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宋時鳶提著食盒,輕盈的步伐在月色下顯得尤為清晰。她心中滿是對謝昀庭的關切,卻沒有注意到那悄然逼近的黑影。

突然,一股強烈的勁風自後方襲來,宋時鳶隻覺胸口一陣劇痛,整個人被這股力量推得向前踉蹌了幾步。

她捂住胸口,那劇烈的疼痛讓她幾乎無法呼吸,喉嚨中隱隱約約有一股腥甜的味道湧上來。

“唔……”她痛苦地呻吟出聲,抬頭望去,隻見一個身披黑袍的身影在夜色中若隱若現。

那人聲音冷漠,像是從九幽之地傳來:“乖乖做事,下次大人可不會這麽好耐心,這次隻是一個小小的警告。”

“還有,大人叫我轉告你,別動了不該動的心思。你為了進謝府可是費盡心思、用盡手段……不僅頂替了真正的秦婉卿,陷害上官睿和她侄子私通,把整個謝府搞得烏煙瘴氣。甚至還盜取朝廷機密,偷刻宰相印章。你覺得,謝昀庭這樣公正不阿的朝廷命官會願意接受你這種女人麽?”

把要說的話帶到,黑影人便漸行漸遠,仿佛融入了濃重的夜色之中,留下宋時鳶獨自在風中顫抖。

她雙手緊緊按住胸口,那裏的疼痛如同刀割一般,但她卻強忍著,不讓自己倒下。

月色下,她的臉色蒼白如紙,眼中卻閃爍著不屈的光芒。她深深地吸了口氣,試圖平複胸口的疼痛,但那腥甜的味道仍在喉間徘徊。

終於,她忍不住,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腳下的青石板。

緩了片刻,宋時鳶趕緊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跡,手指上沾染的殷紅在月色下顯得觸目驚心。

她抬頭望向前方,那是謝昀庭所在的院子,燈火通明,卻似乎遙不可及。但她沒有退縮,深吸一口氣,再次邁開了堅定的步伐,朝著那光亮處緩緩走去。

破柴房內,昏黃的燈光搖曳,照亮了謝昀庭俊逸的臉龐。

他靜靜地坐在簡陋的木桌前,正專注地吃著宋時鳶帶來的點心。那點心精致小巧,散發著淡淡的甜香,顯然是出自巧手。

宋時鳶站在一旁,看著謝昀庭吃得津津有味,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她輕咳一聲,打破了沉默:“這些點心是新來的廚娘做的,手藝還不錯吧?”

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不讓謝昀庭察覺到異樣。

謝昀庭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嗯,味道確實不錯。新來的廚娘手藝如此精湛,倒是難得。”

他邊說邊繼續品嚐著點心,臉上露出滿足的微笑。

月光透過破舊的窗戶灑在謝昀庭的臉上,他的眼神堅定而深邃,仿佛能穿透這夜色,直達那遙遠的星辰。

宋時鳶看著他,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她輕輕靠近,聲音中帶著幾分試探:“大少爺,你有沒有想過,放下這一切,離開這繁華的長安城,去尋一處世外桃源,過上平淡的生活?”

謝昀庭聞言,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抬起頭,目光直視宋時鳶。

他微笑著搖了搖頭,聲音堅定而有力:“秦姑娘,我這一生,最大的心願便是能一心報國,建功立業。現在我在政績上已經有了不小的成就,我怎能輕易放棄?”

聽到這話,宋時鳶心裏頭瞬間有幾分低落。她默默地退到一旁,靜靜地站著,不再言語。

夜色愈發深沉,破柴房內隻有微弱的燈光和兩人交錯的呼吸聲。

宋時鳶的心如同被夜色籠罩,沉甸甸的,她知道自己與謝昀庭之間的距離,不僅僅是身份的鴻溝,更是兩顆心無法跨越的界限。

回去以後,在謝府院牆的一角,她輕輕放下了那個裝有印章和信封的包裹,然後悄然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夜幕已深,宋時鳶的房間內燈火闌珊。

二喜忙碌著整理床鋪,她年紀尚小,但手腳麻利,臉上總掛著甜甜的笑容。看到宋時鳶進門,她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小跑著迎了上去。

“姑娘,您回來啦,累了吧?快坐下,我給您沏了杯熱茶。”二喜的聲音清脆悅耳,如同山澗的溪水叮咚作響。

宋時鳶輕輕點頭,坐在了床邊。她接過二喜遞來的茶盞,輕抿一口,頓時一股暖意湧上心頭。

她放下茶盞,抬頭看向二喜,眼中閃過一絲柔和的光芒。

“二喜,三日後天一亮,你替我去城北的首飾鋪取一個玉鐲子。到時候,你隻需把我的名字告訴掌櫃的便可,他會把我要的東西交給你。”宋時鳶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仿佛帶著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

二喜雖然不明白為什麽是偏偏這個時候去取,可明白這麽做一定有姑娘的道理,立刻點頭答應。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很快就已經是三日後。

清晨,謝府還沉浸在一片寧靜之中,金色的陽光剛剛灑落在庭院的青磚上,帶著一絲暖意。

然而,這份寧靜被突如其來的嘈雜聲打破,府內的仆人們驚慌失措地四處奔走。

謝建業和上官睿剛剛洗漱完畢,正準備享用早膳,就聽見外麵傳來一陣陣喧嘩。

他們相視一眼,臉上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緊接著,一個氣喘籲籲的下人衝了進來,臉色煞白,聲音顫抖地喊道:“老爺,不好了!官府的大批官兵把整個謝府圍住了,為首的陳大人還說……還說懷疑您和大少爺、二少爺意圖造反!”

聽見這話,謝建業直接雙腿一軟,險些跌倒在地。他顫顫巍巍地支撐著身體,眼中滿是驚恐與絕望。

一旁的上官睿更是承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打擊,直接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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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角處,一輛華麗的馬車靜靜停靠著,車窗半掩,透過薄薄的簾幕,可以看到裏麵坐著一男一女兩人。

女子自然是趁夜色就已經逃出府的宋時鳶,她身著素色衣裙,麵容清麗,但此刻卻眉頭緊鎖,神色凝重。

男子則是一身華服,氣宇軒昂,眉宇間透著一絲威嚴,正是當朝某位身份尊貴的王爺。

“時鳶,你竟然會軟下心腸故意放走謝府的一個丫鬟……這次,本王就不追究了。”

“多謝王爺,以後時鳶不會再犯這般了。”

突然,一陣喧鬧聲從街頭傳來,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他們兩人同時抬手掀起簾幔,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隻見一隊官兵匆匆而過,盔甲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馬蹄聲震得地麵微微顫抖。

謝府門前,氣氛緊張得仿佛凝固了空氣。原本繁華的府邸此刻被官兵層層包圍,肅殺的氣氛讓過往的行人都紛紛駐足觀望,竊竊私語。

突然,府門被重重推開,謝建業、謝昀庭和謝昀朔被押解而出。他們的臉色蒼白,衣衫淩亂,昔日的威嚴和風采已**然無存。

為首的將領騎在高頭大馬上,手中高舉著一份聖旨,大聲宣布: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謝建業、謝昀庭、謝昀朔父子三人,勾結外敵,意圖謀反,證據確鑿。現以謀反之罪打入天牢,於月末問斬。謝府所有家眷,全部流放嶺南,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