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公公回宮途中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奴才見過三皇子。”

三皇子殷子衡停下腳步,回望一眼馬公公來時的方向,父皇不僅讓馬公公去宣旨,還讓他留在七弟那裏伺候了嗎?

那一道聖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連母後和皇祖母事先都沒有聽到任何消息,父皇連內閣大臣都沒有商量,直接一道聖旨打在想要看七弟笑話之人的臉上,如今皇祖母已經氣病了,母後恐怕心裏也難受。

“可真巧著了。”馬公公不卑不亢地與殷子衡打招呼,三皇子是皇後娘娘所出,地位可想而知,不過馬公公是聖上的近侍,又是大內總管,在太子之位未曾定下之前,他隻有皇上一個主子,與眾皇子保持著距離。

殷子衡點頭,“馬公公剛從七弟府上回宮?”

“可不是嗎,聖上一片愛子之心,七皇子,不,絳王本就不易,聖上可操心了。”說到殷墨初,他是鄰國和親公主月思煙所出,“聖上對思煙公主一片癡心,可惜紅顏薄命,隻留下絳王,哎,可不得好好疼著嗎。”

殷子衡從未見過所謂的天下第一美人月思煙,但殷墨初容貌盡毀之前,的確美得不可方物,雖說不該用美來形容一個男人,但那個時候的殷墨初才六七歲,雌雄莫辨,殷子衡也從未見過那麽漂亮的小男孩,“馬公公再繼續閑聊,父皇可就等不及了。”

“哎呀,瞧奴才這記性,這絳王妃可是個美人,完全不輸思煙公主,品性也好,活潑可愛的和絳王正好互補,應該跟絳王很合得來,聖上果然是有眼光,咱家這就多謝三皇子提醒了。”說完對殷子衡施一禮,快步離去。

能得馬公公如此誇讚,那多半是個妙人,在京城這麽多年從未聽說過有顧瑤依這號人,更沒聽說過她的容貌驚人,藏得夠深啊,父皇又是怎麽知道一個小小五品官的女兒有如此容顏呢?

想著想著,殷子衡來到了皇後的宮殿,“兒臣參見母後。”

赫連皇後雍容華貴,端莊大方,一絲不苟的發髻上 插著金光閃閃的鳳釵,不怒自威,見到殷子衡時才露出一絲柔和的笑容,“子衡,今天來的比以往晚,可是遇到什麽事了?”

“沒什麽,遇到馬公公。”殷子衡溫潤卻緩慢地聲音提起馬公公,赫連皇後溫和的笑意逐漸冰冷,“絳王,好一個絳王,聖上可真疼兒子。”好不容易被踢出儲君人選,卻成了州朝唯一的一字親王,一字親王也就罷了,封號還是一個“絳”字。

有了這個封號,誰還敢惹他,哪怕新帝登基,也無法對殷墨初做什麽,絳字封號在一天,殷墨初就能活一天,那可不是疼兒子麽,也不見這麽偏疼一個孩子的。

皇上難道不知就是因為這樣的偏疼,才給殷墨初招致災難嗎。

殷子衡說話從來都是麵帶微笑,慢條斯理,徐徐道來,讓人感覺他的性子很慢,“母後,聖旨已下,父皇也是疼我們的,今天倒是聽馬公公說,絳王妃的容貌堪比思煙公主。”殷子衡又提到一個讓赫連皇後痛恨的名字。

在自己兒子麵前,赫連皇後無需掩飾,銳利的眼神中透著濃濃的恨意,若不是她,自己怎會無法繼續生育,若不是她聖上怎麽會誤會自己,“什麽公主,不過是鄰國送給聖上的玩物,在這裏不過就是一個死掉的嬪妃而已,聖上對一個死人還念念不忘,可真是長情。”

殷子衡從不會逆著皇後的話說,像哄孩子似的順著毛捋,“母後說得是,不提她了,倒是馬公公說絳王妃不僅生得好,品性也很討喜,兒臣想,父皇肯定會喜歡這個兒媳的。”

“是嗎,本宮這就召她進宮瞧瞧,看看她有多大能耐。”赫連皇後說完,才發覺自己兒子這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的,“難得,你也想見見絳王妃?”

殷子衡嘴角掛著一絲狐笑,柔聲說道,“母後難道不想知道絳王是不是真的重病纏身不能人道嗎?”

還是兒子更聰明,赫連皇後很自豪,子衡才是最適合當太子之人,笑意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臉上。

“啊嚏!”正讓大夫看腿的顧之秋觸不及防一個噴嚏,這是誰在念叨我呢,大夫開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藥便退下了。

顧之秋可不想吃中藥,把方子一扔就有婢女領來了宮裏的女官,“皇後娘娘宣絳王妃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