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明月沒有想到一枚儲物戒指,竟然會成為對方謀算的靶子,這種城府實在恐怖,自己那個寶貝徒弟怎麽遭惹到這種存在,索性對方隻是通脈境修為,有朝一日若成為強者,九洲豈非永無寧日?

“暫且讓你多活一日。”

華明月袖袍一甩,往下方斜視一眼,而後頭也不回的遠遁而去,隻要那道氣息不散,不管他躲到天涯海角也於事無補,況且此處位於斷魂山中,他又能逃亡何處?

原本正在看熱鬧的散修,突然感覺到強者的威壓,一個個頓覺頭暈目眩,天旋地轉,不知道哪裏惹神域高手生氣了。

“我沒聽錯吧,堂堂神域強者被一名脈修喝退。”

“真想知道這個牛人是誰啊。”

一時間,這一幕飛快在散修中傳播,所有人都為那名膽大包天的存在捏了把冷汗,不過心中卻是痛快萬分。

宗門弟子向來跋扈,從未把散修當人看,在那些天才眼中,一切他們看不順眼的事情似乎都不應該存在,動輒斬殺,輕者打罵,辛苦得到的藥材自己舍不得用,最終還是變成丹藥落入宗門弟子手中,這種不平的待遇他們簡直受夠了。

如今,出現一個神秘牛人,做了他們一直想做,但是卻無法做的的事情,讓每個底層修士感到莫名暢快。

這個神秘牛人並未遠去,他潛伏在人群聚集之地,服下回氣丹休養生息。

遠處虛空靜立不動的華明月暗歎一聲,隻能向秘境遁去,此人如此機警,倒是難以下手,他不介意將散修斬殺,但如此一來必然引發軒然大波,落了個惡名。

直到遠處的那股至強氣息消失後,陰長生才鬆了口氣,對方雖言讓自己多活一日,可並不代表他就會真的等到次日動手,待他將儲物戒交割完畢後,少了掣肘的東西,恐怕立刻就會尋來,滿打滿算小半天不到。

陰長生皺了皺眉,暗自思忖,一瞬間腦海中閃過三種對策。

第一種就是借助弱水之霧的特性屏蔽自身氣息,倒是絕佳的避禍之所,不過此處距離迷霧穀仍要小半日的光陰,而自己連斬數人,雙目失明。

而斷魂山一望無際皆是原始叢林,地貌山川特征千奇百怪,即便有小獸領路,也不敢保證就能正確的尋找方位,而且小半日時間足夠華明月找到自己。

故而,此法雖好,因自己暫時失明,卻難以實行。

第二種方法就是進入秘境,利用法則之力掩蓋氣息,隻是放眼望去,距離自己最近的恐怕就是六神宗占據的那片無盡水域了,總不能自投羅網吧。

思來想去,陰長生決定用第三種方法,冒險一試,念頭及此,周身真氣鼓**化作滾滾洪流擴散開來:“三千下品靈石,求購百柚草十株,先到先得。”

此言暗含真氣,聲音洪亮,在聽聞價格後整個散修營地炸開了鍋。

“哪個傻逼,竟然以三千下品靈石求購百柚草?”

“真的假的,百柚草雖有除臭清新潔的效果,不過尋常草藥罷了,甚至不列品階,真有傻子開出中品靈草的價格求購?”

有的人抱著觀望的態度,而有的人則將其視為一種調侃他人的騙局,其中不乏手中正好有百柚草的人,懷著將信將疑的態度向聲音源頭走去。

陰長生一共花了九千下品靈石收購了三十株,而後便尋了個地方,打坐休息,這次致盲的時間超過以往任何一次,似乎破了殺戒,會帶來嚴重後果,各中緣由,需回宗之後查閱一番。

“消息是真的,不是虛假消息,我就賣了十株。”交易歸來的修士喜滋滋的,三千下品靈石對於生活在底層的散修而言無疑是一筆巨額財富。

縱然九重天脈修也會怦然心動,更何況隻是一株不列品階的除臭草而已。恰好有這種草的人暗暗咬牙,為何當初自己不去試試看呢。

過了一會兒,遠處再次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三千三品靈石求購三十株風信子,三千下品靈石求購五朵暗天荷。先到先得。”

此時,眾人聽出又是剛剛那位土財主,雖然要的東西奇奇怪怪,不過此時再也沒有人猶豫,連夜外出采摘,他們暗自氣惱,像暗天荷這種臭氣熏人的東西竟然也有人出高價收購,真不知道對方腦子是咋想的。

很快,陰長生所要之物便被送來,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在哪個世界都是通用的。

並非他有意露財,而是深夜采摘本就危險,以上之物雖常見尋找極為不易,對於散修他有種親切感,這類人隻要小小的恩惠就能感恩戴德,不想宗門弟子見財起意。

風信子是風鳴鳥最愛吃的果實,此類靈禽速度極快,日行三千裏而不眠不休,可禦風而行,若想捕捉此鳥非風信子不可。

換做平時,他對付此類靈禽也素手無策,可是他手中有個禁靈環捕捉一隻十拿九穩。

次日,天微亮。

陰長生做了個前世捕鳥的陷阱,將風信子置於陷阱之內,很快便有風鳴鳥被捕獲,他將自身衣服撕成碎布,兀自不放心,有塗抹了一些自己的血液,綁在風鳴鳥腿上而後放飛,如此炮製一番,足有數十隻這種鳥兒落入法網。

