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秀姑和曲奶奶不聽,跟寶貝似的,扶著她去沙發上坐下。
她們一左一右地坐在她的身邊,柔聲問她今天晚上想吃什麽飯。
在得到了菜單之後,兩人立馬忙活起來,在廚房大展身手。
雖然以前她們也是這麽寵著自己,可是今天怎麽感覺有點怪怪的?
張靜槐將詢問的目光投向張靜禾,張靜禾剛想同她解釋,就有人來家裏找她,是廠子那邊的事,並且著急,所以隻能先離家去廠子那邊。
“怎麽不見我二姐啊。”自己坐在沙發上的張靜槐百無聊賴,“她不是一直在家,在廠子裏幹活麽?”
話音剛落,張鴻福就氣衝衝地從房間裏出來,“跑啦!先前說得多好聽啊,‘爸,我不嫁遠’。現在還沒結婚嘞,就跑到人家家裏去,不回來啦。”
看著他氣衝衝、像是受到了欺騙的模樣,張靜槐覺得好笑,“爸,人家衛大哥都已經願意為了我二姐,放棄省城的生活,回到咱這小地方來了,您還有什麽不滿意的。還不許我二姐在拐走人家兒子之前,先去給公婆盡盡孝心了?”
“就是。”在廚房擇蔥的常秀姑回過身來,“你爸啊,真是別扭壞了的一個人!先前你二姐說了,不嫁不嫁,他非得把你二姐夫叫到家裏來。後來事情都談妥了吧,也和你二姐夫的爸媽見過麵了,人家好心邀請你二姐去玩玩,你爸就又不樂意了。”
張鴻福不認同她的說法,反駁道:“我啥時候不樂意了?我沒笑著讓她去?”
“是,你是笑著讓她去了,也不知道是誰,大半夜的唉聲歎氣,說不該叫二妮兒走!”
“那我也沒想著她會去恁長時間嘛!”
“行了啊~”張靜槐拖著長音打斷他的話,“爸,由此就可見,你肯定舍不得我們三姐妹嫁人的。我,你不用擔心了,婆家就在隔壁。我二姐離得也不遠。就剩我大姐了,你可別催,操心我大姐嫁得遠遠的,您再天天唉聲歎氣、吃不下飯。”
張鴻福走去她身邊坐下,一臉洋洋得意,“這你就不知道了,我最不操心的,就是你大姐。你大姐有這麽大一個廠子在這呢,她能走到哪兒去?她就算舍得下咱們,也舍不下她的心血啊。”
“哼哼~那可說不好。就像我大姐開的店一樣,剛開始也是離不了她,你看看,現在店已經開了十幾家,有哪家是離不開她的?”
聞言,張鴻福當場愣住。
站在廚房門口,擇完蔥的常秀姑噗嗤一聲笑出來,“行了,小妮兒你可別說了,再叫你爸操心得晚上睡不著覺。”
張靜槐沒再說了,擔心會影響張鴻福的休息,從而再影響他的病情。
她站起來,跪立在沙發上,伸手去打算給張鴻福捏肩。
可沒等她開始行動,張鴻福就緊張地扶她坐下來,“你安生歇著吧,別累著。”
“…就個你捶捶背而已,咋會累著?”
“那不是怕你累著?這可說不好,有的人啊,懷……”孕字還沒出口,叮鈴鈴的電話聲截斷了他的話。
張靜槐反應過來什麽,“啊,應該是曲學林,我到家忘給他回電話了!”
廚房裏倆人嘀咕:“看!懷孕了就是忘性大。”
張鴻福看著閨女窩在沙發上打電話的樣子,輕哼一聲,憤憤起身,背手離開。
要不是看在閨女和外孫的份上,他真想把電話搶過來,把曲學林臭罵一頓!
等張靜槐和曲學林說得差不多了,廚房裏的曲奶奶大聲問:“學林啥時候回來啊?”
張靜槐向曲學林傳達,然後又回答曲奶奶:“還是得跟往年一樣,年前幾天才能回來。”
“哎呦,這哪行啊。”曲奶奶繼續朝話題吆喝,“學林啊,你看有沒有法,趁早回來吧。現在小妮兒她們最需要你的陪伴了。”
她…們?
哪來的們?
曲學林和張靜槐皆是迷惑。
聽曲奶奶繼續說:“恁可不能不當心,這第一胎啊,得十分主貴!事事、處處,都要操心。”
第一胎?
張靜槐和電話那頭的曲學林都蹙起了眉頭。
“奶奶,你說啥呢。”張靜槐問。
在曲奶奶聽來,這是嬌羞否認。
她笑著一副‘我都懂’的神情,說:“哎呀!奶奶是過來人,都懂,不應害羞。恁又都結婚了,有孩兒就有孩兒,沒事。”
“哈?”張靜槐徹底反應過來,首先掛了曲學林的電話,然後哭笑不得地解釋說:“奶奶,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誰跟你說我懷…孕了。”
“這哪會誤會啊,俺們都看見了嘛,你回來的時候害喜害成那樣。”
張靜槐失笑,“我那不是害喜,就是吃錯東西了,所以反胃、鬧肚子。”
“啥?”回屋去的張鴻福再次開門而出。
他的臉上表情複雜,半邊臉失望,半邊臉是歡喜。
“我沒懷孕。”張靜槐再次否認,“你們想什麽呢,我怎麽可能懷孕。”
曲奶奶和常秀姑的臉上則全是失望。
特別是曲奶奶,提著眉頭,耷拉的眼皮隨著往上提拉著,“真嘞?你真嘞沒有,不會是你搞錯了吧?”
張靜槐再次哭笑不得,“真的沒有,奶奶,你們搞錯了。我怎麽可能會懷孕呢。”
“怎麽可能?什麽叫怎麽可能……”曲奶奶忽然反應過來,立即唉聲歎氣,在心裏默念曲學林沒用。
相反,張鴻福叉著腰哈哈大笑,好不得意。
他走去拍拍張靜槐的肩膀,誇讚道:“好!做得好!不愧是我張鴻福的閨女。”
在廚房裏做飯的常秀姑連忙出來,剜他一眼,“行了你,你想把嬸子氣出病不成?”
張鴻福哈哈大笑,得了便宜還賣乖地走過去握住曲奶奶的手,‘安慰’道:“沒事,以後總會有的,隻是暫時不會有而已。嬸你也別傷心,就當是做個夢好了。”
曲奶奶麵無表情,甩開了他的手,轉身回廚房繼續做飯。
得意的張鴻福再次叉腰仰天哈哈大笑。
張靜禾剛好這個時候回來,撞見了這幕,好奇地問是怎麽回事。
在知道張靜槐懷孕是個烏龍後,她也笑出聲,“我都跟奶奶她們說過了,可是她們不信,還非說是我不懂,看吧。到底還是得講科學,不能全憑經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