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月得知李琴南同意的消息,第二日便緊了一身衣裳,蒼蠅似的繞在李琴南跟前。
“姐姐,我本想著,不會幫我呢!”
李琴南揉著麵粉,手上不斷用力。
她倒是想!還不是此人不要臉麵,迫使自家親娘跪地,她著實看不過眼,這才同意。
更讓李琴南覺得諷刺的是,至今為止,李如月隻願叫一聲姨娘!
李琴南沒理會與李如月,李如月偏不當回事,一直在旁嘰嘰喳喳,“幸虧姐姐你沒怪我,畢竟我說的都是實話,姐姐同旁人不同。”
李琴南又是歎息,幹脆躲了去,繼續不說話。
正在這時,外間有嬤嬤來傳消息,“徐夫人來府。”
才聽著此話,李如月便搶過麵團,她嘴上說著擔心,“姐姐你揉麵這麽長時間,肯定十分辛苦吧!”
“你!”
李琴南縱然不想計較了去,現下也沒法忍耐,揉麵團得要力道,就以李如月兩隻小雞爪子似的手,平白浪費她揉的麵。
她這下也不管其他,擼著袖子便要搶。
而在這時,徐夫人和王氏正巧走過來。
王氏一見到二人撕扯模樣,當即紅了眼,“你們二人,怎麽如此不懂規矩?”
李琴南搶下麵團,好生放在一旁。
李如月卻先告了罪,“對不起娘親,對不起徐夫人,都怪我不好,我隻想幫忙,沒想到姐姐這番不願,早知如此,姐姐同我說了就是。”
徐夫人早將此人看透,眉眼間凝起絲絲不悅。
王氏又質問李琴南,“姐妹之間應當恭和,你怎能這般小氣,她可是在幫你的忙。”
李琴南橫豎不搭腔,這樣的忙,不幫也罷。
王氏生怕寧安府丟臉,貶著李琴南同徐夫人解釋,“徐夫人莫要見怪,我這姑娘從鄉下來,就是不懂規矩。”
徐夫人似笑非笑,“原來如此。”
李琴南王氏用帕子擦著汗,“不如我們去別處,這裏沒什麽好看的。”
徐夫人反倒坐下,突然問著麵前二人,“大姑娘,二姑娘,看你們倆這架勢,都會做菜呀!”
李琴南會做菜倒不讓人意外,偏李如月突然跟著應聲。
“回徐夫人,我在家裏同廚子學過一些,廚藝也是好的,徐夫人要不要嚐嚐味道?”
徐夫人看了看王氏,掃了一眼李琴南,她眼神一變,當即爽快說著,“好呀!沒想到大姑娘廚藝好,二姑娘也是不差,不如這樣,你們倆比個賽!”
李琴南麵露詫異,沒明白徐夫人要做什麽。
李如月倒是歡天喜地,趕緊答應了去。
王氏氣得頭腦發暈,李琴南也就罷了,怎麽李如月也變得這麽不懂事!
這邊徐夫人起了興,人又是南國公主,寧安侯府自然好生招待著。
幹脆在院子裏架了鍋,備上好些食材,就為給兩位姑娘做菜。
老夫人還有二太太等人尋著熱鬧過來。
二太太說話向來尖銳,見到此等場景,一頓嘲諷,“咱們家是二姑娘,可是有點本事,這會子便會做菜了!”
薛姨娘曉得這人沒幾分本事,若真是做菜,哪裏能和李琴南比的!
她絞盡腦汁求著老太太,“老太太,兩個姑娘家不懂事,爆成這副模樣,說出去不好的,要不您和徐夫人說說,這比賽別辦了。”
老太太正樂嗬著,聽到這些話,著實煩悶,“誰讓你上來的?打眼看看你是誰,一個做妾的,來我跟前說話。”
二太太斜眼跟著薛姨娘,同時提了醒,“薛姨娘,做人要曉得自己的身份,趕緊滾出去,少在這裏丟臉。”
薛姨娘抓了抓帕子,又要埋頭再說。
一旁的嬤嬤起了勢,將她頭發一扯,竟是生生拉走。
而此時的庭院之中,爐火已經燒好。
李琴南做菜自然得心應手,她先讓蓮兒燒了火,又將冬瓜剝皮取囊,處理好之後放到一邊預備上。
同時斬殺一隻東安雞。
她手上的動作及其之快,隻聽哐當哐當幾聲,一隻東安雞,瞬間斬成四分。
正在這時,一旁的水已經沸騰開。
鮮白的雞落水,又放蔥薑蒜料酒調味,比賽才剛剛開始,這股鮮甜便落眾人鼻腔。
將東西處理好後,她又馬不停蹄開始炒大料。
所謂一雞四吃,蒸炒悶煮,四樣俱全,接下來她要做的,是薑炒雞。
而在李如月這邊,淨是花架子。
先是被雞嚇得哇哇直跳,後又燒火燎了頭發,菜還未做好,人便哭了三回。
老太太瞧著難受,巴巴替李如月挽尊,“我家孫女平時養尊處優,遇上這些活計,肯定艱難些,徐夫人莫要見怪,菜肯定吃好吃的,這才重要。”
徐夫人眯著眼睛,轉而看向李琴南,“老夫人倒是偏心,大姑娘怎麽不誇?我瞧著她倒是挺好。”
老太太收了聲,心裏忙想著,一個鄉下來的野丫頭,哪裏比得上她膝下長大的人。
王氏凝神盯著李琴南,動作倒是勤快,隻是模樣太過粗魯,像極鄉下人。
她替著老太太搭話,“大姑娘從小在鄉下養著,做事勤快也是正常,倒是二姑娘,平時知書達理,還能做飯,這才好呢!”
徐夫人聽著不覺味,一時沒話說。
總歸在他們心中,李琴南怎樣都算不得好,她倒是不稀得多問。
她心中想著,又朝李琴南方向看去,一臉期待。
此時,李琴南這邊已經悶起雞湯,雞湯的鮮甜,再帶上其中黨參泛起的陣陣藥香,兩者環繞在一起,迸發出來的味道,隻讓人垂涎三尺。
李如月這邊,灶台上的灰爐倒了三番,鍋碗瓢盆碎了一半。
蓮兒撇了一眼,燒著火吐槽,“真會裝架子,看他們到時能拿什麽東西出來!”
李琴南麵色平淡,隻阻著蓮兒,“別管別人。”
“好吧!”
蓮兒不甘點頭,隻得繼續燒著火。
李如月這邊兵荒馬亂,她完全撐不下去,提著鍋蓋直罵人,“你不是說有法子嗎?我又不會做菜,現在裝給誰看?”
此時的心兒臉上全是煤灰,她猛地咳嗽著,“小姐放心,我可有法子,今日特地叫貴和樓的廚子做了雞,待會便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