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今生(十一)
今生(十一)
雨突然停了,甘薑轉頭,原來默野不知道何時出來,替她撐著傘。UC 小說網:“他這個樣子,還跑。”甘薑哽咽著說。默野拍拍她的肩:“也就肋骨斷了幾根,當年我肋骨斷了的時候還不是滿街跑。”甘薑想了想,仍是把傘一推:“你先進去,我跟著過去看看。”說完鑽進了車子。
雨越下越大,勢成滂沱。雨幕中,甘薑隱約看見司雷的黑色林治,連忙一腳油門踩下,跟了上去。
前麵的車子開得搖搖晃晃,甘薑的一顆心幾乎要跳出胸口。卻見他忽然急刹停住,甘薑不敢靠近,遠遠的看著,她目力本來就非常人,雖然雨勢很大,還是看見司雷頭靠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過了很久很久,他困難的抬起頭來,繼續開車前進。
甘薑一路跟著,見他居然開回了他和文曉英的家,害怕他去找文曉英胡鬧,忙下了車子,躍到他家旁邊的樹旁,再到客廳的落地窗後。
司雷哆嗦著打開門,一股暖氣撲麵而來,再也撐不住,往前跌了進去。客廳裏文曉英正在整理東西,被他嚇了一跳。很自然的就衝過來把他扶到沙發上:“你怎麽出院了?”
司雷臉色極壞,閉著眼睛:“因為,我想回家了。”文曉英正在替他擦臉上的雨水,聽到這話,手停了下來,起身進浴室拿了條毛巾扔在他身上,淡淡的說:“擦擦吧,斷了骨頭再著涼就不好了。”
周於之這個時候正好從樓上下來:“曉英,文司令叫我們即刻就過去。”文曉英點點頭:“我馬上走。”然後對司雷說,“你自便,我出去跟我爸吃飯。”
司雷覺察到不對,睜開眼睛努力的坐起來,看見周於之,從牙縫裏擠出一個“滾”字。文曉英挑眉說:“奇怪了,在我家裏你憑什麽趕人?”“你家?”司雷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瞪著文曉英。
文曉英這下不急著走了,在他對麵坐下,點了一支煙:“司雷,你以為我文曉英的房子是旅館吧?想住就住不想住就不住。你當初既然選擇了要走,就不應該回頭。”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走。我隻想在外麵靜一靜。曉英,我們在一起這麽多年了,我總覺得我們的婚姻有些問題,所以想有個空間靜靜的思考一下。但是我終於想通了,我還是愛你的,所以我趕著回來。”司雷熱切而誠懇的說。
文曉英哈的笑出聲來:“司雷你也太昏頭了,這麽蹩腳的台詞也想得出來,你當我三歲小孩?我警告你,不要侮辱我的智慧。”
司雷掙紮著走到她麵前,凝視她:“曉英,我敢發誓,我在離開的這段時間裏沒跟任何女人上過床。要是我騙了你,不得好死。”
文曉英看著他的臉,仔細研究著什麽,然後笑笑:“是不是甘薑正式跟你攤牌不要你了?你是沒跟任何人發生過關係,但是你精神上出軌了千千萬萬次。要是甘薑想跟你上床,我不信你還會跑到我這裏來。”
司雷被她輕蔑的態度激怒了,指著周於之說:“你是不是跟這個人搞上了?有底氣了,想跟我離婚?”
“別把所有人都想的跟你一樣髒。司雷,想想你過去的角色吧,奸商,還有呢?客串高級皮條客。真齷齪,所以你想別人也這麽惡心。”文曉英彈了彈煙灰,厭惡的看著他,繼續說,“你也不是那麽沒頭腦的人。是不是剛受了什麽刺激所以跑過來?要不以你平時的城府,這麽愚蠢的事情還做不出來。我勸你回去。放心吧,我爸爸不會趕盡殺絕,你若從此老老實實做你的本分生意,還是有活路的。”
“趕盡殺絕?”司雷仰頭大笑,牽扯了傷口而疼痛所以麵部不斷抽搐。“何必這麽高高在上?你真當你們文家是什麽了?你老頭子還能在位子上幾年啊?所以你就忙不迭的巴結未來司令了。我呸。”
“姓司的,你說話收斂點。”文曉英把煙一扔,狠狠的踩在地毯上,“我是念在我們夫妻一場,才要爸爸不對你下狠手的,你別恩將仇報。你有今天這一切,哪樣不是我們文家給你的?否則你早退伍去鋼鐵廠煉鋼鐵了,還想玩女人?你做夢!”
“別說的好像你們文家施舍我什麽似的。”司雷瞪著血紅的眼惡狠狠的說,“當初不是你家老頭子拿我當替罪羊,我會退伍嗎?他們把責任推得幹幹淨淨,我大好前途就這麽毀了。”
“你胡說什麽?我爸爸做了什麽要把責任推到你身上?”文曉英厲聲駁斥。
司雷反而鎮靜下來,嘿嘿一笑:“他沒告訴你嗎?也對,他不會告訴自己的女兒當初差點想殺女婿滅口吧?我跟你結婚,並不是要依靠你的財勢,而是想活命,知道嗎,要活命啊!”他語調淒厲,象個瘋子,令文曉英輕輕顫抖。而一直在一邊默然的周於之眼裏突然閃現精光。
“當年他們利令智昏,非要繞過軍醫院進口什麽保健藥品給學習班的人增強體能。結果呢?那些人全瘋了,他們又把那些人全殺了。如果我沒記錯,操刀的人應該就是周於之少將你吧?你的將銜真是踩著鮮血得來的。還說什麽女魔頭殺人,我聽了這麽拙劣的謊言差點笑死。那些人何辜,我這樣無意中卷入的低級軍官又何辜?”
“你,你撒謊。”文曉英顫聲說。
司雷譏誚的笑:“你去查查,我那界比我軍階低或者大致相同的人,有多少死於非命的。周於之,她不知道,你該知道吧?你明裏暗裏也查了不少了,老頭子都被驚動了。不過他對你偏心,還由著你胡搞,隻是不斷的掐斷你的線索,換個人,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周於之抿著嘴唇,利刃一般的眼光逼過來:“司雷,我勸你說話三思。我給你個機會,你立刻滾,否則今天這些話,會讓你死無全屍。”
司雷痛快的發泄完了,這才清醒過來。雨聲愈急,燈光下他臉如土色。看看含淚的文曉英,再看看周於之,打了個寒戰,一步步後退出去。
“人渣。”周於之冷冷的吐出兩個字,眼光掃過那大落地窗,眼神不易察覺的黯淡了一下,然後扶著文曉英說:“走吧。今天的話就當沒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