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華燈初上，提督才走出了近衛局的禁閉室。

　“真是抱歉，給閣下帶來了諸多困擾。”雖然穿著與其他人無異的製服，但金發女性不經意間展現出的優雅舉止與得體談吐，讓王誌很確定此人非富即貴，而不是她所自稱的‘無名之輩’。“陳警司的行為有失妥當，近衛局必會按內部程序予以嚴懲。請閣下放下，近衛局定會給您的損失進行合理補償！”

　握緊拳頭咬牙切齒，女警司看上去十分同情並在乎王誌境遇，但對人情世故已非外行的提督稍加思索，很快發現這番話其實毫無意義。自己既沒比扣押財產，也未遭受肢體損傷，個人物品更是在企鵝物流提供保釋證明後悉數歸還。他唯一的損失，就是在空調間裏聽那個叫‘陳警司’的龍女用龍門方言訓了十多分鍾，若是斤斤計較，近衛局多半會用‘內部處理勿需公開’的借口搪塞。

　若是所料不差，今後跟企鵝與龍門的合作反倒會更密切，幹脆賣近衛局個人情好了。“既然誤會解除，那就再好不過，隻希望貴局以後執法能更文明點，我不希望下次再在入境口被人銬走。聲譽這種東西，一旦被破壞就很難恢複了，詩懷雅高級警司。”念出對方胸牌上篆刻的名字，他對臉上依舊掛著假笑的女子微微頷首，隨即轉身走出了近衛局。

　“喲~”循聲望去，很快看到不遠處正倚著電線杆的能天使，走上前一番打量，王誌不免嘖嘖稱奇。在近衛局的那段時間，將整件事捋了一遍的他很快弄清了前因後果。之前為了弄清未經正規傳送渠道抵達鎮守府的闖入者們是何居心，王誌使用了某些不人道的審訊方式，很顯然，這麽做對僅是凡人的德克薩斯造成了嚴重的精神創傷，以至於她在注意到自己的刹那，心底潛藏的恐懼重新出現，並直接摧垮了她的意誌。相比較之下，同樣接受了‘靈魂拷問’的能天使表現得如此鎮定，甚至表現出興致勃勃的模樣，也難免王誌會感到疑惑。“你老板放心讓你一個人來？他就不怕你也嚇個半死嗎？”

　“我跟那個魯珀人不一樣。她背負了太多過去，所以您的招數...”雙臂環抱眼珠一轉，頭上已經沒有天使光圈的少女很快想到了合適的描述。“對她可謂一針見血。”

　“但我沒有什麽血海深仇，我可是個樂觀派~”在王誌莫名其妙的視線籠罩下，紅發少女走到不遠處的陰影中，推出一輛通體漆黑的摩托。“上車吧----哦對了，BOSS是‘它’，而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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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坐在辦公室麵對企鵝物流的老大時，王誌才明白能天使那番話並非背著老板辱罵對方，而是單純的字麵意思。

　很顯然已非首次遭遇這種眼神，‘它’看起來十分鎮定，甚至還利用金發犬耳娘端飲料的功夫，在對方白絲大腿上用翅膀拍了一下。“空，我怎麽感覺你的裙子越來越短了，找到新男友了嗎？”

　“噫噫！”閃電般向後疾退，依舊無法避過的少女滿麵羞紅直接用手中盤子將之撂倒。“BOSS，你這是不折不扣的騷擾！再敢這樣做，我可是會讓經紀公司修改合作條款的---呃客人請慢用，我先告辭了。”後半句話，是對表情古怪的王誌所說。

　眼見少女甩門而去，交涉者還在沙發上努力想坐起來，王誌隻能上前幫忙，以免自己克製不住笑出聲。“所以...企鵝物流的大老板就是隻企鵝？”

　“準備地說，是帝王企鵝。”糾正了對方的判斷，孩童大小的企鵝總算坐直身體，用肉乎乎的翅膀勾住桌上的茶杯。“當然，我更喜歡別人叫我皇帝，畢竟我是隻特殊的企鵝。”

　哪怕對方不出此言，王誌也相信它極為特殊。隻要上點規模的水族館，多多少少都有豢養企鵝；但穿文化T恤、脖上纏大金鏈、臉上戴墨鏡還能說人話的企鵝，估計走遍多元宇宙都指不定能找到第二個。“是挺特殊的，皇帝先生。”

　“彼此，您也並非凡人哪，年輕的守護者。”見對方瞬間麵色凝重，打扮有如嘻哈歌手的企鵝放下杯子，得意地抬起喙發出低沉笑聲。“我的消息很靈通，對您所在勢力籌劃之事也略知一二。請放心，企鵝物流重視利潤，但還沒傻到去接‘他們’的訂單。我見過很多人貪得無厭換來的下場，我可沒人類那麽蠢。”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吧，回想起之前在羅德島遭受的待遇，王誌不免苦笑連連。他此行主要目的是履行與某人約定，其次才是拜訪企鵝物流，確認這幫家夥不會因吃癟懷恨在心，進而投靠穿越者軍團；沒想這群送快遞的將他奉若上賓，反倒是那群‘醫療天使’把自己拒之門外。

　算了，反正在知道企鵝物流是受雇於凱爾希那刻，就已經清楚自己不會被羅德島當成客人，何必抱著不該有的期待呢？“既然皇帝先生能明白事情輕重，那麽我就放心了。”舉起飲料與對方碰杯，環顧四周的王誌隨口笑道：“希望貴我兩方能保持聯係，以後說不定有更多合作的機會~”

　提督不加思索的話，更多僅僅是客套，不料表態後就如老僧入定的企鵝，卻閃電般站了起來。“年輕的守護者，你願意與企鵝物流進行貿易合作？”

　“呃...你們以後不與凱爾希合作就行，”擔心對方獅子大開口，王誌連忙補充道：“涉及數額巨大或是貴重物品的，必須與我的財務總管商談，並擬定具有足夠約束力的合同，否則---”

　則字剛出口，門框突然響起撕裂聲，伴隨不堪重負的房門轟然倒地，數名少女發出驚呼聲疊羅漢般壓在上麵。發現最上麵的能天使嬉皮笑臉衝自己招手，王誌表情怪異看向還站在沙發上的企鵝。

　“皇帝先生，這是你們世界獨特的歡迎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