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楚雲帆和安淩兒便喬裝出了京都。

清風和秋蘋跟他們一起出發,二人坐在馬車上,彼此相視一笑,漫長的路途也就變得不再枯燥。

安淩兒跟皇後那裏請了個假,說是病了。這幾日,周嬤嬤和皇後好得蜜裏調油,壓根顧不上她。

魏無殤每日待在驛館裏,明裏暗裏都有許多人要見,沒時間去搭理安淩兒。

楚楚忙著照顧寧妃,安淩兒自然不想讓她擔心,便沒告訴她。

剛出京都,就能見到一些零零星星的流民,沿路乞討。

安淩兒坐在車裏,有些暗暗吃驚。

“晉南距離京都少說也有數百裏路,這些人能走到這裏,想必耗費了不少時間。看來,晉南的情況隻會比想象中更加嚴峻。”

楚雲帆點點頭。暗夜閣近期也沒少送消息過來,報告晉南那邊的災情情況。

今年確實是鬧了旱災,但是按照朝廷撥款的力度,應該不至於還有這麽多的難民。

不知道賑災款,是被京都的人截留了,還是被晉南當地的官員私吞了。

想到這兒,楚雲帆的眼神裏閃過一絲狠厲。

因為安淩兒有孕在身,馬車跑得並不算太快,中午時分,楚雲帆下令休息。

秋蘋是個仔細的人,選了一個平坦又有陰涼的地方,在草坪上鋪上墊子,從食盒裏掏出點心和茶水,供安淩兒和楚雲帆享用。

清風見她忙活完,遞了一個水壺過去,“趕了一上午的路,你也喝點水吧。”

秋蘋笑眯眯地接過,豪爽地就著壺口喝了幾口,又遞回給清風,“你也喝點吧。”

清風接過水壺,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這算不算二人間接親吻了?

腦子有了這個想法,白皙的臉上忍不住就飛上了一些紅暈,他頓時有些扭捏起來,嘿嘿地傻笑著,仰著脖子,一口氣猛灌了幾口。

因為喝得太急,水嗆到了氣管裏。

清風一陣猛咳,秋蘋一邊幫他順著氣,一邊嗔怪道,“這麽大的人了,喝水還那麽性急。不能喝慢些的嗎?”

清風不好意思的撓著頭,看著秋蘋傻樂。

“哎呀,清風這傻小子,連個水都不會喝,身邊真的缺個知冷知熱的貼心人呢。”

安淩兒早就看穿了二人的信息,原以為二人很快就能將這層窗戶紙給戳破,沒想到二人卻磨磨唧唧,好久都還沒個動靜。

今日,見二人的樣子,她忍不住起了捉弄的心思。

“清風,你也老大不小了。都怪王爺,整日忙著政務,都沒想起來給你討一房媳婦。你來跟我說說,想要什麽樣的。以後碰到合適的,我就找人替你去提親。”

楚雲帆自顧自地倒茶喝,既不參與,也不阻止。

秋蘋一聽,就知道安淩兒這是拿他們打趣,紅著臉走開去打水。

清風看著秋蘋的背影,老實巴交地道,“我家裏窮,也沒個像樣的聘禮,隻怕好姑娘不一定願意嫁給我。”

安淩兒恍然大悟,她隻道清風做事拖泥帶水,有賊心沒賊膽,卻沒想到,他居然是因為自卑,怕被拒絕才沒表白心意。

“哎,王爺,這就怪你了。”

“沒事,我替王爺做主,這次回到京都,就給你尋個好姑娘,娶回家,給你生一窩的小蘿卜頭。”

清風被她這麽一說,竟然有些急,忙道:“王妃,我有了心上人了,現在在拚命攢錢,等我把錢攢夠了,再請王妃做主。”

“哦,你竟然有心上人了?說來聽聽,看是哪家姑娘?說不定人家不圖你的聘禮呢。”

安淩兒的表情十分八卦,一邊嗑著瓜子,一邊往秋蘋的方向瞟。

“我怕說了以後唐突人家姑娘。等我攢夠聘禮吧!”

清風死咬著牙就是不鬆口。

楚雲帆笑著,看安淩兒逗清風玩。

“行吧,你不說算了。原本我這有念頭想把秋蘋許給你。可看你的樣子,也看不上她。那就算了吧。回頭,我再從王爺的侍衛裏挑個好的。我看皓月就挺不錯。”

安淩兒故作為難地道。

清風一聽就急了,忙道:“我願意的。我不知道王妃是想給秋蘋姑娘找人家。我的意中人就是秋蘋姑娘,隻是,我現在銀子少,怕她不願意。”

清風的臉因為著急而顯得更紅了,劈裏啪啦一通說,完全沒有注意到秋蘋就站在他的身後。

“我願意。我不嫌棄你銀子少。”

秋蘋是個通透又蕙質蘭心的姑娘,清風的心意,她早就明白。而安淩兒的話,她一聽就知道是想撮合他們二人。

她知道依照清風的性子,可能這輩子都很難主動張口跟她說喜歡她。所以王妃才想了這麽個法子來激他。

秋蘋兩眼盛滿情意,望了清風一眼,然後跪在地上,給安淩兒磕了個頭。

清風見她這樣,忙跟著跪下磕頭。

秋蘋清清楚楚地請求:“王爺,王妃。自從秋蘋被王妃救下,秋蘋就是王妃的人。原本應該一生伺候王妃,不離半步。

可王妃待我如親人,並未單純地將我當作一個奴婢。我也就心生了妄想,倘若清風願意真情待我,我必終生真心待他。”

“王爺,王妃。我發誓,一輩子對秋蘋好!”

說罷,二人砰砰磕頭。

“快起來吧!”

安淩兒笑嘻嘻地吩咐。

“兩個傻子,既然互相看上對方了,早日表白,早在一起不好嗎?還非得等我來逼你們才張口。”

“行了,等這次事情辦完,回到京都,就給你們辦婚事。放心,嫁妝和聘禮,我跟王爺都包了!”

楚雲帆也笑著道:“以後秋蘋好好**清風,別讓他那麽傻。”

秋蘋和清風互相看了一眼,都歡喜得熱淚盈眶,又磕了三個頭才互相扶著站起來。

這邊激動的情緒還未褪去,突然,一陣喧鬧聲傳來。

“趕緊的,再往前就是京都,那裏有肉有菜,還有數不清的善人放糧放米,我們再堅持一下吧!”

安淩兒感覺甚是奇怪,什麽人,在這裏妖言惑眾?

楚雲帆的眼神裏不自覺地帶了幾分淩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