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早上, 郭翰如便啟程了。
疏長喻這下便清閑了,吃完了飯, 便坐在會客廳裏喝起茶來。
直到這日半上午,直隸府的眾官員才後知後覺地知道了總督大人出事了的消息。不過片刻,便有人來直隸總督府, 將需得總督點頭決定的大事送到了總督府來。
景牧便扯上了疏長喻一同去了書房。
但送來的事屬實沒有幾件,更何況擺在景牧麵前, 未及半個時辰便能盡皆處理完。
但是,景牧卻將侍從都遣了出去, 唯獨留下疏長喻一人,手裏捧著那個折子, 蹭到了疏長喻麵前。
“少傅, 這上報的稅收怎麽看?”景牧蹭在他身側,說個話恨不得粘在他耳朵上。
疏長喻瞥了他一眼,在他腦袋上輕輕一拍:“這個都不會看?景牧, 我上輩子可是白教你了。”
景牧頗不服氣地哼哼了一聲,道:“可前世都是少傅替我看的。”
疏長喻又在他腦袋上一拍,沒什麽威力地威脅道:“你若再擺出這一副昏君模樣, 我便不管你了。”
故而, 景牧就這麽一手拿著折子, 一手將他拐進了懷裏, 在他臉側輕而細密地吻著:“這可沒辦法了……管他昏君明君,身側若真有這麽個要人命的美人,還要江山做什麽?”
一代權相疏長喻, 手握重權,殺伐果決,可從不知道自己竟是憑著美貌霍亂朝綱的。
疏長喻脖頸耳根一陣發燙,按著景牧膩歪過來的臉便推開了。
可景牧卻像黏在他身上一般,又伸手去摟他的腰。
疏長喻氣極,一把抽過他手裏的折子,便狠狠地一下一下抽他。
那宣紙打在身上,一點疼痛的感覺都沒有。景牧卻是要有意逗他開心似的,被打得一下一下地往邊上躲,放輕了聲音同他討饒。
疏長喻一眼便看出他這模樣是作假,但也隻打了幾下,便停了手:“你可知錯了?”
景牧卻笑著貼上來:“少傅下手真狠,想必是好好休息了一日多,那腰便好全了。”
說著,便抬手在他腰上輕撫,眉眼之間皆是**漾旖旎的神情。
疏長喻一眼便看出這廝在想什麽事兒。
他抬手又要打他,卻被景牧一把抽出了手裏的折子。接著,景牧將他圈在懷裏,雙手在他麵前將折子打開:“這稅收怎麽看,少傅教教我吧。”
疏長喻一側目,便與景牧的麵孔近在咫尺。他耳根有些燙,道:“別胡鬧。”
“少傅又不讓我當昏君,又不教我看折子,可真不講道理。”景牧摟著他,咬著他的耳朵低聲耍賴道。
他的聲音仍帶些少年音,但已經有了成年男子的低沉穩重。那磁性沉鬱的聲音,貼著疏長喻的耳側,便帶起一股麻癢。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聲音,如今卻帶著些輕佻和色氣,更讓疏長喻難耐。
接著,他又聽景牧在他耳邊說:“少傅不教我看折子,我/日後便隻能做昏君。那昏君,定然是要沉溺美色,白日**的。”說著,他的一隻手便不老實地往疏長喻腰上探,還伸舌,在疏長喻耳畔輕佻地一勾。
疏長喻通身一震,一把握住景牧的手。
“我隻講一遍,這次,你可聽好了。”疏長喻忍耐地咬緊牙關,低聲道。
縱然這樣,聲音裏的輕顫還是壓不住。
景牧聞言,一手拿著折子擺在他麵前,一手緊攬著他的腰,將下巴擱在他肩上,語帶笑意地嗯了一聲。
窗戶關著,明媚的春光透過窗戶紙,撒了一室溫暖明亮的陽光。
——
在疏長喻眼中頗為瑣碎簡單的幾件事務,他硬是讓被景牧拉著在直隸總督的書房裏坐了一整日。
待暮色低垂,景牧才將那最後一份折子放回了桌上。疏長喻被他摟了大半日,此時迷迷糊糊地,便又被景牧半裹半抱的,擁在了榻上,又唇舌交纏了起來。
疏長喻自出生起,無一天過的不是克己自律的日子,無一天不是在苦學論道,隻為日後成為國之棟梁中度過的。
但自從他昨日和景牧在一起後,便似乎突然失去了全部抱負和理想,就連原本該當自己負責的巡視河道的任務,都找借口推給了手下的官吏,自己在此處這般跟這崽子沒羞沒臊。
疏長喻覺得實數不應該。
景牧是個沒輕重、不懂事的孩子,自己還能跟他一起沒輕重嗎!
可這般想著,疏長喻的手卻不聽他使喚了。他心裏想著要推開景牧,那手卻是圈住了他的脊背。
“少傅。”就在這時,景牧停下了動作,一手按著疏長喻的肩,鼻尖貼著他的鼻尖。
“嗯?”疏長喻一出聲,才發現自己嗓子都啞了。平白多了不少的旖旎和情/色。
疏長喻見景牧那原本就幽深的目光變得更暗了,連忙閉上嘴。
“白日**雖是不對的,”景牧的手附上了他的臉,輕撫道。“但是,現在太陽要落山了,我便可和少傅**了吧?”
