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齊景昱昨天沒有細思這個問題,那麽今天他必須重新審視這個問題,他看向秦安洛,但秦安洛的眼神卻在躲避著他。
他的心在往下沉,他鬆開白澤月,一步步地逼近秦安洛,道:“絲蘿在哪?”
秦安洛眼神飄忽地小聲,道:“在,冷香小築。”
她的表情已經告訴了齊景昱答案,但他還是要親眼見證,內心還有一點執著不肯相信秦安洛欺騙了自己。
他二話不說轉身朝門外走去,秦安洛拉起裙擺驚慌地跟了上去。齊景昱跨過院門時對侯在一旁的奴婢說道:“送白姑娘回去!”自己則腳下不停地朝著冷香小築而去。
齊景昱健步如飛,秦安洛吃力地在後麵跟著,腦袋瓜子飛快地轉著,想到了很多條應對之計但沒有一條走得通的,所有的結果表明隻有走坦白從寬這一條路。然而她不敢想象坦白從寬後的後果,那恐怕是齊景昱從此之後恨死她,再也不會相信她,不知道他盛怒之下會不會當場打死自己或者再也不會理睬她,而她最害怕的也是她再也不會理睬她。
齊景昱在冷香小築的門口倏然停了下來,秦安洛沒注意一頭撞了上去,撞到了他鐵板一般的後背,疼得她輕輕呼叫了一聲。
齊景昱緩緩轉過身來,他的眸子黑沉,眸中透著痛苦、渴望、害怕各種複雜的神情,他再一次問道:“絲蘿在哪?”
他想要聽到她的實話。
秦安洛越來越心虛,她差點就要合盤突出。忽然一個焦急的聲音從院子裏傳了出來。“小姐,你去哪了,擔心死奴婢了!”
齊景昱望向門口,秦安洛也是一臉詫異地看向門口,隻見絲蘿紅著眼跑向自己,絲蘿又說了一次。“小姐,你可擔心死我了!”說完,戒備的看了齊景昱一眼。
秦安洛既高興又安心地說道:“昨晚我看你睡得香所以沒叫醒你,我去給白姑娘看病了。”
絲蘿是真的擔心,她星夜兼程、滿懷歡喜的趕回來,走到房間的那一刻卻看不到小姐的影子,她被嚇得六神無主,剛想出去找人就看到了武王和小姐的身影,她忍不住眼淚簌簌地掉了下來。
齊景昱神色依然不善,道:“吩咐下去,本王在此用早膳。”
絲蘿看向秦安洛,秦安洛向她點點頭,示意她按照王爺的話去做。
齊景昱率先走進了屋裏,背對著門口站著。秦安洛小心翼翼地跟了進去,她看著齊景昱站得筆挺地背後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她清了清嗓子,打哈哈的說道:“我真沒騙你,絲蘿就在冷香小築。”
齊景昱沒有轉過身來,也沒有回應她的話,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就好像空氣都被凝固了。秦安洛局促不安的轉動起眼珠子來,齊景昱一字一句地問道:“說實話,你真的沒有騙本王?”
秦安洛張了張嘴但沒有發聲,看著他眼中的渴望、痛苦和不安,滿腦子想好的欺騙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齊景昱閉了一眼眼睛朝她走去,秦安洛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她以為他會打她,沒想到他將她緊緊地抱在了懷中,聲音中帶著痛苦和蠱惑,道:“答應我,不要背叛我,不要讓我恨你!”
看他放下身段,聽著他發自內心的真誠的呐喊,秦安洛此刻又豈能不受感動?她抱住了他的背回應,道:“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沒有背叛你。”
是的,她並沒有背叛他,她隻是選擇撒了一個小謊,這隻是一個善意的謊言。
齊景昱全身放鬆了下來,剛剛的那一股子戾氣也收了起來,他輕聲低語道:“我相信你。”
秦安洛靜靜地呆在齊景昱的懷中,享受著他的這份溫柔,絲蘿在門口輕咳了一聲,齊景昱鬆開了她,秦安洛回身嬌嗔地瞪了一眼絲蘿。
絲蘿看著眼前的一幕不知道該替小姐高興還是擔憂?她覺得事情已經到了不可控的地步,小姐已經一步一步地陷入到了王爺編織的情網中去了。
“王爺,小姐,該洗漱了。”
絲蘿指揮著幾個奴婢擺好了洗漱用品,伺候著兩人洗漱。絲蘿說道:“王爺,小姐,奴婢剛剛進來的時候看到小玉了,但是她看到奴婢扭頭就跑了,真是奇怪!”
秦安洛看了一眼齊景昱,後者並沒有發表意見,兩人心裏都明白這一定是張氏母女搞得鬼,秦安洛不想令齊景昱為難,對絲蘿說道:“你管別人的事做什麽?”
絲蘿不服的說道:“奴婢隻是覺得奇怪,之前她可是什麽都擋在王爺身前的,好像王爺已經將她收了房似的。”
秦安洛輕叱道:“亂嚼舌根是不是,看我不把你的嘴縫起來。”
絲蘿也發現了不對勁,趕緊轉了話題。“王爺,小姐,早膳備好了。”
兩人移到偏廳,有齊景昱的日子飯菜還是不錯的。秦安洛高高興興地用了膳,院子裏發出了響動,絲蘿走出去查看,不一會兒回來了,手裏還拿著兩張大紅貼。
秦安洛問道:“你手裏拿著什麽?”
絲蘿說道:“是拜帖,齊總管送來的。一份是你的。”
“我的?”秦安洛好奇接過了拜帖。
絲蘿把另一份遞給了齊景昱,齊景昱手上接過了絲蘿遞過來的拜帖,眼睛卻看著秦安洛,他看似不在意地問道:“是誰?”
秦安洛看著拜帖喜道:“是‘同盛堂’的林掌櫃,看來是找到犀角粉了,他約我見個麵。”
齊景昱喜形於色但隨即又沉下了臉來,道:“為何他不送來?”
秦安洛說道:“我猜他應該是想跟我談價格,犀角粉這可是禁藥。”
齊景昱打開了手中的拜帖,道:“本王同你一起去!”
秦安洛沒有拒絕,她也知道齊景昱是不會讓她拒絕的。
齊景昱看著拜帖,微皺了一下眉看,合起拜帖看向秦安洛。“你什麽時候跟侯府結怨了?”
“我?”秦安洛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甚少出門不認識哪個侯府啊?”
齊景昱說道:“兵部尚書侯府的拜帖,邀請本王和王妃參加侯府太君的六十大壽。其中還說到侯府的小姐冒犯了你,要在那天向你賠不是。”
“原來是她啊!”秦安洛把那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但故意漏說了石心蕊的事,她告訴自己:這不是欺騙,我隻是選擇以後再告訴他。
齊景昱眉頭皺了更深了,道:“看來是個鴻門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