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二戰諜王
葉途飛所說的這位德國記者便是有著‘二戰諜王’之稱號的佐爾格。
當然,葉途飛知道佐爾格這個人並不是聶恒資的關係,那是他於後世所獲得的記憶,至於‘二戰諜王’這個稱號,那也是後世人們的追賜。
在葉途飛的記憶中,佐爾格是一個舉止高雅氣度雍容的紳士形人物,此人畢業於柏林大學和基爾大學,是一名雙學位博士。八年前,佐爾格加入了德國納粹黨,之後得到了德國情報部門的信任,並成功地被派往東京,以記者的身份做掩護,為德國情報部門工作,同時在德國駐東京大使館,佐爾格還有一份兼職工作。
誰都不會知道,佐爾格實際上是蘇聯方麵的間諜。
葉途飛的想法是既然佐爾格實際上是在為蘇聯工作,那麽所有對蘇聯不利的情報都會引起他的重視。若是能把重慶方麵和日本人之間暗地裏為媾和而接觸的證據無意間被佐爾格得到了,那麽就一定會引起他的重視,通過蘇聯方麵的共產國際傳遞給國內的**,從而達到期望的結果。
至於重慶方麵和日本人媾和的企圖是否不利於蘇聯的問題,葉途飛認真思考過。
對蘇聯而言,西線上的德國是它最需要提防的潛在敵人,而東線上的日本,也一直對它虎視眈眈,就在一年半之前,在一個叫做諾門坎的地區,兩國還爆發了一場中等規模的戰役。
若是重慶方麵真的和日本人媾和了,那麽日本陷於中國戰場的上百萬重裝部隊即可以解放出來,那麽對蘇聯便形成了極大的威脅。以蘇聯的軍事力量,單獨對付一個德國尚無把握,若是被德日兩國以西東兩線同時夾擊的話,後果是極為嚴重的。
所以,最不能容忍重慶和日本媾和結果的並不是趙銘的新政府,也不是堅持敵後作戰的中國**,而是斯大林領導下的蘇維埃共和國。
因此,葉途飛斷定,隻要佐爾格得到了重慶方麵和日本人媾和的有力證據,就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內傳遞給蘇聯方麵,而蘇聯也一定會非常重視,會立即將此情報通報給延安,並責成延安方麵立即拿出有效措施,化解這場危機。
趙銘為葉途飛提供的證據是確鑿足夠的,問題隻是葉途飛該如何去找佐爾格。他和佐爾格並不相熟,貿然登門,隻怕會引起佐爾格的警覺和誤會。而一旦佐爾格對葉途飛的動機產生了誤會,那麽再怎麽有力的證據也會失去分量。
葉途飛為此想了差不多一整夜,直到淩晨時分才迷迷糊糊地睡去,到了上午快九點鍾的樣子才被人叫醒。“葉先生,趙先生等你一塊吃早餐呢!”
葉途飛跟趙銘說的是這個人是他生意夥伴聶恒資的一個朋友,所以,趙銘根本不能想得到葉途飛的為難,看到葉途飛一臉憔悴的樣子,趙銘關切道:“怎麽啦?昨晚沒睡好?”
葉途飛苦著臉應付著:“認床,換了個窩就睡不著了。”
趙銘帶著歉意的微笑,道:“早知道你休息不好就真不該那麽早把你叫起來。”
葉途飛擺了擺手,道:“也沒什麽,習慣了也就好了,我這身子板,就算是三天不睡覺,也照樣精神抖擻。”
趙銘微微地點了點頭,他對葉途飛的這股精神很是讚賞,親自給葉途飛盛了碗米粥,遞了過去:“你今天先不用去找你那位德國記者朋友了,咱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葉途飛喝了口米粥,問道:“什麽事這麽重要?米內光政要接見趙先生麽?”
趙銘笑了下,回道:“米內首相的接見被安排到了明天,咱們今天要拜見的是一位老朋友,前任首相阿部信行。”
葉途飛一愣,疑問道:“趙先生,這個檔口去拜見米內的前任,合適嗎?”
趙銘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回道:“我也覺得不合適,可是沒辦法啊!是阿部信行今天一早向我們發出的邀請,說是中午設家宴來招待我們,不去不行啊,這些政要們,我們是一個也得罪不起哦!”
葉途飛一個沒忍住,打了個哈欠,順勢又伸了個懶腰:“是啊!咱們是誰都得罪不起,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想著,這樣才好呢,剛好自己還沒想到該如何去接洽佐爾格,這麽一來,又多了一天的考慮時間。
趙銘可是不清楚葉途飛的真實想法,他還以為葉途飛的心思跟他是高度一致,在考慮該如何應對阿部信行的家宴邀請:“小葉啊,你說我們該送給阿部信行什麽樣的禮物呢?”
