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琴南離去之後,程璟迷糊從床榻之上清醒。

“這是怎麽了?”他聲音格外沙啞。

蘇先生忙上前去將其扶著,“昨夜刺殺您的人下了狠手,怪我們疏忽,讓您受傷了!”

程璟撐起疼痛的胳膊,這種情況,他早就習以為常。

他好看的臉浮出一抹凶狠表情,“昨夜派人去刺殺那人的事,現在可有結果!”

蘇先生心裏直嘀咕。

主子呀!您非得殺人家小姑娘做什麽?人家可能救你的命呦。

蘇先生回話時尤為敷衍,“並沒有結果,那姑娘聰明。”

實際之上,他根本不曾派人。

程璟顯然惱怒,憋不住火又要動氣。

蘇先生趕忙拿了四個餅子,好生擺在程璟跟前,“王爺莫動氣,吃些東西。”

“這是?”

程璟遲疑將東西接下。

過夜的牛肉餡餅已然沒有熱氣,但上方的芝麻依舊泛著香味,味道也是酥脆。

“那姑娘做的!”蘇先生偷藏了一個,所以隻有四個。

程璟愣愣然的接過餅子,不由自主咬上一口,“她來過了。”

蘇先生擦著額間冷汗。

那姑娘不僅來過,您還叫了人家一聲娘呢!

或是好吃,程璟解決了極其之快。

不過片刻,牛肉餡餅就隻剩下一半。

他掃著手上殘渣,昨夜景象再次浮出。

果然,他又發瘋了!

程璟麵上露出殘忍笑意,“我可有傷到人家!”

蘇先生笑嘻嘻指著牛肉餡餅,“您吃了這個,好了!”

程璟頓時一愣,神情陷入怪異。

就隻吃了個餅子?

寧安侯府外間,秋風蕭瑟捎帶落葉,李琴南和蓮兒疲憊走在路間。

蘇先生這人愈發怪異,又聰明的讓人咂舌,她不敢讓人送回。

蓮兒攙扶著李琴南,“為著這些貴家,可把咱們當小姐辛苦,我回去給你煮一鍋蓮子湯,好好補補氣血。”

這邊才嘟囔著。

老太太身邊的婆子卻突然找來。

李琴南一聽便知不是好事,可人家是當家主母,她寄人籬下,不得不去。

才入了廳堂,熟悉的哭泣聲彌漫而來。

李如月故作嬌氣的聲音惹得李琴南直犯惡心。

“老太太,怪我,是我沒有用,上次丟了臉,接下來的女子宮宴必定不會請咱們家了!”

李琴南隨意聽了一嘴。

女子宮宴?是什麽東西?

見到李琴南過來,老太太忙咳嗽一聲,“這會子去了何處?怎麽滿屋內外都找不著你?”

李琴南隨意摘著理由敷衍,“出去逛了一圈,京城繁榮,我個鄉下丫頭也想多看看。”

在這時,李琴南突然看見薛姨娘。

薛姨娘身上依舊穿著粗布,頭上戴著幾根木簪子,現下滿臉委屈跪在地上。

她頓了一下,“薛姨娘做錯何事?要被老太太如此懲罰。”

老太太表情陰了陰,“若非她同月兒提議,月兒怎會丟臉?平白挨一頓打。”

李如月用帕子擦淚,在一旁作怪說著,“老太太,薛姨娘畢竟是生我之人,想來也是為我好,怪我愚蠢,沒分清楚事由。”

老太太聽著,憤恨罵著薛姨娘,“在村裏這些年,就隻學會作賤了是吧?什麽玩意?回來便教壞我家月兒。”

薛姨娘在底下跪著,半天不抬頭。

她一句話不反駁,分明就是默認。

若是往常李如月作賤,在一旁演戲抬舉自己,她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也就算了。

可這是薛姨娘!

薛姨娘為了李如月,不惜擺下臉麵求她,求她替嫁,求她教人。

甚至不惜跪下。

可李如月呢!處處針對,非使些見不得人的法子!

到頭來惹事,反倒沾到自家娘親身上。

李琴南著實氣不過,抬頭與老太太對視,“老太太,此事到底是真是假?你當真不知?”

“同薛姨娘有什麽關係?”

老太太一字不聽,隻自顧自說著,“我教訓著家裏的奴婢,一個做小輩的,沒資格管。”

“我就要管!”

李琴南咬牙說出四個字,隨即將一旁的薛姨娘拉起。

可薛姨娘是個拎不清的,隻求著李琴南,“大姑娘別管,這本是我做錯事,的確該懲罰我。”

李琴南心頭一震,“薛姨娘?”

薛姨娘不理會,依舊跪著。

老太太也是得意,轉而壓迫著李琴南,“少管他人閑事,還有你這丫頭,不顧及姐妹情分,一手的好廚藝也不曉得教教妹妹!”

李琴南當是什麽!

原來在這擺鴻門宴呢!

若今日她不答應,薛姨娘可有的受。

老太太隻抓著李琴南心軟,等著李琴南矢口同意。

畢竟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薛姨娘著實不想讓李琴南為難,隻巴巴求著。

“老太太,這事同孩子沒關係,您莫做為難呀!我替孩子給您道歉,怪她錯,不懂得尊敬您。”

李琴南又惱,“你為何總是如此?你有沒有做錯事?為什麽要道歉?”

薛姨娘隻哭著,“我做錯事了!”

李琴南隻是無言,她看著此時的薛姨娘,甚覺陌生。

老太太拍了桌,這會子氣的不行,“你是幫忙還是不幫忙?由得你一句話,非得在長輩麵前擺譜是嗎?”

李琴南眼下暗淡,隻深吸一口氣,“若我答應你,薛姨娘便不會受苦,是與不是?”

老太太假作敷衍,“同這件事有何幹係?不過若是你的妹妹下廚,功過相抵,薛姨娘也能輕鬆些。”

“好!”

李琴南冷冷笑著,“我答應你,好好教你的孫女。”

她說罷此話,幹脆甩袖離去。

老太太終於得逞,總算得意笑著。

李如月也收斂哭聲,連忙謝著老太太,“老太太可真好,以後若是學了好廚藝,我必定天天給你做吃的。”

“好好好。”老太太一臉慈善,對李如月可是歡喜的很。

祖孫二人離去,薛姨娘起了身,渾身發抖。

第二日。

李如月不要臉麵的找了李琴南。

她故作抱歉,假模假式說著,“姐姐,昨天的事情是老太太太過偏激,我今日專門同您道歉。”

李琴南瞬間收斂麵色,忙不迭往後退去。

她急促擺著手,“可別,二小姐好生同我學廚藝,您跟我道歉,我可受不住。”

李如月又假作嗔怪,“姐姐脾氣好是怪異,妹妹說出什麽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