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賈門之幸
在擂台不遠處的一間房間,山下敬吾正勸阻武藤糾夫。
武藤糾夫對山下敬吾的勸阻很是不接受,他幾乎是吼著對山下敬吾說:“不行!絕對不行!大日本帝國的武士絕對不能食言,我沒有受傷,我一定要出戰!為了我個人的榮譽,也是為了大日本帝國的榮譽。”
山下敬吾詞窮,他想不出更合適的理由來對抗武藤糾夫的理論,他隻能拖,拖到高橋信的到來。
“那就尊重武藤先生的意見吧!”五分鍾後,高橋信出現了,他的第一句話就讓山下敬吾驚呆了。“雖然武滕先生的身體情況很不適合今天的擂台比武,但是武滕先生的武士道精神以及處處為帝國榮譽著想的態度,是在令高橋崇仰,武藤君,我相信您!”
見高橋信自信滿滿的樣子,山下敬吾不再說什麽,揮了揮手,示意武藤糾夫可以去準備上擂台了。
武藤糾夫離開後,高橋信悄聲對山下敬吾說:“我已經安排了人對武藤房間的水杯殘留做了檢驗,你放心,一定能檢驗出毒質殘留的,就讓武藤糾夫這個蠢豬去受辱吧!山下,在這種緊急狀態下,你做出的決定是非常及時正確的,我相信,師團長會有一個客觀公正的評價。”
山下敬吾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半小時後,武藤糾夫登上了擂台。
和武藤糾夫同時登上擂台的還有山下敬吾及高橋信,他們不是擂台的主角,所以登上了擂台後便默默地在擂台後方的評審席。
依舊慣例,理應是劉玉傑先出場吆喝,把馬屁拍足後武藤糾夫才會出場,但今天卻變了,武藤糾夫把劉玉傑扯到了一邊,他直接上了台前,用著生硬的漢語講了一通話。
武藤糾夫的發言有很多語病,但大意還是表達出來了。武藤糾夫的意思是說,夜間的爆炸案是真的,但是他並沒有受傷,他是大日本帝國的武士,不會撒謊,所以,今天的擂台照舊。
台下,展金彪長出了口氣,不待武藤糾夫把話說完,便爬上了擂台。
對,展金彪的確是爬上的擂台!
這是葉途飛的計策,目的就是引起武藤糾夫的注意,一個武師,尤其是一個好武師,是絕對不會以這種姿態登擂的。
葉途飛的原話是:“先送給武藤糾夫一個問號,就是讓他以為你是故意而為,一旦武藤有了這種想法,他就會很慎重,一上來就會全力以赴。而你,隻要能撐得過十分鍾,就會給他造成極大的心理壓力,這樣的話,他內心中的那點憂慮就會被放大,就會影響他的判斷。你要盯住他的眼神,一旦發現他的眼神中有了疑慮,就立即改變戰術,和他做殊死搏殺。能把握好機會的話,你的勝算將超過七成。”
現在,武藤糾夫頗為驚詫地看著展金彪,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敢上台和他對決的人,竟然是爬上擂台的!
整個對決持續了十分鍾。
前九分鍾,擂台下的觀眾不時傳出一陣驚呼或是一聲歎息,他們看到的是那個爬上擂台的中國武師狼狽不堪地在地上翻滾,有好幾次險險就被日本人給打下擂台,觀眾們迅速調整了自己的期望值,從期望能打敗日本人轉變為別被日本人打死。
就在所有觀眾都認定中國武師必敗之時,擂台上風雲驟變,那個中國武師突然爆發出極大的能量,招數異常凶狠,武藤糾夫的心理在瞬間竟然被擊潰,先是為了躲閃展金彪的一招雙指插眼而硬生生收回了原本一拳可以打在對方胸口的招數,接著又被展金彪以一招近乎同歸於盡的招數逼得連退三步,最後一不小心被展金彪踢中了下檔。雖然沒有正中要害部位,但也足以讓武藤糾夫倒地不起。
展金彪贏了!
山呼海嘯般的掌聲呼喊聲頓時響起,展金彪意氣風發,站在擂台上向大夥抱拳示意感謝!
