼葛聶,那個凶手明明是他命人送進洞穴的,如果真的追究起來,他才是罪魁禍首,這髒水潑的夠快。
不過此事事關重大,眾長老知道一旦事情敗露,必然引起軒然大波。
葛聶固然難逃一死,可是守在洞穴外圍的上百名內門弟子何嚐沒有堅守不利之責,輕則發配到各個礦脈終老一生,重則被誅殺當場,既然有了替死鬼都樂的做個順水人情。
“宗主息怒,眼下正是用人之際不如讓葛長老戴罪立功,為少主報仇雪恨。”眾人紛紛附和,義憤填膺。
“宗主,請給屬下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葛聶急忙請戰。
心裏卻把這些推波助瀾者的主宗十八代問候個遍,派出數百人的搜索小隊都沒有找到,讓他從何找起?說的好聽是戴罪立功,說的難聽點就是落井下石。
“好!”白青山目光陰寒的盯著葛聶,殺氣騰騰的道:“別說本座不給你機會,如果你抓不到凶手,你葛家……嗬嗬。”
雖然白青山這句話沒有說完,不過誰都知道話語中的無盡殺意。
葛聶心裏一緊,麵如土色,家人一直是他的軟肋,可是他沒有違抗的資本,隻能拱手道:“屬下定不辱命,否則甘願一死以報宗主知遇之恩。”
“哼,說的比唱的好聽。你倒是給本座說說你準備如何找起?”
白青山冷哼一聲,目光的殺意已經十分明顯。在他看來就是此人的愚蠢,才讓賊人有機可乘,間接害死了他的意兒。
若非眼下正是用人之際,他恨不得一掌拍死這個沒用的東西。
“這……”葛聶被問的啞口無言,臉色一陣氣一陣紅,而一旁的長老卻在暗中偷笑。
“本座亦不用你死。”白青山甩手丟下一個羅盤,沉聲道:“本座要你用這個羅盤找出那小子的方位,與列為長老一道擊殺凶手,奪回萬年靈乳。”
葛聶看著麵前的飲血羅盤,心裏一陣發苦,雙拳突然握的咯嘣響,指甲劃破手掌亦渾然不覺,白青山存心不給他活路啊。
此飲血羅盤顧名思義,每次發動都要用修者的本命精血作為媒介,使用一次修為跌落一重天。
他苦修三十五載勉強達到通脈七重天,在煉器宗勉強混個一官半職,是家族的希望,當初帶著夢想加入煉器宗為的是成為一名頂尖的練氣宗師,福澤家族。
可是真正到了煉器宗才發現,門中派係鬥爭嚴重,與世無爭的他亦不可避免的成為幾大派係的眼中釘,肉中刺。
每次像這樣吃力不討好的苦差,從來隻會落到他的頭上,多年來戰戰兢兢,在各大派係中周旋,一刻不敢疏忽,未曾想今天末日還是降臨了。
隻是想到家族從此再也無人庇護,難逃被其他氏族侵吞的命運,可憐年邁的老母老無所依,年幼的妹妹無人奉養,胸中辛酸不可抑製的泛濫。
“怎麽,你不願意!”白青山語氣不耐的說道。
“能為少宗主盡綿薄之力,那是屬下的福分。”
葛聶沒得選擇,明知所有人都把他猴看,卻不得不硬著頭皮答應。因為他知道自己本根就沒有選擇的餘地!
傾瀉一夜的暴雨終於停歇,天空中的陰霾被陽光驅散。
陰長生盤膝坐在一片荷塘之中,碧綠的荷葉很好的將他的身形掩藏。他服用了一瓶萬年靈乳,體內的造化之氣倍增,絲絲縷縷的造化之氣已經在丹田匯聚成溪,全身的真氣仿佛要發生蛻變。
雖然閉著眼睛,對周圍的感知卻變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靈敏,這是萬年靈乳的功勞。
在感知之下,水流滴落的的過程變得緩慢,空氣流動的方向變得有跡可循,世界變得緩慢,五百米外的水滴聲甚至能清晰入耳。
造化之氣隨著身體擴散在水中,引來一群魚兒環繞。
而那隻修行有成的巨蟒正在懶洋洋的趴在水中,就連那株當成寶貝一樣的靈草亦懶得多看一眼。
巨蟒亦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對這個闖入領地的人類小子如此親切,它隻是感覺如果可以一直跟隨在此人身邊,每天吸收一些這股神秘的氣息,用不了多久就能凝聚內丹,進階成為妖獸,縱然化身成蛟,尤未可知?