陰長生將暗天荷的汁液塗在自己身上,立刻發出一股臭味,立刻用百柚草清潔,反複兩次後,再次塗上百柚草後,這才施展萬象遁前去與洛青花匯合。

有時候,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這就是所謂的燈下黑。

半個時辰後,虛空之上落下一名神域老者,童顏鶴發,雙目含煞,赫然是昨夜被陰長生喝退的華明月。

六神宗弟子見到長老,立刻上前行禮,不過華明月的目光卻死死的盯在兩隻死亡的風鳴鳥身上,它們的腿上都綁著一塊帶血衣料。

華明月臉色陰沉的可怕,這個狡猾的家夥,為了防止被追蹤竟然想出這種法子,以風鳴鳥混淆視線。

此時,一名弟子上前問道:“長老,我們還繼續追嗎?”

在玉盤中,分明有幾十道黃色的光點,遍布斷魂山各處,不知哪一個是真正殺死莫鬆鶴師弟的凶手,其中甚至有一道微弱的光點朝秘境飛去,總不能追著那些傻鳥滿世界的跑吧。

“此仇不共戴天,”華明月殺意滔天,那家夥帶給他的羞辱與仇恨,必須要用鮮血才能淨化,怒吼道:“五人一組,見到凶手以信訣聯絡。”

“是。”弟子們見長老發怒,紛紛四散而去,他們可是知道這個長老最要強,如今卻在小輩麵前折了顏麵,豈能善罷甘休,不過確是苦了他們。

“啊啊啊!”華明月仰天怒吼,這個虯髯大漢的話語宛如魔音般縈繞不散。

“莫非傳說中的神域殺人都是靠對手引頸受戮嗎?”

不如你求求我,說不定我會考慮一下。”

“再繼續糾纏,在下隻好邀道友共赴黃泉了。”

華明月感覺若不斬殺此獠,對他的道心是嚴重的摧折,甚至心魔纏身,終生難以邁入三重神域。

到了神域境界感悟領域後,才知道天地之廣,人力之渺,一重天的差距意味著碾壓,尤其是三重領域將是一道分水嶺,據說這個境界又機會感悟法則之力,這也是為何名字斷魂山危險仍要入山的根本原因。

可是這一切被那個虯髯大漢完全毀了,此刻雙眸一閉,腦海中全是脈修侮辱調侃的話語,讓他心亂如麻,堂堂的領域強者竟然沒能奈何一名脈修,光是這點就讓他無法平靜。

發泄一通後,華明月目光森寒的道:“三十幾個光點,逐一消失後且看你如何躲藏,不滅殺你,某世不為人。”

見長老發泄完畢後,此時一名心腹弟子才小心翼翼地說道:“師尊,此事弟子覺得有幾分蹊蹺。”

“有話快說。”

“弟子昨日勘察了現場,從周圍毀壞的程度來看,無疑是靈器所製。眾所周知,高端的靈器是煉器宗核心弟子標配,弟子懷疑這是個陰謀,區區散修縱然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可能剛對我宗出手,背後定然有人推波助瀾。”

此言一出,華明月眉頭凝成了川字,想起昨夜的情景,那個大漢穿著靈級靴子,身上是極品法衣,最可怕的是那顆霹靂珠,此物隻有煉器宗最為核心的天才弟子才配擁有。

入山時,他就見過季文軒取出一枚做交易,可是那名白眉道人被荒獸吞入腹中乃他親眼所見,因此不可能是那名道人。那麽此人身上的霹靂珠從何而來,答案呼之欲出。

“煉器宗,待我解決了此人,在與你們好好算一算這筆帳。”華明月咬牙切齒的道。

之前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此刻細細想來,各種細節一一浮現在腦海中,六神宗與煉器宗表麵和氣,其實誰都知道最有資格爭奪道門第一宗門寶座的非他們兩宗莫屬,兩宗明爭暗鬥多年,可是從未動對方核心利益的動作,沒想到煉器宗鬥膽包天竟敢對宗門天驕下手。

要知道,一個宗門強盛與否,後起之秀是關鍵中的關鍵,莫鬆鶴年輕輩第一人,實力甚至遠在白霆意之上,對方竟敢對辣手摧折,這口氣實難容忍。

“石破天,吩咐煉器宗的探子,全力調查,若此時真與煉器宗有關,老夫定要上報總堂,與他不死不休。”華明月怒意滔天,在他心中已經認定此事乃煉器宗再暗中搞鬼,他倒是不信散修有此膽量。

“是,師尊。”

石破天一臉恭敬,實則內心狂喜不已,之前有莫鬆鶴在,無論什麽都壓著他一籌,掩蓋了他的光芒,從此以後,他必然是宗門新崛起的天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