疏長喻:……。
他說著話,卻不像是跟疏長喻打商量。他話說到一半,手已經滑進了疏長喻的衣內,在他腰上輕輕一捏。
這與人相戀之事,還真得講究個循序漸進,不可揠苗助長。便如同這床笫之事,它開始得過早了,此後便收不住了。
這一日,直到天色黑透了,疏侍郎才和敦親王處理完直隸府的繁雜事宜,從書房中出來。疏侍郎身體向來不好,應當是在書房中坐久了,出來時腳步虛浮,一看便是腰腿受了累。
而他二人許是在要事上起了些分歧,出來時疏大人臉色一直不怎麽好看,倒是敦親王一副誠心悔過的模樣,陪著笑臉跟在旁側。
應當是方才在裏頭頂撞了少傅。
不過,敦親王究竟是如何“頂撞”少傅的,也隻有他二人知曉了。
待這日入了夜,景牧便又故技重施,踏著夜色,賊似的暗搓搓溜進了疏長喻的臥房。
入了夜,臥房裏尚未點燈,光線暗得很。景牧熟門熟路地摸到了床沿上,便脫去靴子,滾了上去。
結果抱了一懷涼冰冰的被褥。
景牧:……?
方才沐浴過,坐在桌邊喝茶晾頭發,將這一幕盡數收入眼中的疏長喻:“……。”
景牧頗有些狼狽地從被褥中坐起來,便見疏長喻將茶杯放在桌上,走到了床邊。
窗子在疏長喻身後,逆著光,景牧是看不清疏長喻的神情的。但疏長喻卻在月光中清楚地看到,景牧那怔愣又有些發懵的神情,配上他因著方才的折騰顯得有些淩亂的頭發,看起來像隻撒歡之後打碎了東西的大型犬。
疏長喻站在床邊,垂眼看著抬頭的景牧,抬手理了理他的頭發。
便見景牧嘴角一咧,笑起來。他犬齒比其他牙齒都長一些,尖尖的,在月光裏泛著冷白的光。
他就著疏長喻伸過來的手,在他的手心裏蹭了蹭。
下一刻,疏長喻的手便往旁邊使勁一按。景牧猝不及防,被疏長喻按得一頭紮進了被褥中。
……好凶啊。
景牧抬起頭,便見疏長喻麵色頗有些嚴肅,一看這個架勢,就是又要將自己按在此處說教一番了。
景牧訕訕地撇了撇嘴,從被褥上爬了起來,規規矩矩地坐在床沿上,翻著眼睛,乖巧地盯著他,低聲道:“少傅。”
疏長喻站在他麵前,擺出了一副頗為嚴肅的表情:“一整日都沒個正形,是不是把你慣壞了?”
景牧討好地抬胳膊摟他的腰,被他一把拍開。
“原本來直隸,你我便是公務在身。如今留在直隸,也是有正事要做的。”疏長喻皺著眉頭道。“一整日都這般荒**無度,到了夜裏又這般……成什麽樣子了?”
“少傅,我們該做的正事都做完了。”景牧抬頭笑道。
“那也不應當……”疏長喻爭辯道。
“應當的。”景牧沒等他將話說完,便笑道。接著,他就抬手摟過了疏長喻的腰,將他摟進懷中,道。“少傅……多少年了,我做夢都不敢想能有今日。”他將臉頰貼在疏長喻腹上,低聲道。“我太開心了,便有些情難自禁。”
疏長喻見他這幅模樣,原本想好好板起臉來教訓他的心思也莫名其妙地偃旗息鼓了。他垂眼看著景牧,輕輕歎了口氣,摸了摸他烏黑的發頂。
“反正,我前世這皇帝已經做過了,那位置上又空又冷,我不願再坐一遍。”景牧將疏長喻往榻上一抱,讓他跌坐在自己懷中,低聲咬著他的耳朵道。“這一世,我便永遠陪在少傅身側,日日都如這般過。那皇帝,誰願意做,便讓誰去做。少傅,你說可好?”
疏長喻低聲說了句胡鬧,但嘴唇卻落在了景牧的嘴角上。
景牧笑了起來,將他按在懷中深吻了起來。
疏長喻還未更衣,身側懸著的那方玉佩卡在二人和床沿之間,隨著景牧的動作,被一下扯斷了,那白玉佩登時跌下去,摔成了幾塊。
疏長喻聽見動靜,起身要看,卻被景牧一個翻身,壓回了床榻中。
故而,二人皆未去查看那玉,自然也未發現窗外那矗立著的黑影。
窗外那人,儼然是個隨行的疏家護衛,今日才被派去和郭翰如一起去巡視河堤的。他手裏拿著封郭翰如遞回來的信,站在窗口,不敢置信地透過那縫隙,看著室內糾纏的兩人。
那信封,被他攥得皺成一團。
這護衛此時心裏唯有一個念頭——
要告訴老夫人,現在,立刻,定要告訴老夫人去。
作者有話要說:我發現疏丞相的玉佩比報警器還管用……一出毛病就有壞事。
強烈建議疏丞相下次玉出狀況的時候,立刻進入備戰狀態←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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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天冷啦!小天使們要使勁穿厚穿厚不要臭美喔!要注意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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