巨蟒虎視眈眈的看著周圍的毒蟲蜘蛛,飛禽走獸,這些不知死活的低等生命居然妄想靠近這名少年,它不清楚自己的為何突然會滋生出這種不滿的情緒,不過它依舊欣喜若狂,似乎昨天開始自己的身體正在發生不可思議的蛻變。
陰長生拿出從白霆意那裏得到的儲物袋,神識一探,頓時眼睛都直了,鐵扇一把,金剛鐲一對,未知玄玉一塊,靈階防禦法衣一套,殘破地圖一張,下品靈石數百,丹藥若幹。
陰長生心念一動攝出鐵扇,扇骨上銘刻著玄妙符文,注入一絲真氣,便有一股勁風升起,赫然是一把風屬性的下品靈器,威能堪比凝海境四重天修士全力一擊。
金剛鐲,上品靈器,攻防一體,其上銘刻煉器大師的法紋,威能堪比凝海境巔峰強者,他曾聽聞靈階法器禦使時需要滴入主人鮮血,方能禦控自如。
陰長生用靈識摸出白霆意的靈識標記,將自己的精血重新滴入,果然心神與金剛鐲有了某種玄妙的聯係。
這件靈寶能在須臾之間擊殺開化期的鐵璽獸,足見其文能不凡。
未知玄玉,是陰長生從白霆意身上摸走的,他依葫蘆畫瓢,抹除原主人的神識印記,滴入鮮血,立刻感覺體內的真氣凝練了三分,似乎全身的力量增加了不少。
那件防禦法衣陰長生立刻套在身上,生命隻有一條,自然要萬分愛惜,多了這件法衣的守護,存活率便能多幾分,他可是親眼見過,這件法袍的威能,彈開過他的攻擊,也就是說三萬斤一下的攻擊對他而言,完全可以無視。
最後一張殘破地圖似乎有些眼熟,陰長生心念一動立刻將被泡人儲物戒指中的獸皮地圖取出,兩張顯然是某個遺跡的殘圖,可以拚成一張完整的,隻可惜兩份都是殘圖,若想知道地圖的作用,還需要日後慢慢研究。
陰長生將金剛鐲戴著手腕上,玄玉則掛在脖子上,放在法袍內側。
陰長生想起白霆意一身是寶,想必那雙靴子絕非凡物,當時竟然將其落下,此刻想來,未免痛心疾首。
其餘東西這攝入儲物戒指之中,截止到目前為止,他一共有三兩個儲物袋,一個是秦三通的,一個是白霆意,最後則是儲物戒指,三人中要屬白霆意給他帶來最大的財富,不愧是煉器宗少主。
就在此時,陰長生的神識捕捉到有人靠近,身子慢慢的潛入水中,隻露出一個腦袋掩藏在荷葉之下。
“就在前麵!”
葛聶臉色慘白到了極點,根據羅盤的指引,那名少年此刻正躲藏在前方的荷塘之內。
“葛長老,莫非戲弄我等,宗主讓某前來助你,可別不識好歹。”
前往三裏的範圍全都是毒蟲,稍微沾上一點毒液便會穿腸肚爛而死,光是地上的毒蛇就數以萬計,樹上更是蛛網遍布,這種絕地焉能生存?
那麽隻有一個解釋,這個瘋狂的家夥,眼看自己即將窮途末路,拉著他們一起陪葬。
“葛長老,我看你還是再推算一次,以免讓賊人逃脫了。我等倒無所謂,頂多受些責罰,你葛家可就萬劫不複了。”另一個長老幽幽的說道,語氣中毫不掩飾幸災樂禍。
“童長老,此言何意?包庇凶手對某有何好處?”葛聶氣急敗壞,推算一次修為降低一重天,事關身家性命的大事,有必要弄虛作假嗎?
“那就得問你了?”長胡子老頭不屑的冷哼一聲,用手指彈了彈並沒有灰塵的法袍領口。
上麵繡著一株梅花樹,兩朵梅花點綴在上,標誌著他是一名中品器師,所謂器師顧名思義,目前可煉製法器,而且還是中品法器的煉器師。
根據法器等級不同,以此劃分不同等級的煉器師,器師之上便是靈師,靈師之上是道師,天師,神師,各大煉器師以上中下三品為職等,上品為尊,下品為賤。
在煉器宗這個龐然大物的體係內,即便你修為通天亦可能隻是一個末流存在,地位的排序從來都是按照煉器等級劃分。
在場的眾長老之中屬葛聶是最年輕的,亦隻有他是下品器師,常常被人嘲笑,這次死對頭童長老這就抓住機會落井下石了。
“嗬嗬,葛某修為散盡之後若未能找到凶手,不知下一個會輪到誰。”
葛聶目光一撇,盯著其中一名陸姓長老說道:“少主被殺,雖然某難辭其咎,可是別忘了,負責暗哨卻並非本人,你們說宗主到時候想起,是否會秋後算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