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文的辦公室裏,莊斯齋用了不到兩分鍾的時間,將事情的前因後果敘述了一遍。

“所以,也就是說,你簽了合同,把版權賣給我們,但是版權費沒有到賬?”

“沒錯兒!”

莊斯齋和沈哲文對視了片刻,兩人都皺著眉頭,不同的是,沈哲文是感到迷惑不解,而莊斯齋則是義憤填膺,倒是旁邊的柯乙和蘇小茶交換了個眼神,兩人都有各有心思。

本來莊斯齋和柯乙商量一番,覺得和楊文廣沒辦法交涉,反正合同簽署的是三方合同,不如來找影視公司談談,隻是蘇小茶和沈哲文的出現,以及沈哲文的身份,令這件事情顯得有些複雜了。

“這樣,”沈哲文揮揮手安撫著莊斯齋和柯乙,“我也是剛剛開始接手公司的事情,有些問題還不大清楚,你這件事情我來調查一下,等情況弄清楚了肯定給你個交代。”

莊斯齋撅著嘴,傲嬌地梗著脖子道:“那不行,你們一推六二五的,就不知道推到什麽時候了。”

沈哲文和莊斯齋不熟,倒是蘇小茶了解莊斯齋的性子,難得見她這麽認真的樣子,“你放心,你的農民工工資我來替你追討,這總行了吧?”

“不行,”莊斯齋不依不饒,一隻手撐著下巴,歪著頭打量著蘇小茶和沈哲文道:“你都快成公司少奶奶了,你們是穿一條褲子蓋一床被子,萬一你們倆扣我的版權費去度蜜月怎麽辦?”

蘇小茶的臉一紅,被莊斯齋這句話梗得說不出話來,沈哲文則是強忍著笑意,“那這樣,這件事情我要是沒能給你解決了,以後你的房租都由她來出,一直讓你住到死,連墓地錢都給你包了,行不行?”

柯乙的腦門兒上都是冷汗,“這個有點兒不太吉利吧?”

“不!就這麽說定了!”莊斯齋一臉認真地推了柯乙一把道:“你想啊,現在住房這麽貴,墓地更貴,一本書包我從活住到死,我樂意!”

沈哲文稍稍收斂了臉上的笑意,“你剛剛的情況我也聽明白了,也就是說,你的合同已經寄回來,等著印章之後再回寄過去是吧?這樣,等合同寄回去了,你拿過來找我,我保證把這件事情給你處理掉的。”

莊斯齋沒說話,背後的柯乙將沈哲文上下打量了一遍,雖然之前隻是見過一次,但是隱約覺得這個沈哲文是可以信任的人,對麵的柯乙這才點頭鬆口。

那天,莊斯齋和柯乙離開之後,蘇小茶一直坐在椅子上不吭聲,莊斯齋的意外出現,以及和沈哲文之間的不愉快,讓蘇小茶心中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覺,更多的,是讓她看到了沈哲文的不易,她開始明白沈哲文當初的糾結,開始覺得自己當初的安慰實在是輕描淡寫,正如那句話所說,這世上沒有人能對其他人的感受感同身受,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沈哲文需要承擔的壓力和難題,或許蘇小茶也會像其他人一樣,覺得沈哲文不過隻是需要在空調房裏看看書喝喝咖啡的太子爺。

望著蘇小茶沉思的樣子,沈哲文以為蘇小茶是有所擔憂,他默默地來到了蘇小茶身邊,握著她的手道:“不要擔心,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好了,莊斯齋是你的朋友,事情我肯定會有個交代,更何況,她和你那麽親,如果連這種事情都處理不好的話,她也不會放心你和我在一起吧?”

沈哲文的聲音軟軟的,讓蘇小茶想到了店裏的甜品,她仰著頭,望著沈哲文的側臉,突然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感。

蘇小茶看著沈哲文吃過飯後便準備離開,走出辦公室的時候,蘇小茶下意識四處環顧了一眼,她印象中,楊立德和呂芒曾經說過,沈哲文的父親是呂芒和楊立德的老板,還以為會在辦公室見到呂芒,然而搜索一圈之後並沒有找到呂芒的身影,這才離開。

直到晚上回家的時候,蘇小茶才從莊斯齋的口中得知呂芒遇到些急事,臨時出差了。

莊斯齋百無聊賴地趴在沙發上,抱著抱枕,望著蘇小茶準備晚飯的側臉,“哎,早知道呂芒就是沈哲文他們公司的,我就讓呂芒幫我想辦法了。”

蘇小茶忙得手上不停,頭也不回道:“你也是的,不是知道呂芒在哪個公司上班嗎?你就沒看看合同?沒發現就是她上班的公司?”

“這個啊……”莊斯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做出了個無奈的表情道:“你知道我大腦不記事兒的,我哪裏能記住什麽公司的名字啊?”

蘇小茶正在打雞蛋,歎了口氣道:“你這個腦袋,不給你好好補補,真怕你會傻掉,晚飯想吃什麽?”

“西紅柿炒雞蛋,牛肉湯,辣椒炒肉丸,還想吃豬腦補補……”

莊斯齋掰著手指頭,活脫脫一副在餐廳點菜的大爺模樣,蘇小茶忍不住低聲埋怨道:“真不知道柯乙上輩子是做了什麽孽,真是和你在一起可就完蛋了!”

“嗯?”莊斯齋斜睨著蘇小茶,“你說什麽?”

“沒什麽,我說你不能吃這麽多,晚上白可人也不回來吃飯,做多了吃不掉的。”

“那喬焱呢?”

“說是有事兒吧,你不是也說他這兩天神出鬼沒嗎?”

莊斯齋和蘇小茶對視了一眼,兩個人不約而同異口同聲道:“最近真是不太平。”

不光是莊斯齋的合同出了問題,最近呂芒也是越來越忙,經常不著家,最詭異的就是白可人竟然也有遲遲晚歸的情況,蘇小茶搖搖頭,“算了,吉人自有天相,你去洗個澡?等會兒就可以吃飯了。”

“不洗,”莊斯齋堅定地抱著抱枕,躲在沙發的角落裏,“要洗你洗吧,我去給你開熱水。”

莊斯齋無比殷勤地跳進洗手間幫蘇小茶打開了熱水,兩人一起吃罷晚飯,蘇小茶衝了個涼,兩人便坐在電視前,抱著西瓜看著恐怖片。

九點多的時候,房門終於響了,進門的是喬焱,人剛甩掉鞋子,便重重地坐在沙發上,莊斯齋差點兒被他從沙發上彈下來,立馬不滿地用勺子敲著喬焱的腦袋,“幹嘛啊!出門一趟回來就變成大爺了?”

喬焱沒說話,而是意味深長地先盯著莊斯齋看了片刻,然後突然莫名其妙一句道:“莊斯齋,我會算命你信麽?”

“不信。”

“我覺得,過不了幾天,你就會感動地管我叫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