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宋時鳶和德叔以後,謝昀庭便回了丞相府。
他才剛跨過府邸的門檻,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
不知為何,突然生出了想要帶宋時鳶離開的心思……他可以帶她遍訪天下名醫,隻想要治好她的病。
他剛踏入正廳,便見父親謝建業一臉嚴肅地坐在主位上,目光如炬地注視著他。
“昀庭,你已年及弱冠許久,是時候娶妻了。”謝建業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仿佛不容反駁。
謝昀庭心中一緊,他知道父親不會無緣無故提起此事。他微微低頭,恭敬地回應:“父親,孩兒尚年輕,且朝中事務繁忙,娶妻之事……”
“此事已定。”謝建業打斷了他的話,語氣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決斷,“盧大人的千金盧綰綰,才貌雙全,與你正是天作之合。你需知道,要想在朝廷上站穩腳跟,聯姻範陽盧氏是必要的一步。”
謝昀庭站在正廳之中,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他抬頭望向父親謝建業那嚴肅而堅定的麵容,心中明白這場對話已不再是商量,而是命令。他輕輕握緊了拳頭,指尖傳來的微痛感讓他暫時清醒了些許。
正當氣氛僵持之際,母親上官睿從內堂緩緩走來,她身穿一件素雅的長裙,發髻上隻簡單地插了一支玉簪,但那股溫婉的氣質卻如春風拂麵,讓人感到一陣舒適。
她走到謝建業身旁,輕聲細語地勸說著:
“建業,庭兒他年輕氣盛,又是初次聽到這樣的安排,難免有些抵觸。隻要庭兒肯娶盧綰綰為妻,我們便答應他再納一個他喜歡的小妾,這樣既不委屈了盧家,也給了庭兒一些自由,你看如何?”
謝建業沉思片刻,覺得這樣未嚐也不是個辦法,反正他想要的隻是謝家和範陽盧氏的聯姻。
“好,就這麽安排……庭兒,雖說這個小妾你可以挑自己喜歡的人,但是一定要身家清白,是個良人。”
“是,父親。”
謝昀庭心中五味雜陳,他深知父母的決定背後是家族的重擔和朝廷的複雜。
他微微頷首,算是默認了母親的提議,但眼中卻流露出深深的無奈和哀傷。轉身離開正廳時,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刀刃上,心中的痛楚難以言表。
夜色已深,丞相府內的燈火卻愈發明亮,仿佛要照亮他內心的迷茫。他穿過長廊,來到一處僻靜的庭院,月光如水灑在地上,映出他孤獨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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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後,因為政務和婚事的繁忙,謝昀庭連續好多天都不曾去客棧看望宋時鳶。
月色透過半開的窗欞,斑駁地灑在宋時鳶的床榻上。
她自始至終一直期待著謝昀庭的探望,然而日子一天天過去,那熟悉的身影卻始終沒有出現。
她輕輕歎了口氣,望向窗外那輪孤寂的明月,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失落。
德叔見她如此,也忍不住歎了口氣,他知道謝昀庭在丞相府中的事務繁忙,但看著宋時鳶這般鬱鬱寡歡,他心裏也是五味雜陳。
“宋姑娘,大少爺估計今日不會來了,休息吧。”
“德叔,是不是因為我太不聽話,所以庭哥哥才不來的……他,他是不是已經嫌棄我啦?”
聽出話裏隱隱的哭聲,德叔竟然不知道一時要怎麽跟她講,隻能安慰她:“宋姑娘,大少爺怎麽會嫌棄你呢。”
許是覺得每日日歡聲笑語的小姑娘現在突然變得鬱鬱寡歡,再加上這幾個月的相處,德叔已經把宋時鳶當成了自己的女兒看待。
他問:“宋姑娘,要是不困,想不想去街上玩啊?”
“想!當然想啦!”宋時鳶每日在屋子裏看著街上那麽多稀奇玩意兒,卻不能下去,本來就心癢癢。
現在德叔這麽一提,自然是很願意的。
長安城內的街道很繁華,夜幕降臨,萬家燈火如星河般璀璨。
宋時鳶被德叔領著,走在這條繁華的街道上,仿佛置身於一個夢幻的世界。
街道兩旁,商鋪林立,燈火通明。各式各樣的商品琳琅滿目,從精致的絲綢到古樸的玉器,從香甜的糕點到新鮮的蔬果,無不散發著誘人的氣息。
街頭的藝人正在表演著雜技,引來陣陣喝彩聲。遠處,一陣悠揚的笛聲傳來,婉轉悠長,仿佛穿越了時空,訴說著古老的傳說。
宋時鳶被德叔牽著,小心翼翼地穿梭在人群中,她的眼睛閃爍著好奇與興奮的光芒。
她從未見過如此繁華的夜景,五彩斑斕的燈籠高高掛起,照亮了整個街道,各種小吃的香氣撲鼻而來,讓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德叔見她如此開心,心中也鬆了口氣。他帶著她來到一個賣糖人的小攤前,隻見攤主手法嫻熟地捏出一個個栩栩如生的糖人,引得周圍的孩子們紛紛駐足觀看。
宋時鳶被那精致的糖人吸引,眼睛幾乎舍不得移開。
德叔微笑著為她買了一個糖人,遞到她的手中,她的臉上立刻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仿佛整個世界都因她而明亮起來。
突然,一陣香風襲來,一個身著華麗錦衣的女子從人群中走出,她的麵容嬌美,氣質高貴,顯然是出身於世家大族。
那女子目光如炬,一眼便鎖定了宋時鳶,她快步上前,激動地拉住了宋時鳶的手,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宋姑娘,我終於找到你了!”
宋時鳶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她有些茫然地看著眼前的女子,不知所措。
德叔見狀,連忙上前解圍,他禮貌地向那女子詢問:“這位小姐,您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家姑娘名叫宋時鳶,並非您口中的宋姑娘。”
“大叔,我是真的認識她的。”那女子激動地拉住了宋時鳶的手,眼裏淚光,激動地說:“姑娘,我是靈靈啊,程靈靈。”
沒想到,宋時鳶隻一臉茫然,隻說:“我不認識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