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綰綰隻覺得身子一輕,旋即被扔到幾個麻布袋子上。

頭上的黑布被扯掉,眼前隻蹲著個丹鳳眼的男人。

男人瘦高如猴,瘦長腿長,嘴巴死死民成一條直線,眉間像是鬱卒著一團化不開憂愁,滿是皺紋。

“隻要把你賣出去,就能拿到一筆大錢,在此之前,我都不會傷害你的。”

男人的聲音像是從破風箱裏漏出來的,脖頸之上更有一條長長的傷疤。

應該是之前喉嚨受傷,留下了後遺症。

蘇綰綰打量四周,才發覺自己正在一間小小的屋子裏,冷眼而視。

“你們根本就不是山匪。”

“胡說八道!”

男人低低怒斥了一聲,一把將她從地上給拽了起來,一路拽到一個小小的院子裏,又直接抬手扔進了大廳之中,“你現在就在我們的山寨裏!”

大廳裏還放著薑氏的那一箱珠寶,其中的金銀珠寶已經拿走了大半。

蘇綰綰砸在地上一疼,眼裏泛起些淚花。

她強撐著身子爬了起來,不懼男人滿是殺意的目光。

“我乃是淵北王妃,王爺去年為你遞的折子裏就說過,下河的山巒看似眾多,實則甚少出現山陰麵,山上的樹木更不是高聳入雲的,隻要去司白峰山腰看一眼,便知哪裏有山寨了!”

話音剛落,整個廳堂之中的人沉默了一會兒,陡然哄堂大笑起來。

隻有男人還沉著臉,掏出腰間的長劍對準了她的鼻尖。

四周有人笑著:“我們下河二十多年來吃盡苦頭!京城裏的人哪裏會知道我們下河的事情!”

“淵北王不過是個不能人道的病秧子,他怎麽會在乎我們下河的死活!”

蘇綰綰死死咬著嘴唇,還記得蕭靖淵那厚厚折子上的每一個字。

可他們都不相信!

那男人的長劍也逼近她喉嚨一分:“再胡說八道,我真的會殺了你。”

“你就算是殺了我,王爺前年去年也為下河遞了折子!”蘇綰綰咬牙。

隻有讓他們相信了自己,日後蕭靖淵才能將他們收入囊中。

兵權繼承權都不在蕭靖淵的手中,唯有民心,才是他最重要的武器。

而如今的下河,百姓反叛,不正是一個好時機嗎!

她決不能放棄!

她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站起來,看著外麵的人還在源源不斷地搬東西進來。

“若王爺真的不曾在意下河,我一介女流,是如何得知下河二十六座搭大山,四條小河,又為何在這大雨季節裏,貿然要到這下河裏來走一遭。”

蘇綰綰字字擲地有聲。

如此詳盡,若沒調查過自然無從得知!

耳邊霎時安靜下來,蘇綰綰心裏也有了些底氣。

此時,門外有個男人微微抬起頭來,凜冽的目光和平平無奇的臉格格不入。

蘇綰綰並未察覺,反而是抬手掃開眼前的長劍,走到那首領的麵前。

“你們是備受壓迫,才不得已做了山匪偷盜珠寶,既然都到這種境地,為何不願試著相信,還有另一條路可以走?”

話音落下,首領的長劍還是悄然落在她的脖頸處。

“我不信皇家的鬼話!淵北王也好,長公主也罷,他們不會在意我們死活!”

“來人,現在就給我把她給綁了,交貨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