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王爺覬覦皇位已久,暗中勾結黨羽,企圖發動政變奪權,然其陰謀為今上所識破。聖上當機立斷,遣重兵鎮壓叛亂。
經數場激戰,八王爺及其所養死士終在終南山腳下剿滅。
隨著八王爺敗亡,此風波亦漸息。諸事已定,受牽連之官員皆無罪釋之,並複其原職。
其中便有謝家三父子。
謝家大少爺謝昀庭於圍剿八王爺之舉中立下大功,得聖上賞識嘉獎。不僅獲豐厚賞賜,更擢升為中書侍郎,遂為朝廷要員。
此結果令人驚詫——本以為謝家會一蹶不振,不意因禍得福,家族地位更顯。
坊間也流傳起關於謝昀庭的流言,紛紛說這個謝家大少爺會子承父業,將來一定會是官至宰相。
然而,經常有人看到他獨自一人騎著馬,向著一片山清水秀、宛若世外桃源般的山穀疾馳而去。
在這裏,謝昀庭下令建造了一座精致典雅的茅草屋。
他騎馬馳騁在山路,心中卻異常不安。他才剛轉過一個山坳,遠遠便看到那片熟悉的山穀上空升起了滾滾黑煙。
那黑煙如一條巨蛇,在蔚藍的天空中翻騰,似乎在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他的心猛地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他催馬加速,馬蹄聲在山穀間回**,打破了往日的寧靜。
隨著距離的拉近,他能看到茅草屋的輪廓在黑煙中若隱若現,火光在屋頂跳躍,映紅了半邊天空。
他心中焦急如焚,緊握韁繩的手因用力而微微顫抖。他想象著屋內可能發生的情景,心中祈禱著一切都能平安無事。
然而,那黑煙和火光卻像一把無形的利劍,直刺他的心髒。他隻能更加用力地揮動馬鞭,催促著馬兒更快地奔向那片火海。
到達屋前,他跳下馬背,隻見屋內火光衝天,火苗瘋狂地舔舐著屋頂和四壁,而濃煙更是如同一條黑龍般,在屋頂上盤旋、翻滾。
他顧不得多想,立即衝進屋內,聲音在火海中顯得尤為嘹亮:
“裏麵有人嗎?有人嗎!時鳶,你在哪裏?!時鳶——”
他摸索著前進,終於在一處角落裏發現了那個驚慌失措的女人。
宋時鳶正蜷縮在牆角,雙手緊緊捂住口鼻,眼中充滿了驚恐與無助。本來幹淨淡雅的麵容現在被煙熏得烏黑,雙眼卻像夜空中最亮的星,閃爍著淚光。
“庭哥哥,我在這裏……”
她的聲音微弱而顫抖,腳踝處明顯腫脹,顯然扭傷不輕。
謝昀庭心頭一緊,迅速從旁邊的水缸裏舀起一瓢瓢冷水,輕輕地澆在她的身上,試圖為她降溫,減輕火焰的威脅。
一連串動作迅速而沉穩,宋時鳶在他的懷抱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般滑落,但眼中卻閃爍著希望的光芒。
謝昀庭打橫抱起宋時鳶,衝出了那片火海。
隨著火勢的蔓延,整個屋子仿佛被一團巨大的火球所吞噬,火舌舔舐著每一寸木梁,劈啪作響的木材爆裂聲與烈火的呼嘯聲交織在一起。
兩人站在院門口,火光在宋時鳶的眼中跳躍,而男人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時鳶,你除了腳踝,還有哪裏受傷了嗎?”他的聲音柔和而充滿關切,輕輕地詢問著。
宋時鳶輕輕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一絲虛弱的微笑,盡管她的臉色蒼白,但那笑容卻如春風拂麵,溫暖而動人。
謝昀庭細心地檢查了她的手腕、臉頰和頸部,確保她沒有其他明顯的傷痕。他這才輕輕放下她,讓她坐在石桌上,然後迅速從旁邊的馬車中取出藥膏和繃帶。
德叔氣喘籲籲地跑來,手中還提著沉甸甸的魚簍,他遠遠望見火光衝天,心下一沉,腳下步伐更是加快了幾分。當看清門口坐著的那對男女時,他險些站立不穩,手中的魚簍“啪”地一聲掉落在地,幾條銀白的魚在沙地上掙紮著。
“大少爺!宋姑娘!這……這怎麽回事啊?”德叔驚慌失措地喊道,臉上寫滿了擔憂和不解。
他慌忙上前,想要幫忙卻又無從下手,隻能焦急地看著謝昀庭。
謝昀庭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但隨即恢複平靜,他沉聲問道:“德叔,你離開時家裏一切還正常嗎?”
