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淩兒問的時候,十分忐忑。她不知道他爹會不會因為她想知道親生父母的情況而失落。

安慶卻毫無顧忌,不假思索地道:“當年,你親娘生你的時候,鬼穀門正被仇家圍攻,她作為大聖女,剛剛生下孩子,顧不得休養,立馬帶著人反抗。”

“你娘帶著你,突圍了出來。”

“後來,你娘嚐試去找過你親娘,一直沒有消息。直到六年前,才查到你親生父母的線索。”

這時,安淩兒感覺呼吸都緊張了起來。

“你親爹不知所蹤,生死未卜。你親娘帶人逃了出去,後來到了薑國,現在是薑國的女帝!”

“你娘原本想跟他們聯係,卻又顧慮那邊的情況,怕貿然宣告你的身份,會讓他們被動,就一直隱瞞了下來,等著他們來尋!”

安淩兒一聽,桃花眼猛然睜大!

她親娘居然是薑國的女帝!

那個傳聞中,殺伐果斷,英明無敵的千古唯一的女帝,是她的親生母親?

她憑一己之力,將戰亂的薑國,迅速統一了起來,而且大興改革,短短數年,薑國就從一盤散沙變成了一個富饒的強國。

天下誰人不知這女帝的傳奇?

這個傳奇的女子,居然是她親娘?

等等,魏無殤是女帝的獨子,那豈不是她親哥?

上一世,她知道他倆有血緣關係,還以為是姑表親之類。

安淩兒哪怕再有心理準備,聽到這麽大的秘密,也被驚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淩兒,爹不介意你去找你親生父母。因為在爹心裏,沒人能把你搶走。”

安慶似乎能猜到她的顧忌,提前將定心丸給她吃下。

“爹,您多慮了。我暫時還不想去找她。她既然知道我的存在,卻從來不來找我,想必,也不一定那麽在乎我。”

安淩兒心裏還是有一絲絲怨恨在,畢竟她是被放棄的那個,而魏無殤卻一直陪在她身邊。

“哎,我也是做了你爹以後才知道,倘若不是萬不得已,誰會輕易放棄自己的親生骨肉呢。你親娘想必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安淩兒吸了吸鼻子,裝作滿不在乎地道:“無所謂了,她想見我自然會找到我,我又不缺父愛也不缺母愛。在我心裏,你們就是我的親爹親娘。”

安淩兒暗道:隻怕她未必有將我的存在放在心上,不然魏無殤不可能不知道我的身份。

安淩兒又想起一件事情,斂了斂神色道:“爹,咱們將軍府的下人,恐怕有混入別人的耳目呢。”

安慶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他忍不住誇起安淩兒:“我家淩兒真聰明,這都發現了。”

安淩兒露出不解的神色,疑惑地問:“既然爹都知道,為何不將那些人清理掉呢?”

“淩兒,爹位高權重,鎮守邊疆多年,身邊的將士全都死心塌地地跟隨著為父,這樣的情況下。如何才能讓人心安呢?”

安淩兒一聽,立馬就懂了,原來很多事情,自己爹心知肚明,甚至有意睜隻眼閉隻眼,都是為了讓上位者放心啊。

之前,自己隻知道,爹治軍有方,軍心穩固,可是不擅長管理家宅,現在看來還是自己太幼稚,想問題太簡單了。

原來大周第一將軍的名頭,他爹不是徒有虛名!

父女二人又閑聊了一會兒,安淩兒叮囑安慶不要熬太晚,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楚雲帆坐在院子中間的石凳上,月光撒落在他身上,將他的氣質襯得越發的超凡脫俗。

安淩兒心裏的大疑惑已經解除,整個人看起來輕鬆不少,神色越發靈動。

“小師叔,你在這裏曬月亮呢?”

她心情好了,也沒那麽怕楚雲帆了,自然就流露出本性,調戲起楚雲帆來。

楚雲帆見她可愛又機靈的樣子,心念一動,將她扯進他的懷裏坐下。

“我在等某人回來伺候我沐浴。”他鳳眸中的挑逗,一點都不遜色於安淩兒的調戲。

安淩兒:“......”

明明是療毒,怎麽從他的嘴裏說出來,就變了個味。

安淩兒隻覺得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還有,以後,叫我雲帆,別叫小師叔了!”

楚雲帆溫熱的氣息噴在安淩兒的耳朵裏,讓她心裏一陣酥麻。

“好啦,該幹正事了!我們抓緊時間療毒吧。”

安淩兒趕緊轉移話題,想從楚雲帆的懷裏掙脫出來。

楚雲帆卻把她抱得更緊了一些,笑著道:“叫一聲來聽聽。”

安淩兒臉一熱,隻得忍著尷尬輕聲喚了一句:“雲帆,別鬧!”

楚雲帆的鳳眸裏笑意滿滿,嘴角也忍不住地上揚起來。

躲在暗處的清風,聽到這一句,渾身刷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戀愛中的男女,實在太肉麻了!

他以後絕對不做這樣的人,不做這種令人尷尬的事!

楚雲帆沒有放開安淩兒,而是直接將她抱起,走進了屋子。

等安淩兒幫他熬好了藥,春杏也已經準備好了熱水。

安淩兒把藥倒進熱水裏,楚雲帆就開始脫衣服。

她忙不迭地往外躲,躲到屏風後,小手拍著胸口,想要盡力將狂亂的心跳給壓住。

楚雲帆長得太好,她原本就沒什麽抵抗力。現在二人心意漸通,他對她的**不要太大。

安淩兒默念:一定要忍住,不能在他麵前露出馬腳,再怎麽著,也得忍到他徹底把毒給解了吧。

楚雲帆坐進藥湯裏,喚她:“淩兒,進來!”

安淩兒做了幾個深呼吸,裝作淡定的樣子,走進去,麻利地給他施針。

楚雲帆閉眼,十分配合,心裏卻在想:“該找個時機,像安慶夫婦提出求娶淩兒的想法了。”

與此同時,宰相府內,林玹望正在拚命忍著要去找王夫人的念頭,暴躁地將屋裏陳設摔得一地狼藉。

賀友山時不時就要忍著鑽心的疼痛,還要想法子為林玹望解情蠱,心裏的狠厲更甚。

他從懷裏掏出一瓶黑色的毒藥,陰惻惻地道:“倘若,魏無殤不肯與馮公公做買賣,那就隻能逼他不得不做了。”

他叫了一個黑衣影衛進來,吩咐道:“你將這個藥抹在箭上,隻要射中魏無殤身上的任何一個部位即可。”

黑影領命而去。

在驛館裏,盯著金鎖深思的魏無殤,隨意地搖著折扇。他的身影風流倜儻,眉眼間確實有幾分跟安淩兒相似。

一隻短箭嗖的一聲穿破窗紙,朝著魏無殤射去!