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長生心念一動,麵前多出一堆玉簡,這些都是他下山前拓走的經書。

“花瓶,來幫我找找有沒有屏蔽神識的法門?”

陰長生打算臨時抱佛腳,試試看自己的運氣。

縱然避神衣這種東西恐怕也難以抵擋入口那道恐怖的神念,有殺滅一切的意誌,僅僅靠近一分,身上的法衣就獵獵作響,似要破損。

“你不會現在打算開始修行增強神念的法門吧?”

洛青花就像看一個怪物一般望著陰長生,不過手上速度卻不慢。見識過妖僧將普通風刃術激發出奧義的殺傷力後,洛青花就被他徹底征服了。

空凡一言不發,默默地注視著這個弟子,感覺有些看不懂了,神念自古以來極難修煉,縱有靈丹妙藥增加的也十分有限,而且修行年限較長,非一日之功。

最重要的是,可能距離大陣自我淨化沒有幾天時間了,神功尚未練成就嗝屁了,相當於無用功。不過弟子努力,當長輩的也不好過分打擊。

石碑見兩人如此執著,頓覺無趣,心想幾百年了,空凡都不說一句話,過不了多長時間這幾個人類死翹翹後,自己又要陷入無盡的寂寞之淵。這種輪回他足足經曆了兩次,再也無法忍受。

此時,卻看見小獸有恃無恐的吃著靈果,神念一動,頓時說道:“喂,滄溟鼠,小爺看你靈識非凡,過來陪我聊聊天啊。”

“沒看見我正忙著嗎?”小獸吃完一顆,變魔術般又取出一個靈果,吃的不亦樂乎。

石碑無語,連一隻地老鼠都這般無視自己的存在,風雲碑感覺自己的尊嚴受到嚴重的踐踏,冷聲道:“想不想變強?想不想化形成人啊?讀心神術?各種絕世奧義,隻要你陪我聊會兒天,老子無條件傳授予你。”

“騙獸的吧?別看我小,這種好東西你怎麽會掌握?”小獸直接搖頭,果斷拒絕,“不學。”

石碑見連一隻小獸都無視自己,反正誰也**不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沉聲道:“榜上之人會的我全知道。各種奧義神通,應有盡有,陪我聊會兒吧,不然你們死翹翹了,我就孤獨了。”

說到這裏,石碑頓時黯然神傷,不死不滅對於凡人而言或許是恩賜,可是對於他這種沒有自由,又生出靈智的存在就是一種巨大的折磨了。

“那好吧!”

小獸勉為其難的答應,他之前禦空傀儡,感覺有些不足之處,尤其與六神宗弟子遭遇後,他就發現神識操控傀儡有個致命的缺陷,任何神念高的人都能輕而易舉的擾亂傀儡的行動。

一隻野獸,一塊石碑,竟然開始愉快的交流起來,說起來也是一個奇跡。

陰長生在一個玉簡中看到了一個增強神識的辦法,頓時心中有了計較,取出一枚菩提子去掉內核,將有效部分小心的收入丹瓶中封存,而取心的菩提子則被他一個有一個串起。

在地麵上時,他首次得到菩提子時就感覺自己的神識壯大了數倍,連秘境外的事情都感知的一清二楚,不過之後再把玩時明顯感覺效果不如首次。

一言以蔽之,菩提子增強神識的效果隨著使用次數增加而漸漸失去作用,因此他沒有第一時間想起,後來見到一片經文的記錄後方才如夢初醒。

百枚菩提子被他串成一條丈人高的念珠,套在脖子上頓時感覺識海一片空靈,土層中一隻小獸打呼嚕的聲音也能聽的一清二楚。

神念繼續蔓延,往地麵而去。

一個駐地前,三無名修士生著篝火,彼此交談。

“聽說前天六神宗有一個小隊與妖修大軍遭遇,死傷慘重。”

交談的氣氛顯得比較沉悶,透著淡淡傷感,頗有幾分兔死狐悲之感,每個人對未來的都沒有底氣。

“真的假的,我看妖修也沒有多可怕。”

“師弟有所不知啊,普通的妖修不知修行了何種秘法,空有人形卻無化型期的實力,自然不懼。那個妖王就不一樣了,暫時神域強者組成的長老團還能牽製,我們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滅殺更多的妖修。”

那人頓了頓,長歎一聲,說道:“這片區域的靈氣越來越稀薄,等無法補充的時候,妖修大軍的優勢就凸顯出來了,那時候才是大恐怖。”

“可惡,早知道就走武者路線,至少還有一戰之力,不會如此被動憋屈。”

幾人聊著聊著,突然長長歎息,突然沉默不語。

“現在戰況如何?”陰長生忍不住說了一句。

“誰?”

“什麽人?”