“正常啊,宋姑娘說想吃魚,我便想著晨她睡著了去湖裏抓幾條魚,晚上做給她吃……沒想到卻變成這樣。”
德叔的話音剛落,宋時鳶便輕輕拉了拉謝昀庭的衣袖,她的聲音雖然微弱,卻充滿了堅決:“庭哥哥,你別生氣,也別怪罪德叔。是我醒來後想著生火煮些米吃,誰知……誰知風太大,火勢就控製不住了。”
她低頭,仿佛不敢直視謝昀庭的眼睛,那模樣楚楚可憐,卻又帶著幾分倔強。
手指微微顫抖,似乎在努力壓抑著內心的恐慌和無助。
謝昀庭看著她,心中一陣柔軟。
他輕歎一聲,伸出手,輕輕握住她冰涼的小手,眼中滿是心疼:“時鳶,你沒事就好。這火勢來得凶猛,不是你的錯。”
夜色漸深,長安城內的客棧燈火通明。
謝昀庭牽著宋時鳶的手,兩人的影子在搖曳的燈火下拉得老長。德叔緊隨其後,手中還拎著那散落的魚簍,幾條魚在簍中蹦躂,濺起一片水花。
客棧內,謝昀庭安排了兩間上好的客房,將宋時鳶和德叔小心安頓下來。隨後,他立刻差遣小二去請城中最好的鍾大夫。
不一會兒,鍾大夫便匆匆趕來,背著藥箱,一臉嚴肅。他仔細檢查了宋時鳶的傷勢,尤其是她扭傷的腳踝。
就在他輕輕按壓著的時候,宋時鳶緊咬著下唇,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謝昀庭站在一旁,目光緊緊盯著鍾大夫,生怕錯過任何細節。
鍾大夫輕輕放下手中的藥箱,抬起頭,對著謝昀庭溫和地說道:“大少爺,宋姑娘的腳踝傷勢並不嚴重,隻是扭傷,並無傷及筋骨。隻要她這段時間好好休養,盡量少走動,大約半個月便能痊愈。”
宋時鳶聽到這話,微微鬆了口氣,但臉上仍帶著一絲擔憂。
謝昀庭見狀,輕聲安慰道:“時鳶,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你的。”
鍾大夫又轉向謝昀庭,提醒道:“對了,宋姑娘之前吃的藥應該已經吃完了,我需要為她重新開些藥方。大少爺,請隨我一起去藥鋪取藥吧。”
去藥鋪的路上——
謝昀庭跟在鍾大夫身後,步履沉重。
夜幕下,長安城的街道燈火闌珊,但此刻他的心卻如同被濃雲籠罩,難以見到一絲光亮。
鍾大夫停下腳步,轉過身來,麵色凝重地看向謝昀庭:“大少爺,宋姑娘的傷勢雖無大礙,但她的腦部受到的衝擊……可能是和當時被關在牢裏受到的刺激有關。”
他頓了頓,語氣中透露出無奈,“她的記憶恐怕難以恢複,智力也會停留在她十一歲時的水平。”
謝昀庭聽後,如遭雷擊,他猛地抓住鍾大夫的衣袖,眼中滿是不甘:“鍾大夫,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她……可是宋時鳶啊,怎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