來東京之前,趙銘和葉途飛就考慮過送給阿部信行的禮物,但那時考慮的基礎是己方主動去拜見阿部信行。而現在則是阿部信行主動邀請己方,相比當時的考慮,這種待遇提高了許多,所以,趙銘再考慮原來計劃的禮物是否還合適,是不是需要提升一下。
葉途飛迅速將思維從佐爾格身上拉回到趙銘的問題中來,他略加思考,分析道:“咱們有句古話叫曾經滄海難為水,阿部信行做了將近半年的首相,現在迫不得已退了位,心裏會舒服麽?會安心於現狀麽?恐怕他現在一肚子的委屈不比咱們少啊!”
趙銘點著頭表示了認同:“嗯,確實有些同命相憐的意味。”
葉途飛笑了笑,接著道:“我推測阿部信行此刻的心情是想找一些老朋友傾訴委屈,可是,高處不勝寒,他又能說什麽呢?即便是趙先生你,他也隻能說些場麵上的話,最多也就是暗示一下他的委屈而已。所以,這個時候,對我們來說做重要的是理解他,讚賞他,感激他。讓他明白,遠在千裏之外的中國,他阿部信行還是有知心朋友的。”
趙銘略略頷首道:“有道理,這比任何禮物都更顯珍貴。”
葉途飛道:“精神層麵的東西完全可以替代了物質層麵,但我想,若是我們在精神層麵和物質層麵兩方麵同時給予阿部信行以滿足甚至是超出預期,那結果會如何呢?”
趙銘聽得此言,知道葉途飛已經有了想法,不自覺地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好了小葉,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說你是怎麽打算的吧!”
葉途飛道:“阿部信行從高位退卻,這一退,必將退到起始點以下,甚至會消失與最高層麵的舞台上,那麽他會甘心嗎?肯定不會,可是,以他的修行和勢力,又能東山再起麽?肯定不能!這才是阿部信行最為不甘心最為委屈之處啊!”
趙銘聯想到自己在國內政治舞台的經曆,不由得唏噓起來,葉途飛所說確實如此,自身修行及背後勢力不夠的話,注定了失敗的結局,而且,很難再有翻身之際。
“日本無法和重慶方麵達成媾和,這場戰爭就會越陷越深,而且,日本軍方為了解決國內的經濟問題,一直主張把戰爭擴大,咱們不管日本未來的戰爭走向是北上還是南下,我們隻需要明確一個結果,那就是日本國內的戰爭資源會越來越匱乏。趙先生,我這麽說……”
趙銘的思維非常敏捷,已經讀懂了葉途飛:“你的意思是說你掌控的共榮商行將來會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葉途飛點了點頭,道:“不管日本是北上還是南下,都會危及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列強的利益,美英法這些國家遲早會和日本翻臉,一旦如此,那麽日本的戰略物資從何處來?共榮商行雖然隻能解決其中的很小一部分,但是隻要把握的時機到位,這很小的一部分也會被無限放大。”
趙銘讚許道:“不錯,雪中送炭的價值遠大於錦上添花。”
葉途飛正色道:“把共榮商行的部分股份送給阿部信行做為此次見麵的禮物,待到日本的戰略物資極度匱乏之時,阿部信行的共榮商行為日本軍方解決了燃眉之急……”
趙銘興奮了,用手中的筷子重重地敲了下桌麵,喜道:“那麽阿部信行就有了重新登上最高舞台的資本!”
二人一邊討論一邊吃著早餐,一頓早餐竟然吃了一個多小時,直到手下人提醒時間差不多了,該是出發去拜見阿部信行的時候了,這二人才意識到這頓早餐吃的實在是太過了。
在阿部信行的午宴上,趙銘找了個合適的時機,把他跟葉途飛商討的內容簡短的告知了阿部信行。
阿部信行也是個老政客了,對日本未來的走向看得很清楚,所以一聽到趙銘所說的想法,頓時來了精神,馬上向趙銘表示說他很感激趙銘為他所做的一切,不過這件事可不是個小事,希望午飯之後,趙銘帶上那個出主意的人一起,再仔細聊一聊。
這邊趙銘和阿部信行聊得正酣,那邊葉途飛也沒能閑著,一個被阿部信行邀請來的歐洲人和葉途飛搭上了訕,並向葉途飛遞來了一張名片。
葉途飛接過名片看了一眼,心中大喜,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然不費功。
那名片用的是日文,上麵寫著主人的名字:理查德·佐爾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