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綰綰一直相信王慶做身份的能力,毫無懷疑地回到側屋裏就重重的躺下,好好睡上一覺,為了以防萬一不僅沒有摘掉麵紗,臉上也做了些簡單的易容。

越是靠近蕭靖淵,就越是要小心身份被暴露。

屋內的香爐裏放了些許安神香,她這一覺難得睡得沉穩,醒來時耳邊隻有嘩啦啦的雨聲,安神香幾乎盈滿屋內,有些嗆鼻。

蘇綰綰赤足踩在地上,才驚覺地上不知何時鋪了一層薄毯,將窗戶打開,守夜的丫鬟就迷迷瞪瞪站起身來:“小姐睡了一日,可要吃些什麽?王爺吩咐小廚房候著等小姐您起來吩咐呢。”

大晚上得還不讓廚娘睡覺,這蕭靖淵倒是比她在塢祖堂的時候還要任性!

“想吃餃子。”蘇綰綰懶懶地往窗台上一趴,看著丫鬟撐著傘鑽入雨幕消失,從袖中掏出暗哨來吹響。

過了一會兒,便有人安穩地落在她的麵前:“堂主有何吩咐?”

“讓王慶繼續去找這個靖國訓鷹人的下落,記得提醒他們不要窮追不舍,這個人絕不是泛泛之輩。”

“是。”

黑影戾的消失,蘇綰綰看了一眼主院屋燈火亮了起來,重新藏起暗哨。

那訓鷹人手裏拿著的的確是假辰珠,但世上知道能用人血淬煉靈力的能人異士並不多,那人即使沒有真正的辰珠,也定然知道辰珠的下落。

這麽想著,她抬手拂過自己的眼,金瞳因連綿的陰雨隱約有些酸脹,逼得她不得不重新回到房中,等丫鬟送來餃子,吃完後又躺倒在床榻上:“不必在外伺候了,清晨之前不要有人靠近打擾。”

丫鬟趕緊捧著托盤推了出去,門外很快就歸於寂靜。

蘇綰綰才攥緊了手裏的被褥,服下了掩蓋瞳色的解藥,潮水一般的疼痛翻騰著於四肢百骸,雖不比月圓之夜筋骨斷裂般的疼痛,這種隱秘的疼痛才更讓她難熬。

一夜無眠。

翌日清晨,她一套裏衣像是被從水裏撈出來,馬上吩咐丫鬟準備了熱水沐浴,剛滑入浴桶,就聽見門外傳來了錦城的聲音:“王爺請卿小姐與各位大夫一同商議疫病之事,就在側院。”

“嗯。”蘇綰綰頭疼的揉捏過眉間,臉上的麵紗都已經有了股陰幹的味道,她先屏退了所有人換上了素白的麵紗,發現衣櫃裏還多出幾套淺青入白的衣衫,隨手扯了一件,便朝著側院而去。

剛推開門,迎麵而來的便是難民們的哭喊聲,還有大夫們的爭吵聲和安慰聲,映入眼簾都是身著破布的難民。

她剛踏入其中,就見角落裏女子已經意識不清,小腿輕微抽搐著,皮膚上青筋暴起,儼然是將死之命,她便沾染了一些藥水到麵紗和手上,才敢走過去:“我是大夫。”

“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娘子!”

“求求姐姐,救救我娘!”

父子兩個都狠狠朝她磕頭,蘇綰綰點頭為她把脈,這脈象好像不是疫病……

“你們是從哪裏來的?路上可遇到了什麽?”蘇綰綰詢問著,又為兩人簡單地把脈,聽說他們是穿過叢林而來,心下了然,“隻是瘴氣而已,你娘隻是落胎了身子差,所以才如此嚴重,且等我熬藥過來。”

看來這雲南的瘴氣也是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