這時,眾多叫好聲及掌聲中突然夾雜了幾聲驚呼,展金彪心頭一緊,感覺到背後一股陰森之氣襲來,急忙轉身,便見一道寒光劈來,展金彪下意識地抬臂一擋。
整隻右手連同小臂被齊刷刷斬斷,展金彪慘叫一聲,跌倒在地。
武藤糾夫雙手握刀,向前半步,仰刀欲劈。
葉途飛率先向展金彪發出了警示呼聲,但已然來不及了,電光火石間,葉途飛從身上扯下了一顆紐扣,奮力向武藤糾夫擲去。葉途飛對衣著頗為講究,他穿的衣衫的紐扣采用的均是包了銅皮的,那顆銅紐扣在葉途飛的奮力一擲下飛速奔向武藤糾夫的麵門。
武藤糾夫怒吼著,使出全身氣力,劈出了第二刀!動作剛一使出,突然感覺到有異物襲來,想要躲閃卻是不及,口鼻處被重重地擊中了。這一擊,使得武藤糾夫的第二刀失去了力道和準度,展金彪順勢一滾,躲開了這致命的一刀。
這時,槍聲響了,而且是一連三聲。
在槍聲的威懾下,武藤糾夫冷靜了下來,握刀的姿勢垂了下來,四周的人們也噤住聲響。
山下敬吾出場了。
他狠狠地瞪了武藤糾夫一眼,然後讓手下把展金彪盡快送進醫院,然後對四周人們做了簡短的演講:“各位大日本帝國的朋友,各位新政府的良民,我代表大日本皇軍向各位道歉,今天的事件純屬個人原因,和大日本皇軍無關,和大日本帝國無關。我在重申一遍,大日本帝國的大東亞共榮的宗旨是永不改變的,是不容侵犯的。我想各位保證,這件事,我們大日本皇軍一定會做出公正的處理的。”
山下敬吾演講完畢,日軍士兵便挺著上了刺刀的長槍過來清場。順著人流,葉途飛默不作聲地離開了。
葉途飛並不想就這樣離開,他還惦記著展金彪的安危,但是他別無選擇,他必須盡快趕回賈家汪,若是不能把此行掩蓋住,有危險的不光是他一個人,還有土匪營近兩百多弟兄。
葉途飛緊趕慢趕,終於在午飯時分趕回了賈家汪,令葉途飛意想不到的是,高橋信竟然和他同時到達了賈家汪。
“有人向山下敬吾舉報,說你去了徐州城,並且說你去徐州城的目的是打擂台,我不相信,特意過來看看。”高橋信顯得很輕鬆,漫不經心地和葉途飛說話。
高橋信的故作輕鬆當然瞞不過葉途飛,再回來的路上,葉途飛便已經估計到各種可能,隻是沒有意想到高橋信竟然會親自趕來,而且還那麽快。
“你消息很靈通啊!不錯,我是去了趟徐州城,也確實想去會會武藤糾夫,隻是到了徐州城之後,我改變了主意!”
“改變了主意?有點意思,說說看,你是如何改變主意的?改變主意後又做了些什麽?”高橋信輕鬆依舊,拿著一把小銼刀開始休整指甲。
“日本人手中握著我兩百多弟兄的性命!我就算再怎麽憋屈,也不會失去理智,拿我兩百多弟兄的性命開玩笑。”
“喔,有道理,接著說。”
“沒啥好說的了,冷靜下來後,就改了主意了唄。”
“那改了主意後你又做了些什麽?”
“吃了點,喝了點,然後去了戲院聽了場戲,喏,戲票我還留著哩。”
“聽完戲之後呢?”
“找家旅店睡覺唄!睡醒了,不就回來了。”
“沒再去擂台看看?”
葉途飛搖了搖頭,說:“那玩意有啥好看的,你們把全徐州城的好手都給關了,那武騰糾夫還能遇到個勢均力敵的對手?”
高橋信笑了,說:“你還別說,武藤糾夫這個笨蛋今天還真遇到了一個對手,而且還輸給了這個對手。”
葉途飛笑著回答說:“不可能!別忽悠我了。”
“他叫展金彪!你應該認識的。”
“哦,是他?我認識他,幾年前就認識他,當時我們還交過手,嗯,不錯,他的確可以跟武藤糾夫過過招,不過,你說武藤糾夫輸給了他,這讓我有點不敢相信。”
“嗬嗬,真的不相信麽?”高橋信說著,把葉途飛的那顆銅皮紐扣拿了出來。
葉途飛顯得很開心,伸手向高橋信要紐扣,說:“咦?怎麽會在你手上,昨晚就丟了。”
高橋信的笑容很詭異,說:“這顆銅紐扣上竟然有血跡!”
這顯然是個謊言,武藤糾夫不可能在銅皮紐扣擊中前先出好血等著,所以,紐扣上根本不可能沾有血跡。高橋信這一手純粹是心理欺詐。
高橋信自己也清楚,單憑這一手是無法突破葉途飛的防線的,所以他不等葉途飛的回答便接著問:“你就不關心展金彪的傷勢嗎?”
葉途飛的準備非常充分,對高橋信的這些招數應對有餘:“展金彪他怎麽啦?”
高橋信說:“你是我今生遇到的最難對付的人!好了,我原本也不想為難與你,就這樣吧,我能交了差就夠了。”
葉途飛撓了撓頭,裝著一幅糊裏糊塗的樣子,問:“展金彪到底怎麽啦?你這個人怎麽說話總是一半一半地說,哦,對不起啊高橋先生,我有點冒失,請您包涵。”
高橋信大笑起來,笑罷,對葉途飛說:“你啊,你啊,不做演員實在是可惜了!好了,不說這些不開心的話了,我餓了,趕緊給我準備午飯,你陪我一塊吃,吃完跟我的車,回徐州看看你的老朋友。”
葉途飛回說:“展金彪?我跟他不沾親不帶故,幹嘛要去看他?你知道的,我跟賈門的人有仇。”
高橋信眯上眼,說:“不是展金彪,是山下敬吾,他找你有事!”
葉途飛自此之後再也沒有見過展金彪。
不單是葉途飛沒有見過,全徐州城的百姓也沒有再見到過這位英雄好漢。
直到四十年後的一天,在徐州市賈汪區最大的一家商場,兩個扒手盯上了一個獨臂老人,一個掩護,另一個下手,結果在即將得手的時候,被那獨臂老人以單臂那麽一捋,一帶,再一推,下手的扒手撞上了掩護的,倆個人在接踵比肩的人群中愣是擠出了一片空地,然後趴到了地上。
事情傳開之後,許多徐州城的老人一口斷定,那個獨臂老人一定就是當年揚我中華武術之威的大英雄展金彪。從那天起,賈門這兩字重新站立起來,而且比四十年前更加光輝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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