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兒,這是在責怪母親嗎?你竟然要為了一個女人和我作對不成?”
上官睿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名狀的失落與憤怒,明明以前謝昀庭都不是這樣的。不管發生什麽,這個寶貝兒子永遠都會擋在自己的前麵……
母子連心,此刻卻似乎與她有了隔閡一般。
這樣的感覺實在是來得太過於痛苦!
甚至於,比任何身體上的傷害都要來得深刻。
“母親!”
謝昀庭深呼吸一口氣,知道上官睿無論是何時何地都是出於對他好的目的。可是,這樣的愛有時候太過於讓他窒息。
但是,他又不得不照顧她的感受,解釋道:
“庭兒並沒有想要忤逆你的意思。隻是,秦氏也才到府裏沒幾天,她一個弱女子成為了我們計劃中必須犧牲的人……於情於理,我們都不應該這般對待她。”
“秦婉卿已經犧牲了太多東西了,您曾經教育過庭兒的……您忘了嗎?”
“既然如此,那隨你便。”
上官睿聽見這些話,冷哼一聲,轉身,步伐有些淩亂,裙擺在空中劃出一道悲傷的弧線。
庭兒,她的孩子,竟然在為她對宋時鳶的責備而蹙眉,那眼神中的擔憂和關心,分明是對一個陌生女子的同情,而非對她這個母親的理解和支持。
相處了三十多年的丈夫早就對她厭惡至極,甚至見都不想見到自己。如今,就連兒子也開始……
憤怒在她的胸中燃燒,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屈辱。
看見母親傷心離開後,謝庭昀的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他閉了閉眼睛,希望母親能理解他做的這一切。
最後,他走到宋時鳶麵前,見她雙膝跪地,臉色蒼白,冷冷開口:“起來吧。”
“多謝大少爺。”
看見麵前女人跪在地上楚楚可憐的模樣,謝昀庭腦海裏不知為何會出現了她的身影。
也是和她一樣,陰雨連綿,就這麽挺直腰板跪在青石板上,不卑不亢。
……這一直是他心中的一顆刺。
他伸出手,輕輕托起她的手臂,將她扶起。
宋時鳶抬頭,眼中滿是警惕與迷惑,心中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情緒。
他一個死掉的人突然出現,究竟為了什麽……還有剛才他口中提到的計劃,又是什麽?
或許,這個丞相府還藏著了她更多不知道的秘密。
此時,宇文軒站在一旁,麵色難堪。
他本是來向宋時鳶示好的,卻沒想到會撞見這一幕。他瞪了謝庭昀一眼,卻不敢多說什麽。
謝庭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隨即將目光轉回宋時鳶。似乎是想要宣誓主權一班,他直接打橫抱起她,當著所有人的麵,踏著堅定的步伐,穿過長廊,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不過,懷裏女人的身子輕的像沒有重量一樣。
謝庭昀將宋時鳶輕輕放在**,他的眼神依舊冷漠如冰,仿佛剛才扶起她的動作隻是出於一種本能的反應。
他轉身,對隨侍的丫鬟吩咐道:“去請李大夫來,為秦氏診治。”
丫鬟應聲而去,房間裏隻剩下他們兩人。
“你……你就是昨天在山裏救我的黑衣人吧?”
她的聲音微弱,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
謝庭昀的眼神在刹那間變得銳利,他緩緩靠近宋時鳶,仿佛要將她看透一般,手中也暗暗蓄力。
然而,宋時鳶卻毫不畏懼,她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聲音雖然微弱卻堅定:“謝謝你,救我一命。”
她的話讓謝庭昀心中一顫,他從未想過要傷害任何人,但在這個複雜的家族中,他有時候不得不做出選擇。
此刻,他看著宋時鳶那雙清澈的眸子,心中竟然生出了幾分動搖。
他緩緩鬆開緊握的拳頭,轉身離去。
宋時鳶獨自一個人躺在**,雙眼空洞地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細雨,心中如被巨石壓著般沉重。
眼眶漸漸濕潤,淚水無聲地滑落,滴在枕頭上,暈開一片濕潤。
——————
另一邊。
上官睿拿起筆,蘸了蘸濃墨,筆尖在紙上輕舞,一筆一劃地寫下:
“秦氏秦婉卿,因不守婦道,與外男通奸,今日起貶為謝府最低等的侍妾,無令不得出府,限其居於府中最東的破舊院落,以儆效尤。”
寫完,她將信紙折好,遞給一旁候著的丫鬟,聲音冷冽:“去,將這封信送到大少爺的院子裏,再讓秦婉卿即刻搬離。”
“還有,傳令下去,讓府裏的人不必好生對待秦婉卿。從今以後,她就府裏最下等的賤妾,吃穿用度一律都要比丫鬟差。”
丫鬟低頭應是,匆匆離去。
上官睿知道,自己與兒子的關係,已經因一些事而出現了裂痕,但此刻,她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