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止住血,頭頂的雨勢卻越來越大。

蘇綰綰臉上的血汙都已經被洗滌幹淨,上坡上隱約還能聽見護衛們的呼喊聲。

可蘇綰綰的目光仍死死盯著小檀的傷口,看著洪安嫻熟的為她將傷口包紮好,張了張嘴,沒有聲音,反而嗆咳出滿口的血腥味道。

那血色從蘇綰綰的指縫滑落,格外刺目。

“我先帶你走。”

洪安起身,朝著山林裏遲遲而來的錦城遞了個眼神,彎身將蘇綰綰打橫抱起,卻被死死她死死扣住肩膀。

“先帶小檀……”

“我若一個人抱著她走,傷口會再次出血,我帶你先走。”

蕭靖淵冷然開口,看著她嘴裏溢出更多的血,怕不是傷及肺腑。

直到幾個護衛衝上前來,蘇綰綰扣著他肩膀的手才緩緩垂落,靠在他的胸膛上雙目緊閉,嘴唇輕顫著毫無血色。

蕭靖淵心中微沉,問擦肩而過的錦城:“趙夫人何在!”

“趙夫人無礙,正在坡下巨木之下,等備用的車架過來帶夫人回府。”

錦城縱身而起,和幾個護衛一同落在巨石旁邊,將小檀帶走。

大雨滂沱之中,再貿貿然帶人衝上山壁並非首選。

蕭靖淵蹙眉帶著蘇綰綰折返至巨木之下,剛剛將人放下,便聽得趙慧蘭的怒罵聲。

“你們這些狗奴才!王妃與本夫人出行祈福,遭遇歹徒你們卻連王妃都護不住嗎!若是王妃姐姐出了什麽事情,本夫人要你們統統陪葬!”

聽著這話,蕭靖淵微微垂下頭來,裝作護衛的模樣將蘇綰綰放下,剛想抬手看看她手臂上的傷口,卻見趙慧蘭走上前來。

“懂不懂規矩!王妃近旁豈是你這外男可以看的,還不趕緊到一旁背對著巨木守著。”

蕭靖淵指尖一頓,眼底的寒光驚得趙慧蘭身子一顫。

這冰冷的眼神和感覺,竟然有幾分像是王爺!

趙慧蘭被嚇得後退了一步,可眼底卻倒映著蘇綰綰脆弱的麵容。

無論用什麽辦法,隻要能將她殺了!

日後哪怕是這王爺的下屬對自己有所怨言,那又如何!

沒了蘇綰綰,她便是王府裏最大的!

咬咬牙站穩身形,趙慧蘭抬了抬下巴:“還不快滾!月兒,還不趕緊為王妃療傷!”

“是。”

月兒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顫顫巍巍地跪在了地上,目光閃爍的望了一眼還未離開的蕭靖淵,“你……你怎麽還不走!王妃的玉體豈是你能看的!”

沒想到他如今關心自己的正妻,都還要遮遮掩掩的。

不過趙慧蘭如此回護蘇綰綰。

蕭靖淵還是聽從,轉身走向不遠處,背對著這巨木。

見所有人離開,月兒才撕開了蘇綰綰的手腕,竟然看見那衣料下有紗布,紗布之下是明晃晃的刀傷……

看來這就是賊匪所傷!

月兒咽了口水,顫抖著手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小小的藥瓶來,將其打開,卻遲遲沒有動手。

“你這蠢貨,還不快動手!”趙慧蘭低低嗬斥了一聲。

月兒眸光閃爍,她的確是為趙慧蘭出了不少喪盡天良的主意,可也從未……真正的殺人!

閉上眼,月兒狠狠地將那一瓶子的藥粉往下倒去。

隻消些許進入傷口,便可要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