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扶傾的情緒瞬間決堤。
看著坐在地上,神神叨叨的白星辰。
胸口各種情緒湧上來,將她淹沒,有憤怒、悲慟、絕望……
她眼淚止都止不住,眼眶越來越熱,鼻尖莫名發酸。
熱淚剛奔流而出,被風一吹,變得冰冷。
江慕祈接到消息,第一時間趕來墓園。
匆忙上山,來到墓地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司扶傾站在冷風裏,淚流滿麵,臉上沒有絲毫血色,全身緊繃,壓抑著哭泣。
沒有嚎啕大哭,但卻令人心碎。
心髒仿佛被猛地錘了一下,又悶又痛。
江慕祈疾步趕過去,將人抱在懷裏,將她失了溫度的麵頰貼住胸膛。
“難受了就哭出來……”
江慕祈拍她後背,心髒疼得蜷縮。
這種時候,再多的安慰都顯得無力。
江慕祈無法共鳴她的傷痛,隻能為她悲傷。
司扶傾埋進他胸膛,雙手捏住他手腕,用力握緊。
將內心深處的悲愴跟絕望全都發泄出來。
江慕祈悶哼一聲,壓住聲音,隻是溫柔地用下頜摩擦她頭發。
過了良久,司扶傾緩過勁兒來,情緒恢複穩定,掀起眼簾,看向白星辰。
白星辰比她好不了多少,山穀間的風聲呼嘯,像是從地獄間傳來的鬼號,陰戾瘋狂。
她雙手抱頭,埋進膝蓋,鬼號聲卻止不住往耳朵裏鑽。
白星辰快要崩潰了。
“不要找我……不要找我……”她低聲喃喃著。
司扶傾眼神狠厲,大步走過去,揪住她頭發,強迫她抬頭,讓她盯住墓碑上的兩張黑白頭像。
“看到沒?他們是因為你而死的,你這樣的人,憑什麽還能好好活著?!”
白星辰目光躲閃,害怕到了極點,驚恐尖叫。
司扶傾掐住她下頷,揪住她頭發,將她拎到墓碑前,目光直視白父白母。
“好好看清楚,到底是誰救了你!”
“這些年來,你每天夜裏閉上眼睛,會不會想到他們,他們都對你說些什麽?”
“你應該懺悔,向他們道歉!是他們的生命,換你這麽多年囂張肆意!”
白父白母的兩張臉,在白星辰跟前慢慢放大,有那麽一瞬間,她又回到了那天,回到出事的那一刻。
白父白母臨死前蒼白的麵孔浮現在她眼前,白星辰緊緊捂住胸口,快要喘不過氣來。
江慕祈站在一旁,看到白星辰的反應,蹙了下眉。
抬步上前,正要阻止司扶傾的動作。
就在這時,墓碑後頭,躥出來幾個黑衣人。
這些人個個手裏持刀,在空中胡亂舞著,逼近白星辰跟司扶傾。
江慕祈瞳孔緊縮,飛奔過去,護住司扶傾,同時拉著白星辰避開對方刺過來的動作。
司扶傾回神,跟黑衣人過了幾招,幫江慕祈分擔火力。
這些黑衣人出手沒有章法,卻拚了命一樣要致他們於死地。
用的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司扶傾躲了幾招,幾次都差點被刺中。
幾個黑衣人神情癲狂,不管不顧地衝上來就用匕首往他們致命地方刺來。
看起來像是一群失了智的神經病。
“啊——!!”
“救命啊!”
江慕祈護著她,白星辰那邊就很難顧及到。
白星辰已經中招,身上被捅了幾個血窟窿,一臉的血發了瘋般四處躲閃。
卻次次撞到刀口上。
司扶傾觀察了一會兒,跟江慕祈對視,兩人用眼神傳遞想法。
這些黑衣人很奇怪,對付他們倆時,像是在耍虛招。
但對付白星辰,卻招招狠厲。
要不是白星辰弓身護著肚子,這些人是打算將匕首往白星辰小腹上使。
江慕祈閃身,衝入黑衣人中,從他們刀下將人救下。
反手將白星辰推到她身邊,“你先帶她離開,我待會兒脫身跟你們會和。”
幾個黑衣人想要繞過他衝上來,江慕祈衝進人群中,跟黑衣人纏鬥,阻止她們腳步。
江慕祈以少敵眾,看著很吃力。
司扶傾看得心髒突突亂跳,但這個時候,她不能拖累他,不能讓他有後顧之憂。
司扶傾帶著白星辰轉身離開,跑到半山腰處,剛好碰到霍起。
霍起給司扶傾打電話沒打通,電話打到公司,收到消息知道她要回別墅老宅,想著她可能來墓園這邊。
沒想到趕過來,就碰到兩人一身血地狼狽下山。
白星辰則被他自動忽略了。
霍起慌張地扶住她,上下打量,“卿卿,傷到哪兒了?要緊不,疼不疼?”
司扶傾沒時間跟她解釋,她身上的血,其實都是白星辰的。
白星辰驚嚇過度,又失血過多,這會兒已經休克暈厥。
司扶傾擔憂她體內的胎兒,急忙將人送進霍起懷裏,“你抱著她,快下山,去醫院。”
“她情況危急。”
霍起餘光瞥到從山上下來的黑衣人,知道這時候也不是說話的時機,將白星辰打橫抱起,同時吩咐身後的保鏢打掩護。
帶著司扶傾離開,
醫院裏,霍起將白星辰放下後,就擔憂地看她。
“我沒事,都是別人的血。”司扶傾解釋了一句。
霍起不放心,非要自己確認,確定她身上沒傷口,胸口的石頭落地,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兩人在急救室外等著。
白星辰被人從急救室推出來,人是過了危險期,就是身體還很虛弱。
好在肚子裏的孩子也保住了,有驚無險。
司扶傾幫白星辰辦好住院手續,一邊留意著手機來電。
她已經給江慕祈打了二十多個電話,沒有人接聽。
江慕祈那邊也沒給她過任何來電,人就這麽失聯了。
司扶傾心裏七上八下,腦子裏不自覺推演出各種江慕祈可能遇到的情況。
每一種情況都很糟糕。
右眼皮跳個沒完沒了,司扶傾幹脆將白星辰交給霍起。
“霍先生,你幫我看著她,別讓肚子裏的孩子出意外。”
“你這是要去哪兒?”霍起不太讚同地看她,“你看看你現在的臉色,比白星辰好不了多少,你就好好待著歇著吧。”
司扶傾手機鈴聲響,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往外走,頭也不回道:“我待會兒就回來。”
打電話給她的是顧墨,顧墨收到她的消息後,直接從片場開車出來,直奔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