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昀庭站在昏暗的牢房內,目光掃過宋時鳶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他的心髒仿佛被一隻手緊緊揪住。
盡管他努力維持著冷漠的表情,但眼中的波動卻泄露了他內心的動搖。
他蹲下身,手指輕輕觸碰那些傷痕,仿佛能感受到她所承受的痛苦。那些傷痕如同冰冷的刺,紮進他的心裏,讓他無法再保持平靜。
宋時鳶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觸碰,微微顫動著睫毛,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看著謝昀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變得複雜難明。最後,隻是嘴角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麽。
但最終,隻是發出了一聲微弱的呻吟。
他眼睜睜地看著宋時鳶努力張開嘴,卻隻能發出微弱的呻吟,聲音破碎而無力。
她的唇瓣間,一抹刺眼的鮮紅若隱若現。
忽然間,謝昀庭明白了什麽。
他顫抖著伸出手,輕輕托起她的下巴,讓她微微仰起頭。光線透過牢房的小窗,斑駁地灑在她的臉上,映出她蒼白而憔悴的麵容。
他看清了!!!
她的舌頭,此刻已被殘忍地割去,隻留下一片血肉模糊的傷口。
“不要!不要——”
謝昀庭猛地坐起,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襟,眼前的牢房與宋時鳶的傷痕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他書房的昏暗燈火。
他喘著粗氣,心跳如同雷鳴般在耳邊回響,夢境中的絕望與恐懼仍舊緊緊纏繞著他。
不知道坐了多久,但腦海中宋時鳶那蒼白而憔悴的麵容卻如同烙印般揮之不去。
他甚至不知道她真正的名字。
其實,早就在他故意落水讓她救的那天,他就已經知道了她細作的身份。
而真正的秦婉卿,他早就讓手下找到了。
一切的一切,其實都在當今聖上的掌握中。
八王爺養了一批死侍,謀反之心……一切早就有所耳聞。
謝昀庭環顧四周,一切安靜如常。
忽然,他的目光放在了桌上的那封信,靜靜地躺在那裏,像是在等待著他。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被送到他桌子上的,之前還沒有的。
謝昀庭輕輕拿起信,信上的字跡模糊而熟悉,那是八王爺的筆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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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邊剛泛起魚肚白,謝昀庭便帶著兩名親信匆匆趕往牢房。
牢房內昏暗潮濕,空氣中彌漫著腐朽與血腥的氣息。
他們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一間牢門前。牢門緩緩打開,一股冷風撲麵而來,夾雜著鐵鏽和潮濕的泥土味。
謝昀庭的目光瞬間落在牢內的宋時鳶身上,隻見她身上沒有一件蔽體的衣服。
整個人被粗大的鐵鏈緊緊綁在沾滿鹽水的鐵柱上,臉色蒼白如紙,衣衫破碎,露出道道傷痕……整個人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謝昀庭的心猛地一沉,他快步上前把身上的鬥篷脫下披在她身上,隨後輕輕撫摸著宋時鳶的臉頰。
她原本細膩白皙的皮膚現在變得冰冷而粗糙,如同冬日裏的枯枝。
謝昀庭的目光在牢房內掃過,落在角落處五個麵無表情的行刑人身上。他們手持長鞭,眼中毫無波瀾,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例行公事。
謝昀庭的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寒意。
“你們,動過她了?”他的聲音低沉而冰冷,仿佛來自九幽之下的寒風。
他們麵麵相覷,其中一人猶豫著回答:“回大人,我們隻是按照丞相大人的吩咐……”
話未說完,謝昀庭已經身形一動,瞬間來到那人麵前,一掌拍出,強大的力量直接將那人擊飛數米遠,撞在牆壁上,一口鮮血噴出。
其餘四人見狀,麵色大變,想要上前,卻被謝昀庭的凜冽氣勢所攝,紛紛止步。
謝昀庭的眼神如同寒冬中的冰刃,冷冽而銳利。他瞥了一眼那些行刑人,每一個都仿佛被他的目光所凍結,動彈不得。
他身形一動,如風般掠過,每一次出手都精準而致命,那五個行刑人還未反應過來,便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牢房內彌漫著濃烈的血腥氣,但謝昀庭仿佛毫無所覺,他轉身走向宋時鳶,輕輕解開她身上的鐵鏈。
她的身體無力地滑落,他立刻將她抱起,緊緊護在懷中。
“時鳶,別怕,我帶你走。”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像是春風拂過湖麵,帶起層層漣漪。
謝昀庭將宋時鳶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裏,然後其中一個手下從暗處拖來一具女人的屍體。
這具屍體麵容模糊,衣衫襤褸,早就沒了生氣。
謝昀庭沒有絲毫猶豫,命手下將這具屍體放到了宋時鳶原本的位置,隨後命人點燃了火折子。
火光迅速蔓延,暗牢內的鐵鏈在火中發出刺耳的聲響。
火光映照著謝昀庭冷峻的臉龐,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他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件瘋狂而又危險的事情,但為了彌補之前的缺憾,他願意付出一切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