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陳齊家沒事了,莊靜白了爾沫一眼。

“你不知道現在他的免疫力很脆弱,根本經受不起這種折騰?”

爾沫慚愧的低下了頭,“謝謝你這些年照顧聿!”

莊靜噌得站了起來,“爾沫,我再跟你說一遍,他是陳齊家,不是榮聿!”

“可是他的大腦是聿的,他攜帶著的我們過去的記憶,他的思維方式也還都是榮聿的!”

“哼!人是會變得!難道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是當初那個隻會躲在別墅裏哭鼻子的小女生嗎?”

爾沫被莊靜的伶牙俐齒質問的啞口無言。

陳齊家似乎緩過來了,他慢慢的站了起來,“小靜,我想跟爾沫單獨呆一會。”

莊靜回過頭看了陳齊家一眼,“我知道有些話你舍不得爾沫!如果你不是陳齊家,我會成全你!可是你偏偏就是陳齊家,爾沫同父異母的的哥哥!你狠不下這個心,我來當這個狠心人!”

“夠了!你鬧夠了沒有!”陳齊家生氣了,他的拐杖一揮,啪得一聲把桌子上的杯子全都掃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你竟然這樣對我?陳齊家,我恨你!”

莊靜紅著眼圈跑了,她一下子衝進了洗手間,咣的一聲把門子關上!

剛才還像個刺蝟一樣渾身荊棘的莊靜,把門子關上了的一霎,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嗚嗚的哭了!

她回來了?她終究回來了!

等了這麽多年,該來的還是來了!真是躲都躲不掉的命!

陳齊家!不要讓我失望!不要再一次拋棄我!

我才是這個世上最愛你的女人!

安靜的大廳裏,爾沫的耳邊不停地回**著剛才莊靜的最後一句話,“你是爾沫同父異母的的哥哥!”

這是什麽意思?爾沫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這個消息對她來說太震撼了!

“剛才,莊靜她說什麽?”

聽到爾沫接近崩潰的詢問,陳齊家的眉頭緊緊的皺著,他知道爾沫此時此刻內心一定十分的痛苦,他寧願她什麽都不知道,他寧願所有的痛苦都有自己一個人來承擔。

“她說慌,是不是?!”

爾沫死死的抓著陳齊家的雙手,把他的雙臂捏出了一排淺淺的指尖印。

“沫沫,沫沫你聽我解釋!”

“我不要停!”

爾沫突然甩開了陳齊家,發瘋一般的衝出了大廳。

“沫沫--!”

陳齊家撕心裂肺的大喊!

他看不到!他不知道爾沫去了哪裏!可是他知道,爾沫傷心了!

這麽多年,爾沫跟在自己和溫嵐身邊這麽多年,聰明的她怎麽可能從未懷疑過這其中的貓膩,可是她似乎不願意提及自己的身世,她害怕推翻了自己半輩子的信仰。

陳齊家用手攥緊了導盲拐杖,跌跌撞撞的想要追出去。

突然間,一聲犀利的慘叫從廁所裏傳來!

劉媽發瘋的推開了門子,從洗手間跑了出來。

“齊家!不好了,莊小姐出事了!”

已經走到了大廳門口的陳齊家身子猛地一顫,直覺得腦子嗡的一聲!

“小靜!她出什麽事了?她在哪裏?!”

“莊小姐她,她竟然用針刺瞎了自己的雙眼!”

“不--!”

陳齊家一把扔開了手裏的拐杖,淒慘的大喊!眼淚熱滾滾的順著麵龐淌了下來。

“小靜!小靜!”

看著陳齊家蹣跚的向著這邊走來,劉媽趕緊過去攙著他,帶著他來到了一樓的洗手間。

梁思過聽到了慘叫,悄悄的跑了下來他。

他已經把思思哄睡著了,他就要迷糊糊的睡著之時竟然聽到了劉媽的慘叫!

透過打開的洗手間門子,梁思過驚訝的看到了趴在浴缸旁邊,渾身顫抖的莊靜!

她緊緊的閉著雙眼,兩行鮮紅的血就像恐怖片裏那樣,猙獰的從消瘦的臉上流出,流了一身,流了一地,流進了看客的心裏。

“小靜?小靜!”

聽到了陳齊家的聲音,莊靜伸出一隻沾滿了鮮血的手,顫顫的向著空中揮舞。

“小靜!”陳齊家在劉媽的忙住下,終於抓到了莊靜的手。

陳齊家的兩隻手摸到了莊靜的臉,“這是?這是血?”

“小靜,你看看我!你看看我!”

陳齊家從未這樣哭過,他哭得就像個孩子,他的聲音完全變了調。

莊靜被刺骨的痛苦折磨的氣喘籲籲,她艱難的說出了一句話。

“齊家,現在我跟你一樣了,我再也不比你高貴多少!”

“傻子!你怎麽這麽傻?快,我帶你去找傑克!”

莊靜搖了搖頭,“晚了!已經來不及了!”

“不!我不允許你跟我一樣!決不允許!”陳齊家焦急的大吼。

“你心疼嗎?齊家,你哭了嗎?”

莊靜的手摸索著摸到了陳齊家的臉,摸到了他滿臉的淚。

“你心裏有我,對不對?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了,是不是?”

“是!”陳齊家暴怒了,“我希望你好!我希望你永遠那麽美麗,那麽開心,你為什非要這樣做?為什麽?”

“因為,我愛你!齊家,抱抱我!我好痛!真的,好痛!”

莊靜顫抖著說出了最後的一句話,被鑽心的痛疼到了暈厥。

醫院裏,莊靜躺在了雪白的病**,她的雙眼被層層的紗布包裹著,一動也不動的沉睡。

陳齊家的腦海裏一遍遍的閃過了醫生的宣判。

“對不起,這位小姐已經全盲了!我們無能為力!”

人的生命好脆弱,明明前一秒鍾她還是那樣的健康,那樣的明朗,可是現在她虛弱的躺在自己的麵前,承受著最痛苦的煎熬。

人人都說十指連心,手指頭上的痛是最痛的,是直接連接心髒的。

可是誰又知道雙目失明的痛苦?

陳齊家是個過來人,曾經的疼痛,麵對光明一次次的失望,最後的自尊幾乎都要被黑暗吞噬。

這一次次的折磨,幾乎快要把他擊潰,如果不是有堅強樂觀的莊靜在自己的身邊,他真的不知道這些年自己會過得怎麽樣?!

他似乎知道莊靜絕不會離開陳齊家,可是他從未想到過,莊靜會為了陳齊家,親手刺瞎了雙眼。

陳齊家剛剛跟傑克通過電話,傑克簡單的了解了莊靜的情況,要他把莊靜的病曆傳真過去。

突然間,褲子口袋一陣的震動!一定是傑克!陳齊家慌忙的接通了電話。

“怎麽樣?”

傑克沉默了很久,沒有回答!

“你啞巴了?快說呀!”

陳齊家急了,竟然忘記了這是在病房,失神的大吼了起來。

“沒戲!傷的太徹底!”

“換*!就像你當年給我做手術那樣!”陳齊家現在是病急亂投醫了。

“聿!”傑克喊了聲,“你是知道的,這根本不是*的問題!同樣是眼疾,可是她傷到的是水晶體!就跟你現在一樣,嚴重受損,不可彌補!如果可以,為什麽這麽多年我都沒能治好你的眼睛?!”

陳齊家沉默了,捏著電話的手顫顫的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