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市,雲水澗。

已經成為網紅的飯店今日周圍格外暄囂。

南江南岸的整條街都被鋪上了厚厚的紅毯,上空盤旋著數百架無人機。

田柒作為婚禮的負責人之一,此時正張羅著給過往的行人派送喜糖。

場地有限,所以她還占用了其他商戶門口的地方,不過她已經跟對方協商過。

人家不僅沒意見,還表示難得見到這麽有意思的婚禮,也算是開了眼。

中午十一點整,南江南岸的熱鬧氣氛被推向了頂點。

南江江麵出現一艘中型遊艇,甲板上站著一眾穿正裝華服的男男女女。

田柒見遊艇到,立馬拿起對講機。

“來了,準備啊!三,二,一……”

現場彩帶飛舞,遊艇上燃放起了小型焰火。

盡管是白天,仍然能讓人看到一片火樹銀花的盛景。

就在所有人將注意力集中在遊艇上時,江麵上空又出現了一架直升機。

螺旋槳帶起的勁風吹下無數鮮豔的花瓣,空氣中彌漫著各種好聞的花香。

“我去,我哥這是端了滿城的花店吧!”

田柒雖然覺著這個場麵有點土,但還是莫名羨慕被娶走的女孩。

這個男人體內的所有浪漫細胞大概都被這場盛世婚禮給掏空了!

直升機艙門口,一對新人在自然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很快,二人坐著特製的吊籃緩緩從半空中落下,落到江心的遊艇上。

勞倫斯作為證婚人從艙內走出。

他穿著一襲複古的淺灰色長袍,一隻手裏捧著一個小托盤,另一手拿著麥克風。

婚禮的誓詞很長,但Seven似乎都懶得聽完就搶著回答道:“Yes,I do!

“I do!

“I do!

“I do do do……”

遊艇上的畫麵正在雲水澗門口的大屏上直播,引得在場的觀眾們哈哈大笑。

“證婚人的誓詞太長,新郎都迫不及待了!”

終於,隨著新娘嬌羞的一句“Yes,I do”落音,雙方交換了戒指。

在熱烈的掌聲中,新人擁吻在一起!

證婚人:“好,新郎,現在請坐上你們婚姻的小船,帶著你的新娘駛向幸福的彼岸吧!”

話音落下,遊艇旁出現一隻救身艇大小的小花船。

Seven毫不猶豫地抱著唐予跳上小花船。

然而,可能是因為太過於激動重心沒控製好,上船後左搖右晃了好久才勉強將船隻穩住。

有誰揶揄道:“我聽過一句話,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太驚險了!”

Seven上船後發現自己又被坑了。

在他的設計中是電動船,結果現在他隻在船頭找到一雙漿。

“靠,人力船!”

他吭哧吭哧劃了半天,結果小船隻是在原地轉了個圈。

唐予接過他手裏的漿,“還是我帶你劃向幸福的彼岸吧!”

Seven笑嘻嘻地將頭擱在她的肩上,“老婆棒棒,那老公我就負責貌美如花啦!”

大屏上顯示出的一幕直接令現場的女孩們捂嘴說牙疼,還有人捂著心髒說心髒不跳了。

田柒歎了口氣,“姐也想戀愛了!”

小船順利靠岸,勞倫斯在遊艇上宣布:“禮成!”

正當Seven牽著他的女孩準備進入飯店時,不知從哪冒出來一群記者。

閃光燈哢嚓哢嚓地在眼前閃個不停,一連串奇怪的問題接踵而至。

“Seven先生,請問您娶的女孩是什麽背景?”

“有人扒出您太太的身份是12年前C城唐門家主的私生女,而那位私生女早……”

“你搞錯了!”Seven冷聲打斷。

他感覺自己掌心下的那隻小手正在一點點地失溫。

看這些記者似乎是衝著唐予來的,他想不通為什麽突然會出現這種情況。

記者想繼續發問,但Seven沒有給對方這個機會。

“我太太確實姓唐,但她跟你們口中的唐門應該毫無關係!

“我們相識於華城理工,她一直都是我的小太陽,光芒萬丈!”

說完,他尋找到一處鏡頭,又衝鏡頭露出冷厲的淡笑。

他似乎猜到了一點背後的故事,便通過鏡頭向對方警告道:“唐予是我太太,她不是你們能夠隨便潑髒水的女孩!”

沒過多久,這些記者們被陸家的保鏢給驅逐了!

因著這個小插曲,Seven索性又多做了一次公開表白——

“唐予小姐,從今天起請你拋棄你原本的身份,專心做好江太太!

“做好江藤的小太陽,我們一起光芒萬丈!”

……

婚禮已經結束,但這場別出心意的婚禮已經成了酒席桌上熱議的話題。

安然托著腮,手裏把玩著一雙象牙筷子。

“老夫的少女心啊!我也想要這樣的婚禮!”

蕭曄說:“你的婚禮保證比這個更盛大,更隆重!”

安然:“算了吧,蕭家辦婚禮,我已經聞到一股鎖呐加大鼓的味道了!”

蕭曄:“……”

顧蔓蔓一直沒出聲。

要說她一點都不羨慕唐予是不可能的。

他想起一年前和陸修遠的婚禮,場麵倒是很大,但也處處充滿了遺憾。

比方說新郎那張樹妖般的臉,還有顧菁菁上演的那出狗血大戲。

再比方說,她的婚禮也沒有這麽多親友們的祝福!

