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幻想鄉依舊熱鬧，一些生物鍾不同於常人的夜貓子或是隻能在太陽落山後才可以行動的黑暗眷屬在街頭巷尾出沒著。商業區燈火通明，諸多白天歇業的場所打開了大門歡迎著來自四麵八方的客人。

　但對於此刻的王誌來說，這些並沒有多大的意義。

　從某個角度來說，幻想鄉的辦事效率高得嚇人。當王誌來到這棟已經屬於自己的屋子裏時，屋裏的東西已經完全齊備了。從冷藏櫃裏的新鮮蔬菜到衣櫃裏穿起來完全合身的睡衣都分門別類地放好了。

　王誌印象中隻有自己出院前拜托七瀨戀給自己買件出院後穿的休閑服（他的行李箱和身上的準提督服都在之前的爆炸中被燒毀了）時大致告訴了她自己的身高腰圍鞋碼之類的數據。沒想短短兩天不但合身的作戰服已然製作完畢就連睡衣穿著都正正好，這可比前世自己訂做襯衣什麽的要快多了。

　此刻的王誌正在屋子裏的書房中看著塞滿了大半個櫃子的書無可奈何：“不行，中文書一本都沒有。”他懊惱地掏出便條簿一邊寫上“學習外語，日語優先。備注為當前第二優先事項”一邊自嘲道：“書到用時方恨少啊，早知如此當初就該選修日語的。”

　寫完之後王誌把便條簿往回翻，翻到了第一頁。那是自己在幻想鄉清醒後渡過的第一天記錄。在頁首用大字寫著“提督網絡運作正常，確認目標激活。確認艦娘狀況，備注為當前第一優先事項。”

　夕張的實驗其實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成功了。雖然實驗結果是爆炸，但是王誌在清醒後第一時間確認了提督網絡，發現網絡已經與某個存在所鏈接。如果王誌的猜測沒錯，艦娘製造機在爆炸前一瞬，成功地讓一名艦娘降世了。而因為種種原因自己和她僅僅進行了初步的合約，現在必須想辦法把約定完善。

　按照學校老師的說法，負責指揮的提督與負責戰鬥的艦娘以提督網絡為載體以約定為形式建立關係。如果沒有這層關係，雙方的戰鬥力都無法完全發揮；而如果訂立的約定不完善，雙方不但無法發揮戰力，甚至身體狀況都將大受影響。

　因為不確定八雲紫對於自己的世界抱持的是否是善意，王誌特意隱瞞了有關自己的精神狀況不穩定的原因。要是妖怪賢者聽說後心血**跑到自己的世界把那個剛剛和自己訂立合約的艦娘殺了以確保自己的戰鬥力不受影響那自己的麻煩可就大了。

　按照多年和深海作戰的人類總結出來的規律，艦娘與提督的約定可以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為合約，這是一種約束力相對較小的約定，類似於王誌理解的口頭約定。雙方履行更多靠自覺，任何一方都無法強迫對方做其拒絕執行之事。

　舉例來說，提督可以命令艦娘偵查敵占區。但若是艦娘認為危險性太高，那麽即使拒絕提督也無可奈何。如果提督強製艦娘偵查艦娘甚至可以單方麵撕毀約定離開提督另覓他途。

　因為這種約定更多依賴於彼此的信任或是自身的約束，因此在這之上就應運而生了第二階段：契約。相比起口頭約定，這個階段更像是書麵合同。提督與艦娘製定更加嚴格的條例來約束彼此，以確保可以默契協作，並肩戰鬥。

　還是以前麵的偵查為例，如果是契約的前提下，那麽即使艦娘知道危險度極高也無法推脫。但是作為代價，提督必須盡全力確保艦娘可以平安返航，要是隻把艦娘當作一次性消費的物品使用。那麽艦娘同樣可以撕毀約定離開提督。

　而在這之上的第三階段，就是最終階段的誓約。到了這個程度雙方反而不需要任何的束縛和條例了，因為彼此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束縛，或者說是幸福。

　還是回到剛才的偵查，倘若是第三階段，那麽為了讓提督獲得這場戰役的勝利，艦娘會毫不猶豫身赴險境萬死不辭。當然到了這個階段大多數提督也不會允許艦娘這麽做就是了。所以老師當年講到這裏的時候笑著說：“如果你們中哪個混小子日後走了狗屎運能和姑娘誓約那可要把她當老婆來疼愛，因為她可是把你當成她的愛人來侍奉的。”

　當然話是這麽說，可實際上除了少量前線提督，大多數安排到後方的預備或是文職提督終其一生都隻能做到第一階段。倒不是他們不願提升到後麵的階段，而是他們無法做到：與艦娘的約定可不是拿張白紙寫上個一二三四或者掏出個戒指發個誓就搞定的，一切都要依賴提督網絡的支持。沒了網絡別說強大的原型艦娘，即便是量產型艦娘都不會和你做約定的。

　相比起約定毀約的代價則更大。一旦雙方撕毀約定，艦娘的實力長時間大幅度下降是一回事，做約定的提督精神力大受傷害同樣很致命。據說早幾年曾有個貪得無厭的提督契約了好幾個艦娘，後來他無法處理好所有人的關係導致艦娘集體離開了他，而他也因為提督網絡受損嚴重變成了白癡。

　當時老師煞有介事提起這事的時候王誌是把這當作上層不想讓新人貪心不足蛇吞象大量契約而編撰的故事來聽的，可是現在大腦一陣一陣的疼痛卻驗證了老師所言不虛。所以王誌寧可放下對幻想鄉進一步的探索，寧可滿足於當前的待遇（說實話這待遇已經遠超王誌預期了，入職送武器裝備大筆金錢和一棟別墅什麽的。換了前世哪怕這工作是跪在地上舔靴子王誌估計都很多人搶著做）也要趕回自己的世界，當務之急是聯絡上那個製造機造出的新生艦娘。

　幸虧八雲紫很是開明，連自己為什麽要趕回去都沒問就答應了。還提前預支了一大堆東西，王誌整個白天東奔西跑就是為了這個。他把白天收集到的所有有關幻想鄉的情報先記錄在便條簿上，準備等這趟事情結束再慢慢梳理。

　寫完的時候已近午夜，躺在**的王誌用手輕揉著太陽穴道：“既然你沒放棄我，那我也不會放棄你。等著我。”他並不知道對方能否聽到，但他希望自己的決心能傳遞到對方那裏。之後他伸手關上了燈：“明天去問問傳送異世界需要怎麽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