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在宋若曦假死的那場晚宴上,李澤霖早就暗中派人四處搜尋,最終找到了丞相居心不良、想要謀權篡位的鐵證。
或許是因為聽到宋若曦特意在皇宮辦了場晚宴給自己賠罪,丞相太過洋洋得意,忘乎所以。
後麵他甚至還穿上了他找人精心製作的龍袍,大搖大擺地坐在了密室裏的龍椅上。
他閉著眼睛,仿佛眼前不是冰冷的牆壁,而是恭敬朝拜的百官。
他幻想著自己已經登上了皇位,接受著眾人的朝拜,臉上滿是貪婪和狂妄的神情。
他直接大手一揮,豪爽地打賞了全府邸的下人。
那賞賜之豐厚,讓下人們個個喜笑顏開。
他離開後,不少下人聚在一起,開懷暢飲起來。
身為女帝的宋若曦設宴親自給他們丞相賠罪這件事,很快就傳播開來。
府邸裏的人紛紛討論起這從未有過的新鮮事。
“女帝竟然給丞相賠罪,這可真是聞所未聞啊!”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或許是女帝有求於丞相。”
“說不定是丞相手握什麽重要把柄。”
一時間,整個丞相府充滿了嘈雜的議論聲,人們各抒己見,眾說紛紜。
於是乎,今晚成了丞相府防守最薄弱的時候。
李澤霖派的眼線之前一直都試圖摸進那防守最嚴密的書房,卻始終未能成功。
今日,終於尋到了這難得的機會。
他們小心翼翼,如同暗夜中的幽靈,悄悄地朝著書房靠近。
秦政藏在書房密室裏的龍袍和龍椅被毫不留情、毫無遮掩地公之於眾。
那場麵可謂觸目驚心。
他那妄圖篡奪皇位的勃勃野心此時已是昭然若揭,再也沒有任何可以狡辯和隱藏的餘地。
宋若曦下的並非那種藥性剛猛激烈、能在瞬間就要人性命的毒藥。
正因如此,才沒有當場要了他的性命。
這並非是因為一時的心慈手軟,也絕非出於婦人之仁。
而是宋若曦經過了反複權衡、深思熟慮後的有意為之。
她深知,直接取其性命太過便宜,她要讓他在痛苦和絕望中慢慢煎熬。
如此這般安排,其目的也正好是讓他能夠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地看著自己是如何在精心策劃的陰謀被無情識破後,一步一步、無可挽回地走向一敗塗地的淒慘絕境。
讓他親眼目睹自己的黨羽紛紛倒戈,曾經的支持者避之不及,曾經擁有的權力和榮耀如過眼雲煙般消散。
好好親身感受那種從高高在上的雲端陡然跌落穀底、所有希望瞬間破滅的無盡絕望。
到了最後生死攸關的緊要關頭,已然窮途末路、走投無路的他還妄圖聯合同夥,孤注一擲,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拚死一搏,妄圖做最後的困獸之鬥。
誰曾想,心思縝密、智謀過人的李澤霖早已未雨綢繆,不動聲色地巧妙將他架空。
如今的他,就如同一隻被拔去鋒利利齒、斬斷尖銳利爪的凶猛老虎,威風不再,徒有其表。
縱然他的心中充滿了憤怒和不甘。可如今大勢已去,任他再怎麽心有不甘,也隻能幹瞪眼,徒呼奈何。
他已經用盡了所有的辦法,卻依舊無力改變現狀,再也無法掀起哪怕一絲一毫的風浪。
之前的種種謀劃都化作泡影,所有的努力付諸東流。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事情朝著不可挽回的方向發展,卻毫無辦法,隻能在心中不斷地懊惱和悔恨。
太子很快登基稱帝,那日的事情過後,他仿佛在一夜之間長大了好幾歲。
坐在龍椅上的姿態端莊威嚴,舉手投足之間像極了宋若曦,那神情、那氣質,如出一轍。
或許是他長年累月在一旁看著宋若曦處理朝政,耳濡目染的緣故吧。
秦政倒台之後,朝廷上下變得安分守己起來。
曾經激烈的兩派爭鬥也很快消失無蹤,猶如從未存在過一般。
朝堂中的氛圍日益和諧,官員們各司其職,盡心盡力地為國家效力。
