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傳出了喜訊。
疏長喻前幾日才步步高升, 做到了吏部尚書的位置,如今他也不過二十來歲, 在朝中也算是炙手可熱了。
升官沒幾天,定國將軍府又傳出了疏長喻要娶妻的消息。
這邊讓朝野上下有些嘩然。他們詫異的不是疏長喻娶妻這件事,而是他娶的那個妻子是個沒門第的小門小戶, 聽說是當年在湖州治水的時候認識的。
這種姑娘……娶回家做妾便罷了,何苦娶回家做妻子呢?
不過如今疏家滿門榮耀, 關外手握軍事大權,京中又有個步步高升的疏長喻。想來一則不用靠聯姻鞏固地位, 二則若靠著聯姻再拉幫結派了,又要引得聖上懷疑。
因此, 京中官員們心裏嘀咕, 卻沒一個人說出口。隻可惜了兆京城的官家少女們,聽聞那個家世顯赫、容貌超群的狀元郎名花有主了,不知碎了多少少女心。
結親前一日, 皇帝景淙來了將軍府。
“疏將軍呢?”景淙起身接過疏長喻遞過來的茶盞,問道。
疏長喻笑了笑:“家父關心邊關安穩,這兩日便趕回去了。”
景淙聞言, 明顯不相信。他撇了撇嘴, 喝了口茶, 說道:“疏將軍還是不同意你和二皇兄的事情吧?”
疏長喻聽他這麽說, 便也不辯解了,笑道:“想必父親也不願意阻撓了,不過仍舊不給景牧好臉色看, 這次回去,恐怕也是怕婚禮上鬧得不好看。”
景淙放下茶杯,道:“你也任由二皇兄胡鬧。”
疏長喻歎了口氣,嘴角卻是不住上揚的:“沒辦法,非要鬧著我給他個名份。”
景淙眼看著年紀也大了起來,在景牧的幾年磋磨下也有了一國之君的樣子。按說這攝政王應當是地位不穩、岌岌可危的,可是一來景牧不稀罕這些權力,見景淙有能力了便盡數還給了他,二來景淙也知道他們二人的事情,對景牧沒有一星半點的懷疑。
再者說,當初要沒有景牧,他們一家三人都是要命歸黃泉的。
景淙無端端地吃了口狗糧,一時間頗覺得噎得慌。他喝了口茶水,將那狗糧往下送了送。
景淙接著道:“那……用不用朕也給二皇兄給個名頭?”他笑嘻嘻地說:“畢竟看起來二皇兄也不太稀罕他那攝政王的位置,不如封他個誥命夫人吧。”
疏長喻也笑了起啦:“可算了。誥命夫人動不動就要進宮麵聖,這可不叫人看出端倪來了?”
待送走了景淙,戴文良又氣勢洶洶地來找他。
“疏三郎,我算是看錯你了!”他人還沒進門,聲音便傳了進來。
門口架子上那隻小肥雀兒如今已經上了年紀,站在那兒無精打采地正打盹兒。被戴文良這麽一聲怒喝,給嚇醒了過來,沙啞著嗓子啾啾叫了兩聲。
戴文良徑直穿過他,走到了屋裏。
疏長喻正站在廳堂中,看他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嚇得一愣:“怎麽了這是?”
“你緣何莫名其妙就要娶親了!”他怒道。“我單知道你是個剛正不阿的文人,由嶼汐獨家整理,更多精彩敬請關注沒想到你也會做這始亂終棄的事情!”
疏長喻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戴文良知道他和景牧的事情,卻不知明日要嫁來他家的姑娘是哪一位。
戴文良怒道:“疏三郎,你娶了妻子,你讓攝政王怎麽辦!他當初為了你皇上都不做了,你怎可……”
疏長喻連忙拉住他:“還是這般口無遮攔。這些話是能隨便說的?”
他話裏的意思是,景牧不做皇帝的事,是不可亂講的。畢竟如今那龍椅上的人是景淙,他就應當是一國之主,不可有人僭越過他去。
可戴文良卻理解錯了。
“好哇,如今攝政王在你這裏都提不得了嗎!”他怒道。“枉攝政王還對你一往情深的!”
疏長喻聽到這兒,愣了愣。
“你怎麽知道他對我一往情深了?”疏長喻問道。
戴文良冷哼一聲:“我方才去問過攝政王了!”
疏長喻挑眉:“他怎麽說?”
戴文良道:“他說他理解你所做的決定,說你也到了成家過日子的歲數了!他還說他不介意,願意和新夫人一同侍候你……疏長喻,你怎麽這麽禽獸呢!!”
