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孩子們的描述,劉翠花更加篤定火就是她哥哥劉正民放的。

在那幾個孩子被送走之後,她神情激憤地說:“肯定是我哥!我猜到他可能會做點什麽事,但是我沒想到他會放火燒房子,他怎麽能這樣呢?!”

她的眉頭緊緊蹙起,既覺得自責,又覺得懊惱。

同時她愈發堅定不能跟著劉正民離開的決心。

“靜禾姐~”她著急地抓住張靜禾的手腕,用祈求的語氣道:“靜禾姐,你們打電話報警吧!把我哥哥抓去,他這樣實在是太過分了!”

“你別急。”張靜禾翻轉手腕,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現在還不能確認放火的就是你哥哥呢,得調查清楚,不然要是冤枉了你哥哥那怎麽辦?”

張靜鐺不同意,抱手胸前,氣憤地說:“怎麽不能確認,我覺得就是劉正民不錯。他劉正民是什麽樣的人,我們又不是不知道,而且翠花都站出來大義滅親了,這就是最好的證據!”

“二姐。”張靜槐喊她一聲,對她搖了搖頭。

沒有證據的事情,還是不能妄下定義。

張靜槐想了想,提議說:“這樣吧,我們先到三大爺他們的家裏問問,看有沒有誰看到那晚有人行跡鬼祟。”

“好!”大家夥一致同意。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劉正民喊劉翠花的聲音。

劉翠花如同聽到了催命鍾一樣,臉色當即就變了。

外頭的劉正民沒聽到回應,索性就推開虛掩的門走了進來。

一個縱火嫌疑犯來到了跟前,還是揚著笑臉,坦然無懼的模樣,張家上下都有些不自在。

特別是大義檢舉告發親哥的劉翠花,僵硬地腰背挺直。

她麵對劉正民既害怕又心虛。

劉正民將她的表現都收入了眼裏,不過很快就挪開了眼神,十分禮貌的點頭向屋裏的幾個長輩問好,跟同輩張英鋤打招呼。

最後才笑著跟劉翠花說:“該吃飯了,回家吧,明天再過來玩。”

劉翠花情不自禁地往張靜禾的身後躲,被張靜禾給輕輕拉了出來。

張靜禾微笑著說:“回去吃飯吧,有空再來玩。”她竭力讓自己看起來很自然,不讓劉正民看出什麽不妥來。

不得已,劉翠花隻能一步一步挪到了劉正民的跟前,然後跟著劉正民離開。

一出張家的大門,劉正民臉上的笑容就消失無餘。

他走在前頭,寬闊的肩膀沒有給劉翠花帶來哥哥的安全感,而是讓劉翠花覺得壓迫感十足。

“你就這麽喜歡待在張家?”劉正民突然問。

劉翠花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囁語道:“習慣了。”

“那你最好快點改掉這個習慣。”

劉翠花陡然停下腳步,身子晃了晃,“哥,我就留在村裏,不行麽?”

“不行。”

“可是……”

“快走吧,飯已經做好了,再不回去吃就涼了。”

劉翠花沉默,埋頭跟在他身後回家。

……

借著過年串門的由頭,張靜槐她們到老宅附近的村民家裏去,自然而然地和村民聊到大年三十那晚失火的事兒,然後不帶任何誘導性的詢問村民們在那晚是否有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一家人兵分幾路,花了一下午的功夫,把老宅附近的人家都串了個遍。

結果沒有一個人發現異常,無一例外都對那幾個放鞭炮的小孩兒進行了一通批評和控訴。

沒有任何收獲,張鴻福他們不禁懷疑那些小孩兒,質疑他們話的真實性。

“還剩最後一家,咱去問問劉奶奶,看劉奶奶有沒有發現什麽吧。”張靜槐站在燒成廢墟的老宅麵前,定睛看著路頭的那座土坯瓦房。

按理說,離老宅近的幾家人都沒有聽見什麽動靜,那麽遠應該更聽不到。

更何況住在那土坯瓦房裏的是一個獨居的老奶奶。

因此張英武也說:“小妮兒你糊塗了吧,劉奶奶早就聾了,耳朵不好使,怕是打雷都聽不見,你能從她那兒問出點啥?”

張靜槐不動搖,說:“能不能問得出來,總要試試才知道。”

說完她率先抬腳往前走,一家人跟在她身後。

走到土坯瓦房門前,張靜槐才伸手敲門,裏頭就傳來了狗吠聲。

曲學林幾乎是下意識就伸手拉她。

張靜槐絲毫沒有準備,一下就跌進了他的懷裏。

“誰啊?”緊接著,裏頭傳來蒼老的聲音。

張鴻福馬上扯著嗓門回答。

隨後門開了,穿著灰色棉襖、拄著拐杖的劉奶奶瞧見門口站著一大家子人,先是愣了愣,然後馬上讓開路,領全家人進去。

她見曲學林一副警惕的樣子把張靜槐護在懷裏,伸手揮斥了狗。

並解釋道:“別怕,這狗不咬人嘞,通人性!就是知道我耳聾,所以門口有人經過的時候,它才會大聲叫喚。”

聞言,張靜槐想到了什麽,立馬用手做喇叭狀,湊近劉奶奶的耳邊,大聲說了她們的來意。

劉奶奶的反應出乎了大家的意料。

她皺起了眉頭,一副很為難的模樣。

見狀張靜槐便知道她可能知道點什麽,馬上過去攙扶著她進屋去坐,然後再次表達來意。

“嬸~要是你知道點啥,你得說呀!”張鴻福也附耳大聲說,“不能叫那幾個放炮仗的孩兒受了冤啊,得給那幾個孩兒還個清白!”

劉奶奶點頭,表示自己聽清楚了。

隨後她緊抿著已經沒牙的嘴,似是在思考怎麽說。

過了一會兒,她跟怕別人也聽不見似的,大聲道:“其實昨黑俺家這狗也喊嘞!我出去看,瞧見那幾個放炮仗的孩兒跑啦,然後有人來推俺家的門,推不開,就走啦!”

聽她這麽一說,大家心裏就忍不住猜想,道那肯定是縱火的人想進來躲避。

“奶奶,”張靜槐附耳又喊,“您看見是啥人沒啊?”

“我開門看啦!是倆人,一個男嘞,一個女嘞!不過我老啦,眼花,瞅不見啊。不過我瞅著,那男嘞跟你爹差不多一般高,那女嘞…有點胖,就到那男的肩膀吧。”

如此說來,那便可以排除劉正民了。

劉正民去當兵之後還長高了不少,估計也有一米八左右,而張鴻福的身高頂多也就一米七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