各項政策得以順利推行,民生逐漸改善,經濟逐漸繁榮,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穩步發展。
不知不覺,又迎來了一年的冬日。
抬眼望去,映入眼簾的盡是一片白雪皚皚的景象。
天地之間,仿佛被鋪上了一層厚厚的銀裝,純淨而寧靜。
李澤霖靜靜地站在山莊的亭子下賞雪,身姿挺拔如鬆。
他的身邊還站著一位身穿粉衣的佳人,那粉色的衣裳在這潔白的雪景中顯得格外嬌俏。
“有點想念江南的景色了,不知道江南的雪景是怎樣的,我打算這兩日就出發去瞧瞧。”
宋若曦微微仰頭,望著天空中紛紛揚揚飄落的雪花,思緒飄飛,想起了之前微服私訪下江南的點點滴滴。
那江南的小橋流水、青磚黛瓦,還有那溫柔的吳儂軟語,都讓她難以忘懷。
“我陪著陛下把手頭上的事處理完就能陪你一塊去了,你自己去恐怕又是一月有餘見不到了,我實在思念得緊。”
李澤霖說著,目光中滿是眷戀與不舍,聲音也帶著些許輕柔的懇求。
“要是讓別人看到叱吒風雲的攝政王在這撒嬌,肯定嚇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宋若曦對此倒是習以為常,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中透著幾分親昵和縱容。
她輕輕搖了搖頭,似乎對李澤霖這般模樣早已司空見慣,卻又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甜蜜。
見李澤霖眼神略帶委屈,那目光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猶如被膠水黏住了一般,一動不動。
宋若曦望著他這般模樣,隻能無奈開口:“話說江鈺放你出去和我遊曆,他自己一個人能行嗎?我這心裏呀,總是忍不住擔憂。”
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隱隱的憂慮和深切的關切,眉頭也不自覺地微微蹙起。
“陛下已經不是幾年前那懵懂稚嫩的孩童了,如今的他心智漸熟,該給他機會自己放手去大膽嚐試一番。”
“更何況,他手底下還有您親自點選的大將袁相呢。袁相此人,不僅有勇有謀,且忠心耿耿,智勇雙全,定能全心全意輔佐陛下處理好諸多繁雜事務。”
李澤霖耐心地解釋著,神色誠懇無比。
同時也是宋江鈺自己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就準許你與我同去吧。”
宋若曦微微頷首,輕啟朱唇,那語氣中帶著幾分釋然與期許。
“多謝夫人。”
李澤霖聞言,臉上瞬間綻放出欣喜若狂的笑容,他張開雙臂,緊緊地將宋若曦擁入懷中。
“哎呀別抱這麽緊!”宋若曦嬌嗔地說道,雙頰緋紅,輕輕推搡著李澤霖,然而那推搡的動作卻是那般輕柔,毫無半分真意。
從此,世上再無女帝宋若曦。
而在民間卻多了一位女子,她的一顰一笑皆能牽動攝政王的心弦,深得攝政王的歡心。
一晃八年,盛朝早已經不是當初的破敗之相,自從鄰國之間開始展開貿易互通有無經濟發展直線提升,許多東西從一開始的大多數人聽都沒聽過到現在的家喻戶曉。
盛朝經過八年的迅速發展已經成為幾大鼎力國家之一,再也不用像之前那樣擔心他國來犯,現在該擔心害怕的發生那些曾經覬覦過盛朝的國家。
宋江鈺在位八載無一天不為盛朝盡心盡力,如果沒有一位明君帶領,就算有宋若曦打下的良好基礎盛朝也絕對走不到如今的高度。
攝政王李澤霖在新帝身側盡心輔佐,直至登基第六年請命歸隱,彼時皇帝座下已不再像登基之時空空如也,六年時間以得數位忠臣和左膀右臂,李澤霖方才能安心歸隱。
可就算他離開,就算攝政王的位置另有其人了,但他的名字光是被提起就能讓人想起他在朝堂輔佐年紀尚小的皇帝威震四方的宏偉英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