疏長喻:“……。”
——
這一日夜裏,疏長喻剛和衣躺下,便聽到窗外有窸窸窣窣的動靜。他起身看,便見有個剪影落在自己窗戶上。
那剪影眼看著抬起手來,在他的窗格上小心翼翼地噠噠敲了兩下。
疏長喻披著外袍起身,走到窗邊,打開了那窗子。
接著,便見景牧站在窗外,眨著眼睛衝他笑。
本朝的規矩,新婚男女結婚前是不可見麵的。疏長喻正要說這個,讓他回去,忽然又想起了戴文良今日在他這裏說的話。
疏長喻挑眉勾唇,微微一笑。
那頭,景牧正隻顧著繞開他窗前的一對插瓶翻窗進來,沒看見疏長喻的表情。待他一落地,便聽到疏長喻說:“你今日來得正好。”
“嗯?”景牧抬頭看向他。
接著,他便見疏長喻穿著純白的裏衣,披著一件青色外袍,墨發也披散在肩上,正抱著手臂,玩味地看著自己笑。
“明日我便要成親了。”疏長喻笑道。“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要做個君子,不可讓我夫人難過。所以從今往後,你我二人便斷了吧,我也不必你和我夫人一同侍奉我了。”
景牧這便知道了,疏長喻這是尋著今天戴文良的事同自己計較呢。
他今日見戴文良行色匆匆地來,那副模樣他看了都覺得有趣,便出聲逗了逗他,看他氣得發抖,才放過他。沒想到這小子動作這麽快,這就告訴疏長喻了。
景牧麵上一變,竟頓時委屈了起來。他抬手握拳,輕飄飄地在疏長喻胸口錘了一下。
“你這負心漢,薄情郎,有了新人便要始亂終棄了是不是?”
說著,他便一俯身摟住了疏長喻的腰,一手關上了窗子,一邊湊過頭去,一個勁往疏長喻的懷裏鑽。
“奴這可不依。”景牧哼哼唧唧道。“奴如今已經懷了爺的孩子,你要把我們母子兩個趕到哪裏去?”
疏長喻:“……。”哪來的臭潑皮。
他推了幾下,都推不開景牧那一雙有力的胳膊。那邊,那廝還不依不饒的:“爺不要我便算了,怎麽能不要我腹中的骨肉?”
疏長喻:“你給我看看,你腹中的骨肉在哪兒呢?”
那潑皮聞言,臉上狡黠一笑:“在這兒呢,大人。”
說著,他一把攥住了疏長喻的手,按在那塊壘分明的腹肌上,往下一滑,正貼在他那孽/根上。
疏長喻:“……。”
“大人摸到了嗎?好大的一個孩子呢。”那邊,景牧還嬉笑著說。
疏長喻瞥了他一眼。
這個朝堂上手腕狠辣、雷厲風行、不苟言笑的攝政王,這會兒像個街頭調戲良家婦女的小混混似的,涎著臉皮,笑得一臉痞氣。
疏長喻一把抽回自己的手,道:“明日還要早起,你可別再胡鬧了。”
景牧笑眯眯道:“我知道。”
說著,他一抬手,打橫便將疏長喻抱了起來,走向了床榻。
“不過,不知道誰定的規矩,一定要人新婚前三日不得見麵。”他一邊將疏長喻放在**,一邊替他取下了身上披著的外衫。“我獨自過了兩個夜,實在忍不了了,一定要見著你,才睡得著。”
說著,他規規矩矩地坐在床沿上,撐著下巴道:“你睡吧,我看看你,待你睡著了,我便回去。”
疏長喻躺在床榻上,便見這人逆著月光坐在床邊,挺拔的身軀邊繡了一圈柔光。
他歎了口氣,道:“那我睡了?”
景牧嗯了一聲,接著連呼吸都放輕了,像是生怕吵著他一樣。
疏長喻無奈地勾了勾唇,道:“行了吧,反正麵也見了,規矩也壞了,便不差這一時半會的。你晚上便在這裏睡下,明日早一些再回去。”
果真,床邊的狼崽子聞言,眼睛一亮。
接著,他便幾下脫去了外衣,翻身上了床。
“但可不許胡鬧。”疏長喻提醒道。
“不胡鬧,定不會胡鬧的。”景牧保證道,接著,便鑽進被中,抬手抱住了他。“明日你又要騎馬,又要站那般久,我是知道的。”
疏長喻回摟住他,歎了口氣道:“你幾日不在,我也怪不習慣的。被窩裏少了這麽個熱騰騰的人,還有些冷。”
說完,他便頗為慣性地朝景牧懷中挪了挪,枕著他的肩膀閉上了眼。
自然,他便錯過了景牧眼中那比月光還溫軟柔和的情意。
“嗯,睡吧。”他聽景牧說道。
第二日,疏長喻睜眼,身邊已經空了。
他屋中早被收拾得喜慶堂皇,丫鬟們進進出出,門上窗上都貼了雙喜。疏長喻起身,便有人上前來伺候他洗漱穿衣。
“今日早上……可有人進出?”他揉著眼睛,啞著嗓子問道。
便有丫鬟道:“回少爺,未曾有其他人進出。”
疏長喻失笑,抬頭看向晨光中窗外懸掛的紅燈籠。
果真是個屬狐狸的。隻怕這會兒早就偷偷溜了回去,穿戴整齊,戴上蓋頭,等著自己去迎親呢。
作者有話要說:我也太聰明了吧,有小天使想看女裝,有小天使想看成親,我就把它倆寫一起了!
宇宙第一機智的劉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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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我母上非要看我寫了啥,偷偷下了晉江←_←
我是告訴她我叫priest好呢,還是告訴她我叫墨香銅臭好呢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