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岸想起那位在宴席之上一舉奪得徐夫人歡喜的女子,一直未有波瀾的心神竟莫名有了漣漪。

他淡淡問著,“是她?”

徐夫人給人沏茶水,一臉神秘,“可不就是這位姑娘,你今日過來,那是你運氣好,若是換做平時,我都不一定可以吃見味道。”

“一個後院的女娘能做出什麽菜色?”杜岸裝作鄙夷,但偏腳步未動,竟聽話的落入座上。

徐夫人看的明白,招呼著丫鬟添上一副碗筷。

李琴南在後廚得到消息,“那位公子也要吃我做的菜?”

“是呀!”徐夫人身邊的婆子喜滋滋的說著,“那位公子平時可是挑剔,不輕易留下的,可不就是為了一品您做的東西嗎?”

李琴南的麵上倒是不曾露出喜色。

如婆子說的話,那人是個挑剔的,她今日拿的都是給徐夫人補身體的菜,他一個大男人,當真是不需要進行補陰吧!

與此同時,蓮兒已經帶著下人將廚房裏麵的火燒的極其旺,就等著李琴南過去添油加菜。

“小姐?”

李琴南摁下手上的刀,轉頭應著,“知道了!”

她順手拿過一個土豆。

既然不知道喜好,那就做雞公煲。

現在天氣冷些,吃這些東西就當是暖暖胃。

上好的三江雞被李琴南一刀斬斷兩半,肥膩剔開混進湯水之中。

再在雞肚子裏麵填補各位溫補的藥材。

一通操作完成之後,放在火上的大鍋已經開始咕嚕咕嚕的冒泡。

在這時直接將雞肉扔進水中。

到時候雞肉的肉質絲毫不會木柴,反倒會滑嫩的厲害。

一鍋藥膳已經處理好。

接下來應該做的,就是給杜岸吃的雞公煲。

雞公煲做法簡單!

隻需要將雞肉當中的湯水熬幹,再用大油大鍋猛炒,最後補上一鍋高湯。

上方加上一些什錦菜。

同時丟上吸油吸湯的豆泡。

將砂鍋往蓋子上麵一蓋,猛地添上一爐灶的火,就等著雞公煲冒白煙,到時候變成了!

徐夫人在外間循著杜岸熱鬧,“待會兒東西若是好,你可不能吝嗇自己的誇獎!”

杜岸麵容稍顯不悅,“女子宮宴被搞砸,徐夫人可沒少做好事!皇後那邊聽了話,說是要罰你。”

徐夫人身體一僵,隻打著主意偏話題,“皇後娘娘心慈,可怪不到我頭上,再說她是你的姑母,看在我小時候養你一陣的份上,也該好好放過我。”

“你?”

杜岸咬了牙,隻強硬憋出四個字,“厚顏無恥。”

二人鬥嘴時,遠處秋風浮動,本應當是蕭瑟之間,竟莫名帶來一絲暖意。

原本鬥嘴的徐夫人和杜岸二人迅速閉上嘴。

隨著他們的鼻尖聳動,他們感受到一股幽香緩慢從遠處流來。

李琴南端過來的是一碗黃澄澄的雞湯,還有用砂鍋蓋好的雞公煲。

“這味道!”徐夫人猛地嗅上一口,對此物是大誇特誇,“能把東西做成這副模樣,你上輩子可真是名廚轉世。”

這話誇的當真直接,李琴南一時笑得天花亂墜。

“徐夫人謬讚,就做些吃的。”

“對了。”李琴南給徐夫人遞上一碗雞湯,又尋思給杜岸添上。

可杜岸隻板著一張臉,冷冰冰的拒絕,“我有手有腳,不必如此。”

嘖!

無禮之人!李琴南原本的好心情頓時掉下大半。

徐夫人忙拉著坐下,“一個愣頭青,不要管他。”

李琴南應下,順便取下雞公煲的蓋子。

雞公煲是一種落地美食,古時有人家好不容易殺一次雞,可一隻雞不夠吃,他們便將家裏麵的素菜弄進去,想著能吃飽一些。

誰知裏麵的蔬菜經過雞湯的侵染,反倒比雞肉更加的好吃。

李琴南估計這些平時吃慣山珍海味的人, 一定沒見過此物。

果不其然。

才開蓋,徐夫人便問了話,“為什麽要在雞湯裏麵放菜葉子呀!”

李琴南且幫著夾一筷子,“夫人嚐試一番便曉得。”

徐夫人雖然相信李琴南,但是對菜葉子能有多好吃分明存疑。

她先是咀嚼一小口,後一時豁然開朗,直接將菜葉子吞入。

菜葉子經過雞公煲長時間的水煮,已經開始軟綿,再加上方掛著的雞湯,簡直是世間美味。

她吃的著迷,竟又生生夾上一筷子。

杜岸看到隻是一些尋常菜色後,本不欲動手。

可!徐夫人的表情.......

他終於拿起筷子夾起雞公煲上方漂浮的豆泡。

“!”

豆泡之中汁水飽滿,隻輕輕一咬,鮮甜之味竟數爆發於口中。

他又夾起其中的菜葉子。

這下,他更是驚訝,竟然是完全不一樣的味道是感覺。

可這隻是一個鍋裏的東西?

李琴南在這時又遞上一份米飯,“以裏麵的湯汁配上米飯,味道更佳。”

這一次李琴南沒有遞過去米飯。

但杜岸自己卻主動開始問詢,他尷尬扯著一張嘴,破天荒和李琴南主動說話,“如果可以......”

“可以。”

李琴南遞過去一碗米飯。

“好,謝謝。”杜岸顯然有一些受寵若驚。

一頓飯下來,徐夫人吃的差點站不起來,杜岸算克製些,但他的桌前也堆滿了雞肉的骨架。

“你覺得味道怎麽樣?”徐夫人問著杜岸

杜岸偷偷用餘光瞄了一眼李琴南,又很快將眼神收回,“尚好。”

徐夫人頓時一聲嗤笑,“可真的是嘴硬。”

因為家中有事情需要處理,杜岸隻稍做告別,很快帶著自家母親的團扇離開。

李琴南本想隨著回去。

可徐夫人哪裏這樣輕易讓李琴南離去,以飯後消食的理由,轉頭便帶著李琴南前去裁縫鋪。

麵前的布料花紅柳綠,個個是京城裏麵最時新的花樣,隻是他們的價格,也是最時新的昂貴。

李琴南以前在的地方,一匹布最多不過二十文,這已經是高價。

可是這裏的布匹,最低價都是一兩銀子。

李琴南的庫房雖然有富餘,但她也不想這樣揮霍。

看著徐夫人給自己挑的貴價布料,李琴南轉頭便要走,“夫人,我買不起。”

徐夫人順手將人一拉,“別管這些,你若是看上哪個布料,大可穿了去,女子宮宴我可指著你幫襯呢!”

李琴南一時皺眉,“女子宮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