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琴南等人吃的是蓑衣餅。

倒容易做。

她洗了洗手先和好麵,叫蓮兒去車上取下三肥七瘦的豬肉,洗幹淨下鍋加蔥薑蒜及她特調製的料酒。

趁著豬肉的空擋取出醒擀的麵和開,擀薄了後抹上豬油和白糖,再擀薄了另抹一層豬油和白糖。

如此擀三回後撒上鹽和蔥椒,鍋裏抹一層豬油炕熟了,蓑衣餅便得了。

表皮炕出焦脆的麵餅一層一層的,油滋滋的餅混著蔥鹽豬油的濃香,真叫人食指大動。

“我沒多做,數著你們的人頭一人做了兩張,這餅涼了就不好吃了,不適合做幹糧,你們先吃著。”

李琴南洗了洗手,低著頭開始做菜。

幕僚捧著個小竹筐就回去了。

那些彪形大漢跟餓狼似的眼巴巴瞅著。

“主子,一人兩張。”

程璟坐的端正,撩起眼皮看了一眼,伸手矜貴優雅的取了一張。

“我吃一張便是。”

又不是什麽好東西,他食量一向不大。

結果,他很快就被打臉了。

他撕下一塊餅塞進嘴裏,牙齒咬著酥脆的表皮時就後悔了。

豬油經過火炕,香氣完全激發出來,表皮的豬油和麵餅的焦脆相得益彰,餅裏的豬油香卻是被鎖住的。

和著蔥鹽,那真是越咬越香。

一張蓑衣餅很快就下了肚。

程璟望了一眼空****的竹筐,一張臉黑的跟鍋底似的,狠狠瞪了一眼幕僚。

可憐幕僚啃餅子啃的正香,完全沒接收到自家主子怨念的眼神。

不多時,蓮兒捧著一盤白肉過來。

切的薄如蟬翼的白肉一片片幹幹淨淨的碼著盤子邊兒圍著一圈醬瓜。

“這是我們家姑娘做的跳神肉,配著醬瓜最是好吃。”

白肉還冒著熱氣兒,醬瓜的汁水浸潤了熱氣,也飄出酸酸的香氣。

幕僚忙接過去捧給程璟。

一口白肉下肚,程璟黝黑的眼瞳便亮了。

純粹的肉香在嘴裏漫開,隨後便是醬瓜的醬汁香味兒在舌尖縈繞。

一點不顯油膩,反而叫人胃口大開。

“哢嚓。”

程璟咬一口醬瓜,脆爽的口感愉悅了他的心情。

幕僚和幾個大漢:“……”

好饞。

……

雨直下了一夜,到第二天晨起終於有小起來的跡象。

“主子,可以走了。”

幕僚觀察了天色後通知程璟,“我們就順著官道回京城,刺殺主子的人應當不敢再動手。”

程璟撐著石壁起身,想了想道:“你去打聽打聽那行人去往何處。”

清瘦的幕僚就去套話了。

不多時就回來了,還有些驚喜道:“主子,巧了,她們也是進京的,我們不妨一起走。”

帶著這麽一群女眷,他們再喬裝打扮打扮,想必那些刺客便認不出主子了。

程璟正是這個想法,不過他沒有要和李琴南商量的意思。

“等她們出發後我們跟上去。”

李琴南一行人眼看著雨小下來,歡歡喜喜的收拾東西出發。

程璟的人也收拾起來。

她一直悄悄注意著程璟,看到他一瘸一拐的走出破廟沒多想,還當他傷的是腿。

馬車晃晃悠悠的上路,李琴南發現不對勁了。

“他們怎麽跟著我們?”

她撩著簾子,心裏有些不安。

可路也不是她一個人的。

思索了片刻,她低聲吩咐道:“蓮兒,你去告訴車夫,走到下一處驛站時停一停。”

蓮兒雖不明所以,卻還是聽話的去吩咐車夫。

待她們一行人在驛站停了。

程璟的人也跟著停了下來。

李琴南:“……”

這要是還看不出來他是故意跟著的,她就是個傻子。

提著裙子跳下馬車,帶上帷帽直接去找了程璟……的幕僚。

“不瞞姑娘說,某聽見你們也是去京城時高興的了不得,可是太巧了,我們也是去京城的。”

程璟的幕僚笑眯眯的,絲毫沒有被抓包的窘迫。

還體貼的給李琴南權衡利弊:“姑娘細想,這一路上難保會有什麽不安全的地方,你們這一行人除了馬夫都是女眷,豈不危險?”

他一指自家的幾個彪形大漢。

“個頂個的好用,保證能顧著姑娘的安全。”

李琴南還沒說什麽,馬車裏傳出程璟的聲音。

“不必答謝了,每日三餐奉上便是。”

疏朗男聲語氣端的是理所當然。

李琴南扭頭就走。

幕僚:“……”

主子,知道您是王爺,可您說話也好歹客氣點兒。

李琴南是冷著臉上馬車的,咬牙切齒叫馬車即刻上路。

“真是神經病一個!”

……

“姑娘,這群人怎麽總跟著咱們?”

第二天,婆子見程璟一行人和她們同住一家客棧後,終於忍不住了。

關鍵她有些怕程璟。

李琴南眼觀鼻鼻觀心的吃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不用管他。”

程璟被簇擁著坐在角落的桌子處。

“嘿,你們聽說了沒,京城可是出了大新聞呢!”

就在這時,一個本地人進來,興致勃勃趴在了中間桌子上。

“我聽說皇上給八王爺賜婚了!”

“謔,八王爺啊?這可不是什麽好親事啊!”有食客接腔。

有那不知道的,便多嘴問道:“八王爺怎麽啦?”

那人坐下,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喉道:

“八王爺出身卑賤,生母不過是一個宮女兒,據說生的極美,皇上很是寵愛,可惜在八王爺五歲時在獵場被刺客殺了,也是那時八王爺被刺客廢了一雙腿,成了個癱子!”

“自那以後,這八王爺便如同瘋魔了一般長歪了,文不成武不就,整日同不三不四的人胡鬧,長大了後更不把人命放在眼裏,好色又嗜酒。”

聽到這裏,有人接腔道:“我聽說他未成親本不該去封地的,隻是他殺了個高官的女兒,皇上不得不把他送走,誰知道到封地絲毫不知道收斂。”

頓了頓,他壓低聲音道:“他府上時不時就送新鮮女孩兒進去,隔兩日就成了屍首被抬出來,可是了不得的混賬。”

婆子一臉緊張看向李琴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