交談的幾人同時聽到一個聲音在耳畔響起,神色一驚,紛紛戒備的望著四周,突然有個聲音在耳邊響起,不知是敵是友,著實令人恐怖。

“爾等無需知道,如實回答即可。”

那個縹緲的聲音仿佛在腦海中傳來,幾人身體一顫,這種遠隔千裏傳音的手段極為恐怖,隻怕是某個神域大能,當下不敢隱瞞,紛紛把事情細說了一遍。

隨著戰局陷入膠著狀態,人族修士終於聯盟,主要以上古遺跡作為防守的戰略地點,戰鬥持續數日後,雙方同時止戈,目前人族修士主要退守在大黃山一代,依托地勢堅守。

而妖族大軍似乎有意避戰,圍而不攻,將數萬修士圍困在大黃山。

陰長生卻是知道妖修大軍的圖謀,隨著天地靈氣一點一滴的被大陣吸收,屆時整個斷魂山將無一絲一毫的靈氣,這種情況下,妖族大軍強悍的體魄就凸顯出天生的優勢。

形勢十分嚴峻,等天地靈氣完全消失之時,便是妖修大軍進攻之刻。

然而,這場戰鬥注定沒有勝利者,屆時血流成河,冤魂遍野,大陣自我淨化,更是生機全無。

神識能突破封鎖進入地表,這就說明菩提子是有奇效的,不過正式上去之前,還有幾個特別重要的事情要做。

否則這個天大的忙豈非白忙活了?

大黃山外圍某處,葛聶一路狂逃,心中暗恨不已,白青山竟然為了公報私仇將他派去執行危險的偵查任務,約好的在原定地點的接應也人去樓空,導致被妖族追殺至此。

隨著戰鬥的持續,他毀壞了三件法器,身負重傷,他感覺無比絕望,遠處的大黃山是去不了了,在人類聯盟下他隻能往水月門領地所在逃去。

葛聶望著荒涼的大地,漆黑如墨的夜色,想到自己的處境,瞳孔中充滿陰戾。自己用心服務的宗門,處處勾心鬥角,在自己沒用時毫不猶豫的將他剔除,更是利用權力之便,意圖借刀殺人。

他恨上天的不公,宗門的無情,同門的傾軋,他隻想老老實實的做個煉器師,就有那麽難嗎?

葛聶找了個大石,喘著氣,神識探入儲物袋,回氣丹與療傷丹早在連翻戰鬥中損耗的七七八八,托著疲憊的身體,腦海中思緒紛飛,此時竟不想再跑,活下去又能如何?

一個無法煉器的人是無法再宗門立足的,與其在仇人嘲笑壓迫下屈辱的死去,還不如壯烈犧牲來的酣暢淋漓。

念頭及此,葛聶仰天長笑,若有來生,他不會再委曲求全,不會再怯懦怕事,既然命運如此不公,那麽久親手描繪人生。

“若給老子一次機會,定要那些瞧不起我的人匍匐在我的麵前,求饒。”葛聶心中呐喊。

就在此時,他的目光不經意間觸及到一個微微龜裂的土地,裏麵隱隱的有藍色的光芒溢出,在黑暗無際的夜裏顯得格外耀目。

葛聶鬼使神差的走過去,用手掰開雜草與汙泥,取出一個四足方鼎,鼎身刻滿未知的符號,像文字又像符文,那種幽蘭色的光芒便是從鼎內散發而出。

葛聶心跳驟然加速,身為煉器宗的長老,縱然是最微不足道的小長老,他的見識遠超常人,一眼便能看出這是一件法器,一件十分罕見的法器。

他感覺自從這個法器握在手中的瞬間,他明顯感覺寶鼎中光芒衝天而去,水桶般的光芒竟然頂開黑暗,讓一柱陽光衝破黑暗投射進來,手上的鮮血竟然被寶鼎吸收。

葛聶臉上帶著瘋狂,心跳不可抑製的加速跳動起來,此物絕對是上古遺留的法寶,於是他將自身真氣注入寶鼎,鼎中湧出一陣白霧,一名仙風道骨般的老者從裏麵飄了出來,伸了個懶腰,說道:“小輩,是你喚醒了本尊嗎?”

“是,前輩。”葛聶麵上恭敬,內心激動不已,傳聞上古法寶中都有器靈存在,果然誠不欺我。

傳聞上古器靈擁有人類的意識,滴血認主,此後便會服務於主人,盡心盡力,直到主人死亡,不過他依舊恭敬有加,從來不敢以法寶主人自居。

“沒見到沉睡幾萬年,竟然被一個這麽弱的小子喚醒,小輩看你的樣子好像遇到麻煩了。”老道打量了一眼葛聶,幽幽的說道:“本尊跟隨九任主人,有丹道大成者,有器道宗師,有一氣動山河的法神,有手撕蒼穹的武神……,在這位主人當中實力最弱的都在藏胎境之上,小輩,你……,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