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景象快速轉變。

一座奢華的墳塋前,程鳶看著攔在自己麵前的索菱。

她已經是魂魄狀態了。

“菱姐姐,你攔著我幹什麽?”

索菱示意了一下倒在墓前的徐晉,“你要去見他?”

“阿晉那麽痛苦,他肯定想見我的。我之前答應過他,就算死了,為我也會時常入他的夢,在夢裏陪著他的。”

“不可!”索菱搖頭,“你與他雖然都用了封情瓶,可封情瓶效用不足。你如果現在去見他,不是逼他死嗎?”

“可……可是……”程鳶心疼的看著遠處的徐晉。

“他如今已經在四處尋找招魂之法,就是為了見你一麵。你已經死了,再與他見麵,豈不是害他。”

程鳶盯著那一處,“那……那我……”

“為今之計,隻有一法。”

“什麽辦法?”

“將你魂魄困在此地。”索菱盯著程鳶,“隻要修士無法為你招魂,時日久了,他就會放棄了。”

“我不能去見見阿晉和爹爹他們嗎?”

索菱搖頭,“不能。”

程鳶垂眸不語。

索菱開口道,“我已經將為你封魂的大師請了過來,他也是製作封情瓶的人。”

索俍走了過來,沉默的看著程鳶。

空中忽然下起了大雨,程鳶著急的朝著倒在地上的徐晉走了幾步,就被索菱攔住。

“你現在是鬼,靠近他除了害了他,又能做什麽?”

“鳶鳶,讓他不要再這麽痛苦了。”

程鳶低垂著頭,雙手糾纏在一起,好一會兒才抬起頭,“那需要多久?”

“等到他不痛苦了,我就來為你解開封印。”

大雨之中,醉的不省人事的徐晉仿佛死了一樣倒在墓碑前。

程鳶最終點了點頭,“好!”

“進去吧!你墓葬夠大,在裏麵待著也不會太無聊。”

程鳶一步三回首,一會兒看徐晉一會兒看索菱,直到快進入墓碑前,才急切道,“菱姐姐,等阿晉不那麽痛苦了,你一定要來幫我解開封印啊!”

“我都答應阿晉了,等他死了,我們兩個要在地府見麵的。”

“我都答應他了。”

大雨之中,渾身濕透的索菱露出淺淺的笑。

一道閃電劃破天空,伴隨著轟隆的雷聲,她開口道,“好。我會來解開你的封印的。”

程鳶這才進入自己的墓葬。

索菱回頭看著索俍,“封印吧!”

她停了一下,“最強封印。爹,你也不想讓玄門的人知道,我害死了人,毀了別人的姻緣吧!”

索俍:“……”

“封印她。將她的魂魄千年萬年的困在此地。隻要她的魂魄消亡,這個世上再也不會有人知曉這件事。”

索俍微微抬頭,看著空中不停的閃電白光,“天道知曉。”

索菱也抬頭,任由豆大的雨滴砸在地上,“那又如何。天道若有常,也不會讓徐晉與她一起。”

“是天道讓我遇到徐晉。”

“要說錯,那也是天道的錯。”

她緩緩轉過頭看著索俍,“也是爹你的錯,若不是爹你拋下我和娘親,我也不會如此冷漠。”

“爹,你若不封印,就讓玄門那群人把程鳶的魂招來,讓他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吧!”

“你就等著給自己的女兒收屍吧!”

索菱轉身就走,走到墓碑前,扶起倒地的徐晉,一步一步離開。

索俍沉默著。

他微微仰頭看著看電閃雷鳴的天空,苦澀一笑。

畫麵又是一轉。

眾人看著坐在程鳶的魂魄在墓葬堆裏走來走去。

她無聊的數過自己每一件陪葬品,甚至還和自己肉身上冒出來的蛆蟲聊天。

“幾十年很快就能過去啦!”

外間日月更替,滄海桑田。

而墓葬裏除了腐爛的肉身之外,在沒有別的變化。

直到有一天,一批盜墓者闖了進來。

程鳶圍繞著這些盜墓賊,新奇的打量著他們,開心的與他們溝通。

“也不知這是哪家小娘子的墓葬,陪葬品如此豐厚。”

“管她是誰的,難道你還指望她出來指認嗎?”

幾個盜墓賊快速的偷盜裏麵的東西。

“我的東西。”

一道幽幽的聲音在墓葬裏響起。

“誰,誰在說話。”

程鳶坐在棺槨上,嬌俏一笑,得意的看著幾個慌張的盜墓賊,“這是我的墓,你說誰在說話。”

“啊啊啊啊!”

尖叫聲在墓葬裏響起。

程鳶笑的更開心了。

幾個盜墓賊爭先恐後的往外麵跑,卻被一陣陰風擊退,盜墓賊連連趴在地上,猛地磕頭。

“想走可以,你們出去給我帶句話。”

“話?什麽話?”有膽大的盜墓賊小聲問道。

“給洛陽程家帶個信兒,就說我現在很好,讓他們不要擔心。記住啊,隻能告訴程家,千萬不要告訴程家對麵的徐將軍家?”

她的墓葬離洛陽不遠。

可是盜賊卻愣住,“洛陽城?洛陽如今都沒人了,自從陛下被抓之後,洛陽就空了。”

“陛下被抓?空了?”

“那徐將軍呢?”

盜墓賊:“徐將軍?哪個徐將軍?”

程鳶剛準備報徐晉的名字,就聽到一個盜墓賊譏諷道,“司馬家得國不正……”

“司馬家?”程鳶急的從棺槨上跳下來,直接衝到了盜墓賊麵前,“什麽司馬家?劉漢完了?”

“劉漢!”盜墓賊愣了,再一想這墓葬,就明白了過來。

他輕輕歎了一口氣,“姑娘,大漢早亡了。”

“都亡了百多年了。”

程鳶:“……”

等她反應過來的後,整個墓葬早就已經沒有盜墓賊的身影了。

可地上掉落的工具,卻在說明剛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立馬朝著外麵衝過去,才剛剛衝到墓葬邊,就被極強大的陣法給彈了回來。

陣法就是為了壓製魂魄的,她當然出不去。

翟柔已經偏過頭,不去看一次次往外衝的程鳶。

“怎麽能這樣?”

薊宰也是眉頭深鎖。

再一次,程鳶的魂魄倒了下去,她趴在陣法邊緣,用力的錘著陣法,“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爹爹、娘親,我還在這兒。”

“大哥、二哥、三哥……”

“阿晉……”

“嗚嗚嗚!”

“放我出去。”

“我還在這兒,不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兒!”

程鳶的哭聲回**。

而整個畫麵已經慢慢的消散。

翟柔輕輕呼出一口氣,“鳶鳶就這麽被困了千年嗎?”

楚洛:“……”

她想到第一次見程鳶時的情景。

她當時就覺得奇怪,一個被困在墓地千年的女鬼,居然都沒有厲鬼化。

可是現在……

她才知道,程鳶能控製住不厲鬼化,是多麽的堅韌。

楚洛垂眸:“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