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幾個小廝竟是生生站在她身後,押著她跪下。

雙膝跪地,一盞滾燙的茶水送入她的手中。

柳姨娘淺笑囑咐:“快向你父親奉茶,叫他消消氣才好!”

蘇誌遠卻是半闔起眼,狀似小憩。

茶水滾燙,蘇綰綰素白長指都被燙的發紅,雙臂高抬險些支撐不住。

要是拿不緊這盞茶,隻怕這茶要灑落自己一身!

烈日當頭,蘇誌遠仍與她細細說著這其中關竅,無非是讓她推波助瀾,探聽消息,見她身形搖晃,又冷下臉來:“隻要你應下,每月探聽了淵北王府的消息送回,為父便吃了你這盞茶。”

蘇綰綰滿頭是汗,雙臂打顫,指尖都疼的沒了知覺,仍咬牙搖頭。

“若女兒真這樣做了,來日該如何麵對王爺!”

蘇誌遠作勢要打,柳姨娘眼底卻劃過一絲慌亂,要是再叫這蘇綰綰捉住什麽把柄,反將一軍就糟了!

“王爺莫急,綰兒可是最為孝順的。”柳姨娘低聲提醒。

“不許動我娘!”蘇綰綰猛地開口,紅了一雙眼。

蘇誌遠這才恍然大悟,冷下臉來:“你娘平素裏就管不住府中上下,要不是早早誕下了我蘇家嫡長子,我早將她一紙休書扔出門去!”

蘇家各個如豺狼虎豹,一雙雙幽綠的眼神看著蘇綰綰。

“我傳消息就是。”

蘇誌遠這才眉眼緩和,卻沒有要過來接茶的意思,隻是淡淡掃了她一眼:“這樣,才是我的好女兒。”

說完,蘇誌遠竟是施施然落座於亭中。

而兩柄長棍,還結結實實的壓在蘇綰綰的小腿上,叫她起不來身。

蘇綰綰疼的眼前陣陣發白,父親這是想殺殺她今日的威風。

蘇誌遠,根本不配做她的父親!

總有一日,她定要救回娘和弟弟,再不被他蘇誌遠折磨!

蘇綰綰的目光漸漸凶狠,咬破了舌尖,以疼痛支撐,才不至於倒在他們麵前!

此時,後院。

李老將軍與蕭靖淵談起胡人之事,意見相似,馬上答應會上奏此事,叫皇上提防胡人侵擾。

蕭靖淵一一謝過,出了門隻看見小檀一人:“王妃呢?”

“蘇大學士方才請王妃過去小坐,還不許奴婢前去。”

小檀急急說完,蕭靖淵已經大步而去,她怎麽也跟不上。

離了後院,逸元如飛鳥落在他身邊,低聲耳語。

蕭靖淵目光漸冷,放緩了腳步:“她答應了?”

“跪了兩刻,聽得母親受連累,方才答應。”

“淵北王來了。”蘇家小廝匆忙來報。

蘇誌遠方才從椅上起身,揚手屏退了手持長棍的家丁,笑意盈盈的從蘇綰綰手中接過了茶盞。

“綰兒孝順,可如今你已然是淵北王妃,日後可不能再這樣跪……下官了。”

蘇誌遠餘光瞥見那抹身影,當即改了稱呼。

蘇綰綰隻覺得手裏一輕,恍恍惚惚的就想撐著地麵站起身來,手臂卻被輕輕拉住,不太費力的站起身來。

膝蓋疼的鑽心,蘇綰綰不自覺的悶哼,聲音低了幾分:“慢一點,疼。”

“好。”

蕭靖淵當真放緩了動作,蘇綰綰卻是陡然回過頭去。

她還以為是哪個下人把自己扶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