陸修遠看出了她的心思,但沒有說破,隻是暗戳戳地在心中謀劃了起來。

除了陸修遠之外,顧崇明心中也因曾經的愧疚而有了新的主意。

他也想為自己“失而複得”的女兒舉辦一場盛世婚禮。

奢華的宴會廳內,陸良平夫婦也到了現場,此時正在向田誌勇夫婦道賀。

盡管交情甚淺,但今天的新郎畢竟是陸家兒媳的親哥哥,這個麵子陸家必須得給足。

敬完一杯酒,顧崇明突然出現在陸良平夫婦麵前。

二人微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能在這裏碰上他。

顧崇明的腿腳還不是很利索,所以婚禮之前設計讓他領著唐予出場的那部分被取消了,他也因此一直坐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

如果不是有事相求,他想他不會跑出去紮人眼睛。

“顧總,您有事嗎?”陸良平麵無表情地問他。

“我想為我女兒做件事!”顧崇明低聲回應。

不等對方回應,他又接著說:“當初蔓蔓的婚禮辦得不夠完美,我想......

“如果二位願意,我希望可以給她和修遠重新補辦一次婚禮,希望她能夠在祝福聲中走進禮堂!

“婚禮的費用由我來出,我......”

說到這裏,陸良平趕緊將他的話打斷。

“費用不用你出!”

其實方才在外麵看到這樣排場的婚禮時,他就和溫婉芯商量了一下也給兒子重新辦一場婚禮。

一來,是為了彌補兒媳對婚禮的遺憾;

二來,也正好借著喜事衝刷一下過去一段時間裏的烏糟事!

溫婉芯覺著自己很多方麵對顧蔓蔓有所虧欠,早就想為她做點什麽,而丈夫提出來的辦婚禮是個不錯的提議。

顧崇明因為自己的話被打斷,麵色一時有些僵硬,他以為對方是瞧不上自己而拒絕。

不過下一秒,溫婉芯便解釋道:“我和老陸其實方才就在討論這件事,但是蔓蔓現在懷著身孕,辦婚禮實在是太辛苦她了!”

顧崇明訕訕一笑,“陸夫人說得是!”

看他這般低微的姿態,陸良平終於緩和臉色對他說:“你不要誤會,婚禮不是不辦。

“我們是打算等孩子出生後,和孩子的滿月酒一起辦!”

話音落下,顧崇明失神的眼睛頓時一亮。

他激動地說道:“這樣好,這樣真的好!還是陸總和陸夫人考慮周到!”

幾人聊了一會兒,Seven和唐予突然走了過來。

一聲“老顧”轉而為“爸”,顧崇明竟原地僵住了。

他大概萬萬沒想到,自己還能等來這一天。

顧崇明濕了眼,Seven卻原地尷尬。

他忍不住揶揄道:“要不叫嶽父?”

唐予打了他一下,“誰是你嶽父,就是爸!”

“......”

雙方家長致詞環節,田誌勇說了很多。

輪到顧崇明時,他想說的一切,最後隻匯總成一句話——

“祝孩子們幸福!”

......

後場走廊,田柒從洗手間走出。

一條撒歡的馬犬不知道從哪竄了出來,從小怕狗的女孩嚇得大聲尖叫。

身後,從男洗手間出來的男人甩著手,滿口嫌棄道:“哪個神經病叫得這麽嗨,差點把小爺的尿都給嚇回去!”

田柒嚇得將整個身子都緊貼在牆上,然而身後卻半晌沒有動靜。

等她聽到這個男聲後小心翼翼地轉過頭時,那條油光水滑的馬犬在她身後正襟危坐。

馬犬的主人正在將栓繩往它脖子上套。

“小馬哥啊,不是所有穿綠裙子的都是你大伯母,你把這麽Low的妹子錯認成你大伯母,小心被你大伯燉成狗肉湯!”

陸修遇嘀嘀咕咕地將狗套好後準備離開,身後響起女孩氣急敗壞的聲音——

“你個沒禮貌的家夥,你說誰Low!”

“誰應聲誰Low!”

下一秒,陸修遇的腳步被阻,眼前出現的是女孩白淨清爽的小臉。

田柒的一頭短發還沒蓄長,如果沒有裙裝加身,看上去確實是個帥氣的小夥兒。

她捏緊拳頭,咬牙切齒地衝這個沒禮貌的男人喝道:“雲水澗不允許帶狗進來,請你、和你的狗出去!”

陸修遇視線從上到下將她掃了一遍,而後挑唇一笑。

“哎喲喂,不男不女!你是娘娘腔,還是男人婆?”

話音落下的瞬間,田柒的拳頭不受控地伸了出去。

咚——

陸修遇鼻子下方淌下兩抹暗紅色......

田柒:“姑奶奶的地盤,姑奶奶說了算!帶著你的狗,滾出去!”

陸修遇:“你大爺!你知道小爺是誰嗎?”

田柒:“我管你是誰,趁我動粗之前,現在、立刻、馬上從姑奶奶的地盤滾出去!”

陸修遇滾了,但是他直接滾去了宴會廳。

顧蔓蔓看著眼前委屈巴巴、還流著鼻血的男人,滿臉錯愕地問道:“陸二,你上火了?”

陸修遇:“嫂砸,我被打了!”

顧蔓蔓:“誰敢打陸二少?”

陸修遇向她形容著那個打人的女孩,並稱對方是個長得還行的死變態。

直到田柒提著裙擺從宴會廳的側門走進來,他指著那個方向說:“快看,她進來了!”

顧蔓蔓隨之看去,見證到對方口中的“死變態”時,她不由一頭黑線。

很快,她又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陸二,說不定是你的桃花來了!”

陸修遇一個激靈。

“小爺我可不像我哥那樣有受虐傾向!”

在他哥鋒利的眼神投來之前,他趕緊說了聲“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