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月胡鬧亂事,被王氏一頓鞭子抽的三天沒下床。
無人打擾,李琴南自然歡喜。
樹上的喜鵲才叫喚,她便起床洗漱預備做餅子。
一坨劑子,搭上三兩牛油,在案台上揉上三回。
此時鍋內的油已然熱乎,沸騰的起泡。
李琴南弄了一碗生麵粉,拌上五香,鹽巴等調料。
再以熱油一澆,就聽呲啦一聲,屋內瞬間香氣逼人。
這是用來做餅子的油酥,上次在廟中沒條件,不然用油酥來起酥,之後做出來的千層餅,那才對味。
麵餅裹油酥,再加上一兩牛肉沫,添上一些香料。
隻放在鍋裏一摁。
爽口用美味的牛肉餡餅很快便做成。
蓮兒循著香走來,打著哈欠直流哈喇,“好香呀!小姐又在做什麽好吃的?”
李琴南正烙著餅。
見到蓮兒過來,給了新做的餅子,“今日用的是黃牛肉,味道最是綿延,還加了一些蔥蒜。”
“好吃!”蓮兒哼哧哼哧悶下一口,吃的滿嘴油光,她貼著嘴邊,“小姐可否再給些?”
李琴南趕緊收了鍋蓋滅了火,“昨日才積食,肉食少吃些。”
蓮兒捂著一陣咕嚕的肚子,委屈巴巴癟著嘴,“還不是小姐做的東西太好吃!”
二人正說著話,遠處突然傳來咻的一聲。
還不成等人反應!
一柄短刃便橫插在灶台之上。
蓮兒嚇的抖了三抖,“老天爺呀!這是誰要害我?”
李琴南見上方有紙條,連忙打開,上方是蘇先生的落筆。
“主子受傷,還請姑娘速來。”
這是第一次,不在三日時間內。
李琴南叫蓮兒收了餅子,熱乎的放到蒸籠布中,她又轉身回屋拿藥箱。
來到胭脂鋪外間。
幕僚顧不上其他,拉著李琴南便往上趕。
其間此人說明,“主子背後受了劍傷,本無大礙,後又不知見到什麽,竟然發了狂,聽姑娘上次說,不可將人弄暈,我們也是沒法子。”
李琴南聞之,眸色陰鬱無比。
躁鬱症患者發病起來,不認東西,程璟又有嗜血之意,殺人無形。
才剛走到門口。
裏麵的嘶吼聲和和砸東西的聲音已然觸目驚心。
蘇先生急轟轟的讓人捆,“快將主子捆起來。”
李琴南趕緊開門。
蘇先生見到人,一陣飛跑拉住她,他滿頭大汗,嘴角很是慘白,“姑娘,求求你。”
程璟此時滿目通紅,蒼白的臉上帶起嗜血殺意。
過去長秋宮的景象逐漸浮現。
轉換而來的是大火!
大火炙熱灼燒,燒得他渾身痛苦,煙霧的侵入讓他窒息。
而不過刹那間!
一名女子的屍體橫插在他跟前。
“啊!”
程璟倉皇跪地,惡狠狠用手掐著脖子。
蘇先生瞧著駭然,腳步上前,又慌張後退,他轉頭盯著一臉淡漠的李琴南,“姑娘,你倒是說說話呀。”
李琴南看得揪心,趕緊放下醫箱拿了一個剛做的餅子,她慢慢上前,冰涼的小手握住程璟手腕。
精神病人所需要的是理解而非同情。
李琴南語氣盡量來的平和,“這位公子,你吃餅嗎?”
牛肉餡餅的香味讓程璟一陣恍惚。
麵前的殺戮景象隨之退散。
是長秋宮!
他瞬間一愣,是長秋宮的味道。
牛肉餡餅被程璟一口吞去,三兩下便落空。
李琴南趁此機會,銀針落手,很快刺入昏睡穴。
咚的一聲,人迅速倒地。
程璟背上的箭傷凶險,其中專門帶著鉤子,又朝著人頸椎而去,稍有不慎,便是半身癱瘓。
李琴南取下鉤子,扔進溫水之中,又以三七粉覆蓋於上,好歹將鮮血止住。
“這人想殺你們主子!”收拾好東西,李琴南擦著手。
蘇先生沒有直接應答,隻敷衍說著,“意外罷了,姑娘別見怪,今日麻煩!”
見這人不願說,李琴南再多問也是無趣,便幹脆收了心
本打算就此離去,結果中途出現意外。
程璟夢中晃神,竟將李琴南當自己的娘親,死命拽著不願鬆手,“娘,別走,別走。”
李琴南掙紮便要脫離。
她一個清清白白黃花大閨女,平白認個兒子,說來著實搞笑。
蘇先生反倒看著樂嗬,隻在一旁說風涼話,“姑娘就受著吧!我們家主子可沒對誰這樣親熱過。”
李琴南煩悶皺眉,竟是從此人話語中聽出幾分醋意。
她費力甩著胳膊“你若是羨慕,你來替我!”
蘇先生生畏,肩膀抖得如同篩子一般,拿著扇子往後稍退,“姑姑娘委屈些,我家主子力氣大,他若不願放手,誰也使不得蠻橫力氣。”
李琴南聽話後費力一扯,紋絲不動。
果然!
蘇先生搬來一根板凳,“姑娘好生坐著,我在一旁陪著你,他若是敢胡鬧,砸暈了去。”
李琴南深覺此人不靠譜,麵色通紅一頓掙紮,事情依舊。
到了此時!李琴南隻做妥協。
時間已過半,夜色如華之下,程璟再入夢魘,“母妃,母妃?母妃!”
“母妃?”
李琴南心神一皺,這個人,竟然是皇室之人。
蘇先生在門口意識到不對,趕緊將人扯出。
程璟若多說幾句,必然露餡。
蘇先生一臉抱歉,“辛苦你了,待會我叫你送回去,好好休息。”
李琴南收斂眸色,假死脫身的事情她得說了。
趁著麵前這個人還有幾絲 愧疚。
“蘇先生。”她平淡叫著,旋即輕作哀求,“我想求你一件事,你能否幫我假死脫身?我想離開我在的地方。”
蘇先生聽得鬱悶,他們八王爺便這樣凶惡,人姑娘想著法的要逃離。
可李琴南現今是程璟的藥!哪能說放就放。
他忙故作可惜,又不著痕跡問著,“你這平日到底遭受到什麽?怎麽會想假死脫身?你是誰呀?”
李琴南大抵明白此人之意。
若是不說清楚,他不會幫。
可現在八王爺的婚事鬧得滿城風雨,李琴南若說出自己是寧安侯府的大小姐,蘇先生隻怕避之不及。
她隻撇嘴不做回應。
蘇先生氣死人不償命,“那當真是可惜,我不知曉你是誰,又怎麽能幫你?”
李琴南難得吃鱉,轉而瞪著此人,當即反問,“那你們又是誰?”
蘇先生慫了慫鼻子,說起話來半分真半分假,“我們主子身份高貴,你若是普通人家,還是不要打聽!”
李琴南難免有些氣惱。
二人又互作試探,結果雙雙想法落空。
臨走時,李琴南給了蘇先生一個餅子,她笑的悠然,“你好生吃著,真是難為你。”
“嘿,那可真是謝謝了!”
蘇先生忙不迭的收下餅子。
剛才程璟吃時,他便覺得饞,這下落到口中,他可得好好嚐嚐!
酥脆入嘴,蘇先生的表情倒是降了一半。
他將餅子抽離,“真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